72、心之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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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一开始，我的确是吓了一大跳的。
就好像有什么卡在我的喉咙里一样，我发不出声音。呼吸有些困难，我想要挣脱开这个陌生的拥抱，可是我没法推，也不能推。
因为那从他身上传来的，极细微的颤抖。
这个人身上的悲伤……好沉重。
“嗯……你怎么啦？”我试探性的轻问。
没听到回答，却感觉被拢的更紧。我感到非常的尴尬，可是很奇怪，我却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因为感觉这个拥抱，带着心疼的味道。
身子有些麻，我轻轻的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肩膀。
仿佛感到了我的不舒服，那双手臂渐渐放松了力道。我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你找她有事吗？”
我感觉到那个人的手臂忽然僵了一下，然后挪开。
“啊，流川。”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开口。声音很平静，是真正的那种平静。就仿佛刚才那种颤抖并不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这个声音，我的确在哪里听过。
“藤真……学长？”这个声音突然和脑中一个影像重叠。我脱口而出。
虽然看不见，我还是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
“嗯，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呃，没有……”
“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是流川的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卷杂着比平常还要深的寒意。 “如果没有什么事，请便。”
“流川！”我急急的叫了一声，然后结结巴巴的说：“呃，对不起，那个，多谢你来看我……”呃，还是有点紧张……
“不，是我打扰了你休息，真抱歉。既然探视时间已经结束的话，那我就告辞了。”
“不送。”
“流川！呃，学长，那再见了……”
“嗯，再见。”那声音里又带着一缕温柔和关切。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流川两个人。
沉默久久。
我有点儿心跳。今天空调开的太低了吗？怎么感觉有点儿冷呢……我身子蜷了蜷，一条单被却忽然裹上来，将我肩部下盖的严严实实。
“谢谢……”
“老妈呢？”
“阿姨说下楼去迎你了，你们没遇到吗？”
“……没。”
“嗯，也许她找不见你就会上来啦。”
“大概不会。”
“咦？？”
“……笨蛋。”
哼，又骂我笨蛋，不过……算啦。
“喂，流川……”
“嗯？”
“其实藤真学长也是来看望我的啊，稍微客气一下嘛……”
“笨蛋。”
呜呜呜，今天第二发……
“……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是我感觉没有恶意啊……”
“……大笨蛋。”第、第三次居然又加了个形容词……这家伙。
“……而且，大概是因为伊织吧？”
“嗯？”
“伊织，就是上次和翔阳比赛过后，他认错我时喊的那个名字。”
“……”
“会不会，是他的妹妹呢……”（麦田：不该敏锐的时候还真敏锐！！）
“总觉得，他的难过都传过来了。所以，一时之间就愣住了。”
“……”
再静默了一会。然后是他的手，轻轻拍在我额头上。停住。
仿佛听到了，他省略掉了的那句口头禅。
我轻轻的，微微的笑了。
（162）
“其实，这两天真辛苦你和阿姨了呢，都是两边跑……”
“无所谓。”
“队上的大家都好吗？训练情况顺利吗？”
“嗯。……除了红毛猴子。”
“其实樱木他一直也很努力啊，你平常也多指点他一下嘛。”
“……会被传染上白痴。”
“哎……还真是一对天敌……”岚低低的叹口气，说起来，流川的天敌还不止这一只啊。
“拿着。”一个盒子递到她手里。
“什么？”
“吃的。”一只塑料叉子也递到手里。
“咦？这是……苹果？”而且还是切好了的？
“……你那什么表情。”流川看着岚脸上凝固着的惊讶，小小不爽。
“不，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啊想起来了，这家伙还会做炒饭呢……（麦田：其实某种意义上讲人家比你会做。）
“……啰嗦。”嘴上虽然抱怨，可是却没有忽略岚笑着的脸。
“对了，流川，阿姨好像有东西留了给你，她说放在桌上。”岚再吃了一口流川削出来的外形惨烈的苹果，喃喃的说。
“嗯？”
“她说放在桌子上。”
流川Q版的转过脸，拿起桌子上叠成四折的纸张。
展开，叶子的字迹跃然纸上。
“给阿枫：感谢你天才的妈妈吧！又给你制造机会了～总之就是要好好把握！GO！”
“……”流川很想确定的吐出那两个字。然而在看到信末的那个ps后，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P.S：虽然她不说，也努力的表现坚强，但我想岚岚的心里，一定很无助吧。所以，你要在她身边。因为，我最喜欢看她和你一起的笑脸。
其实，还有一句是叶子没有写出的。
“还有，儿子啊……我也最喜欢看你在她身边的样子。哎呀～想起当年和你老爸的恋爱了～”
而医院里的两只，一只继续吃苹果，一只继续沉默。
时间安安静静流过。
“喂……”
“嗯？”
“你……”流川的后半句消失在敲门声里，然后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岚岚？”
这道让流川直觉就燃起战意的声线以及扫把一样的朝天发……
果然是仙道。
所以他愈发的不爽起来。
“啊……是仙道？”
“BINGO!啊，流川，你也在？”
“……”
“嘿嘿，想不到你也来啦~”
“哎，岚岚你真伤人啊……难道我就不能来看望你吗？”
“啊！抱歉抱歉！只是以为你这个‘新任队长’一定很忙嘛……”岚咬着苹果，笑得像一只偷吃的小猫。
