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出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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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出殡
人既已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操办后事了。胤裪过度悲伤，险些哭晕过去。胤禩与胤祉年纪大些，倒也颇为沉稳，急急得先给康熙报了丧。老康回信儿，先将祖母留七日再净身入殓。看来是要等他回来才能决定后事的了。
听闻此事，胤裪强忍悲痛要皇三子胤祉给老康写信，竟然要求为苏嘛喇守灵。康熙老头到底也不是不近人情，竟然破天荒的准了。于是九月初九，苏嘛喇身前伺候在旁的几个侍女连带着我，统统转移到了殡宫。
我回古代后，虽说是见得也不少了，但是这死人出殡的事儿倒还是第一次经历，没有想到第一次就身临其境了。
殡宫在一处极冷清的偏殿之内，全部只用白绫装点，白色蜡烛昼夜不息，倒是显出几分鬼气来。胤裪得了他父皇的批准便守在殡宫不走了，日日枯坐灵前，其余皇子也是奉召日日来轮流陪着。
我的任务只是在旁抄经，偶尔灵堂内缺个什么东西，也是要写条子去开的。因为胤裪几乎日夜不睡的缘故，我也只能日夜在旁枯坐，以防不时之需。如此一二日下来，整个人已经是憔悴不堪。胤裪更是心身俱疲，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几乎没有往日丰神俊朗的样子了。
由皇长子开始，皇子们每日一人轮流来陪。到了第三天，胤祉便非要胤裪趁着白日里有人能换班去小憩。胤裪虽说是心中悲伤，但是身体到底撑不住，拒绝了几次便也应允了，我趁此机会倒也一日里能够休息几个时辰。
第四天轮到胤禛过来相陪，我头天夜里陪着胤裪熬了一整夜，简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等到他进来时，我只是抬头看看，便再度垂首抄那该死的佛经去。匆匆一眼，只觉得胤禛也是风尘仆仆，一脸疲倦。
胤裪见他四哥到了，当然起身行礼。胤禛一脸凝重表情的上了注香，便道；“皇阿玛只怕近日里回不来了，要将妈妈再留七日。”
胤裪满脸倦容，转头看看苏嘛喇遗体，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
胤禛上前拍拍胤裪的肩膀，轻声道：“你去歇息罢，我来替你。”
胤裪沉重的头颅一点，看样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默然无语的走到后面厢房倒头便睡。胤禛倒是体贴，叫了兰儿为他拧了个热毛巾。胤裪爬起来擦了把脸，再度躺倒。
我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心中又是一沉。有没有搞错，这个臭康熙老头，有完没完了啊？七天才过一般我就已经死了一半了，再来七天岂不是直接杀了我比较快？我的手已经疼的笔都握不住了，整个肿得跟个猪蹄儿似的。
心中大骂了一番老康，赌气笔一丢，我也打算去补个眠再说。正准备站起身来，整个人忽然往后一倒。连忙扶住桌子站好，这才发现两条腿因为坐了太久都麻痹了。
“烦。”低声抱怨了一声，我只好扶着桌子慢慢迈步。
“怎么了？”胤禛不知何时到了我身边，身后轻轻扶着我肩膀。
“腿麻了。”头也不回的回了句，我疲倦得只想睡觉。
胤禛将我整个人拉到他身上靠着，慢慢抬起我的右手，看了看伤势，语带不满道：“怎么肿成这样了？”一边用手指轻轻摸上去。
他这一摸可不打紧，却是正摸到我的伤处上。顿是一股子钝痛只传进我的大脑，疼得钻心。我整个人登时打了个激灵，发出长长一声“嘶”的气音。
胤禛见状顿时紧张起来，捏着我的手腕子更是发紧。我眼看着他的手指离我受伤的中指不到一指距离，心中开始打颤，连声叫道：“你、你，把你手拿远点……”
胤禛只好把我的手捧在他手心中，不敢乱动。
我缓了一阵，将他一推，道：“人来人往的，也好意思。”
胤禛凝着脸没有作声，只是往我椅子上一坐，沉声道：“你去睡，我帮你抄。”
我看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眼窝深陷，看来十分疲惫。
我将桌上的毛笔一把抢过来，柔声道：“你也疲了，还要供香，不用抄了。”
胤禛将笔夺过去，一言不发。我搬了把凳子坐到他身边，又将笔抢了回来搁到桌上，道：“谁也不用抄，咱们说说话儿吧。”
胤禛看看我，终于不再坚持。他将我的手放到唇边，竟然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伤口。
我顿时呆了。伤处传来一阵刺痛，还有属于舌尖特有的柔软触觉。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不见，世界上只剩下脉脉的温情。
心中一阵悸动，忽然间心头有种东西饱涨得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了。
我们二人默默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唇停留在我的指间，轻轻摩挲。直到兰儿忽然掀开书房的布帘，胤禛才沉着的又吻了吻我的指尖，站起身来。
兰儿这些日子也熬得够呛，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完全没有察觉书房中的状况。她掀开布帘，声音有些飘浮：“贝勒爷，该供香了。”
胤禛应了一声，顺手从我书案上抽走一张抄好的黄纸，转身出去。
这样疲惫的日子就一直持续到康熙老头回来。康熙一回来就先来看了苏嘛喇遗体，虽然没有落泪，但是表情也是极尽哀伤。最后皇帝大人大手一挥，决定按嫔礼为苏麻喇姑办理丧事，顿时朝野大哗。
这可是典型的不符礼制。苏嘛喇本人对皇室的功劳再大，却仍旧不过是奴仆出身，这种葬礼体制对她来讲，可以说是旷典殊荣。
康熙老头可不管这些，仍旧一意孤行，并于十月十三日将苏麻喇的灵柩移入暂安奉殿内。这里同时也安放着孝庄文皇后的灵柩，这历史上著名的主仆二人，终于十八年后再度相逢了。
苏嘛喇的灵柩安放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立足之地。
胤禛将我安排在她身边，是为了远离是非，安心度日。但是现在我的保护神依然驾鹤西去，我现在又当如何呢？
兰儿与倩儿却是不愁，丧礼过后倒是开怀起来。兰儿素来肯与我说知心话的，一天跑来跟我说，皇帝竟然是要放走我们这一批宫人的。
我登时心中一阵狂喜。
难道这就是胤禛的目的？明知苏嘛喇年事已高，我在她身边这几年，又送她西去，按道理来说。放我出去也不算过分。
难道说，我与他相聚的日子真的不远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出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