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爱》悦家猫

26、第 26 章

　　夜色悄悄变得深厚起来，华灯燃起，不眠的人们开始了他们繁忙的暗夜生活。那些在白日里被掩埋了的真性情在陌生人的面前不需要隐瞒，转身之后，互不相干，可以放纵自己的任性狂妄，可以发泄自己的心有不甘。在舞池中狂欢，在吧台前庆祝，为所有能想到的理由，尽情宣泄。
　　霓虹灯下，那些忽明忽暗的人们或青春闪亮或苍白松弛的皮肤，都在这一刻显得魅惑难言。
　　王宣持着一杯酒，远远地观望着别人的疯狂，对旁人的邀约无动于衷，静静欣赏着吧台里那个美丽女孩的忙碌。
　　这样的安置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谁又能说得准如今的局面以后会不会被证明是错误，但是看着她笑颜灿烂，就算是错王宣也认为值得。
　　这间冰点是许杰送给小鸢的礼物，只是没有对她讲明，因为依照她那耿直的个性拒绝是唯一的结果。王宣之前就不想再继续经营那间小小的书屋，许杰趁此提出让他来帮忙的请求，明着是说一起办的，让小鸢来当帮工，这样一来也免得她反感又拒绝。
　　微微摇了摇头，王宣笑。
　　也许一开始许杰只是想弥补自己父亲对小鸢的伤害，但是在见到她之后、在两人相处久了之后，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比她更美更好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可偏偏就只为她而动心。会为这般曲折委屈的做事，就怕她拒绝自己的好意，有那么一点点的憋屈，不过看他的表现自是乐在其中。
　　一对冤家！王宣如此总结。随意看了看今天的人流量，他很满意地一笑。
　　冰点的装潢是由许杰亲自设计且监工的，王宣并不意外会看到现在这舒适环境，叫他没想到的是许杰定下的那条奇怪规矩——凡对吧台人员动手动脚者从此永不许入内。
　　其实细细想想也不觉得什么了，许杰是在用他的方法关心着小鸢。毕竟酒吧是个人蛇混杂的地方，用作社会实践或许不错，因为可以很快了解到这许多的阴暗与残缺，但是要在这里长做的话，一些窝囊气是不得不受的。许杰虽然不想接手自家的产业，但对声色场中的卑鄙事却很清楚，不想让小鸢尴尬，他用他的办法护卫着小鸢。
　　你是坚强的女孩，善良的你叫许杰放不下你，只是小鸢你在某些事上一直选择逃避，迟早会伤到他，也会让你自己难过。你何时才能勇敢地去面对那个人，那个你爱着的、不敢去见的人？
　　王宣不由叹息，为着忽然而起的不安。自己的兄弟这场情关难闯啊……

　　熟练地摇壶，动作优雅如风卷柳叶，干净利落却不乏柔情，旁边围观的淑女们看呆住了。她仍然留着短至耳边的碎发，清爽中略带点男子的帅气，强烈的存在感不容忽视。随心地哼唱着喜欢的歌曲，舒缓的曲调，清冽的嗓音，无不让人陶醉。
　　“小鸢，上台去给我们唱一曲嘛，你的声音那么好的，这样一个人哼哼几句太浪费了。”有人这么建议道，引得众人附议。
　　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的自己爱唱爱笑，像是一个会行走的发光体，毫不在意地施展着无尽的热力。然而此刻却早没了那样的心情，平静的心情像是暮年的老者，没有了张扬的激情。
　　王宣瞧见了这一幕，赶忙跑来解围。
　　“小鸢给你们调了那么多的酒还不够啊，居然还要奴役她给你们唱歌，女士们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哪里有啊？”虽是如此反驳，可仍是不太确信，“小鸢你觉得累了吗？”
　　“一点点。”
　　“呃，那就算了吧，把你累着了可不好。”
　　淡淡地微笑，小鸢明白大家的关怀，于是也不再多言，坦然地接受。

　　下班之后从冰点的后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王宣。
　　“怎么了？二老板找我有事？”
　　“你就不能换个称呼？”王宣笑得无奈。
　　“不是很不错嘛，人不要太挑剔了。”
　　“算了，反正今天也不是为这个才来找你的。”好脾气地放弃继续，王宣道出他的担心，“最近女客多了很多。”
　　“是啊，生意好不对吗？”小鸢蹙眉。
　　“但是都是为你来的，她们看你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呵呵，你是怕她们是蕾丝吧。安啦，不过是些寂寞无助的人，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小鸢满不在乎的态度让王宣更加忧虑。“我还是该跟许杰说一声，这样对你不好。”
　　“那什么样的对我才是好的？我都不知道的东西你们可以为我做主吗？”不喜欢被人插手自己的事，小鸢的语气显得生硬起来。“什么都要你们来帮我决定，你认为你是我的谁？”
　　“小鸢！”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弹，王宣很慌乱。“我和许杰都不想看到你受伤，你不用对我们那么防备！”
　　“抱歉，我话说重了点……”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小鸢也略觉不安。“只是王宣，我不希望你们再因为我的缘故去修改规矩，那样的感觉很不爽。我现在的心愿不多，不希望自己太特殊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明白了。”聪明的女孩总是招人喜爱，然而太过聪明却让人难以松懈一点，而她又是如此倔强的人，不希望拥有特权的背后是不想依赖着谁。
　　当她的同龄者还在学校里为试卷而烦忧的时候，她却在为她的生活而奔波，没有人可以依靠，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去求援。
　　她再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
　　“小鸢，在冰点工作你高兴吗？”
　　“能够凭自己的双手赚钱养活自己，我很满意。”
　　“是吗？”
　　如此就好，我们虽然不能让时光倒流还你一个美好的童年，但至少让我们守住你愉悦的花季。也许已经太晚，却是我们唯一能为你做的。
　　你的未来，我们的挽救，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