“啊哈哈……不过岚岚，你不觉得这个房间很热吗？”岔开话题岔开话题，嗯？怎么旁边好像有一团火在烧……
“咦？有吗……我还觉得有点冷呢……”疑惑中。（麦田：哎，冰山冷冷，妒火熊熊……被谜样人物打翻拖走……）
“对了，我带了老哥的特制蛋糕哦～”
“呀～好久没尝到店长的手艺啦！”
“啊，流川，你要不要……”看来不给也不行了，因为某人的手臂正好挡在仙道越递越近的手前。
“我来。”
接下她手里的苹果盘，递上早已切好的蛋糕。看岚轻轻的叉了一小块，细细的品味。
“店长的手艺还是很赞呢！不过仙道，探视时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怎么进来的呢？”
“咦？没有啊？”离门外的时限还有近半小时呢。
“啊？可是刚才流川说……”
仙道看看流川，后者正面无表情。
“我记错了。”
故意在外面转了两个小时采购的叶子，看看时间发现流川的晚间训练差不多要开始了，于是决定向医院赶去继续陪岚。可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
“岚岚，阿枫，我回来了。咦？这位是？”
“啊，伯母好！我是仙道，今天过来看望岚。”站起，行礼，无敌霹雳阳光笑。
怎么自己刚走一会儿就有外敌入侵了？叶子心想，这笑的光芒万丈无比璀璨的一千瓦大灯泡是打哪来的？不过虽然在腹诽，但面上仍然笑得灿烂。
“哦，原来是仙道同学啊，平日还麻烦你照顾我们家阿枫和我•们•家岚岚了。”
“呃，没有啦……平日流川和岚也都给我满多帮助的……”怎么好像话中有话？难道是我多心了？
“仙道同学是湘北高中的吗？”微笑。
“不是，我是陵南的。”
“哦，那过来一趟还满远的吗，真是辛苦你了。”仍然微笑。
仙道突然知道了什么叫做坐如针毡。
“唉呀，这么说来探视时间要结束了，阿枫你不也要去训练了吗？送送人家仙道同学吧。”叶子继续微笑。
“啊，那么我就告辞了啊，岚，好好休息啊！”
“嗯，替我向店长问好啊。啊，流川，不用送了。”
“我也正要去训练。”看一眼岚，流川关了门。
走廊上。
“喂。”
仙道看到拍在自己肩膀上的狐狸爪，还有小狐狸明显的敌意。
“一对一。”
哎呀哎呀……仙道搔搔脑袋。
小球场。
“你们晚间训练不是要开始了吗？”
“赛前状态调整，今天晚二个小时开始。”流川似乎不想说多余的话，眼神灼灼的转着球。
“那么，开始吧。”
进攻，防守。冲撞，阻挡。投球，拦截。这场比拼一直持续到天空黑尽，两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无论是在比赛或者一对一的时候，你的打法都是一样的。”
“…………？”
“假如有一对一篮球赛的话，我想没有人可以胜得过你……也许。但在实际的正式比赛中，你真的无人能阻吗？”
“……”
“那倒不尽然。你并没有把这种才能好好发挥。”
“什么……？”
“一对一也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进攻的方法而已。在你没有明白这一点之前……我并不认为我会输给你。”
“……”
仙道在球场边上坐下，双手一来一回的拿着球。流川也在对面坐下。沉默。
还是仙道打破了寂静。
“……她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会恢复吗？”
“还要观察。……你注意到了？”
“嗯，一进门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了。看她是先听了一听才转过来的。而且目光明显没有对准。看你给她递东西的样子就确定了。”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责任。”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吧？我听彦一说，是有人……”
“是我太不小心。”反而给她带来了危险。……可恶！
“……”想想流川那些疯狂的球迷，仙道似乎有些懂了。
“不过，你们就不打算讨回公道吗？”
“？”
“……就是向那个害她失明的那个女生。”
出乎仙道意料的，流川竟摇了摇头。
“她不会同意的。”
“可是……”
“她就是那么傻。我知道。”
如果是她的话，即使是害自己受伤的人，恐怕也会为她开脱吧。永远只有为别人的事情上才会有战斗力，对自己，就总是那么傻。
“……流川，你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吗？”这个冰山小子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
“唉，算了……”小小声，“提点学弟到可以做做……提点情敌的事就免了吧……”
“……？？”
“在你没有明白这一点之前，我也不认为我会输给你哦！”仙道笑，淡然里透着一点狡黠。
即使是晚间集训结束回去医院的路上，流川仍然在想着仙道的两段话。可是，哪一个似乎都没有得到解答。老妈告诉他岚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然后就出去和医生谈话。又是只有他和岚在房间。
这两天似乎总有很多次这样的时候，但却又感觉很短暂。在刚刚安静的时候，往往又会涌进一批人。
虽然她一直在笑，可是，她又没有总在笑。
自己感觉的到。
“呐，流川……”
“嗯？”
“再四天，就是全国大赛了吧？”
“嗯。”
“我们一定，会得到胜利的。”
是真实的，绝对确信的笑脸。
他揉揉她的头发。
其实流川一直觉得，在认识了她之后，自己就好像多了许多不明白的事。
不明白她究竟是聪明还是笨，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对谁都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笑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无缘无故对一些她身边的大白痴生气。
也不明白，自己在发觉她看不见时，心里奇怪的疼。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心之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