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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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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殇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只等着慕容释服用过药,再为他诊过脉,便可以离开南渊城。可是……没有道理啊!之前为他诊脉,他的脉象明明已趋平稳,今日却突生异状,心肺两经皆显涩滞。
水无殇搭着慕容释的脉,眉心蹙了起来。
慕容释看着水无殇,眼睛微眯了起来,“水姑娘可是诊出了什么异常?”
水无殇抿紧了唇,不确定似的换了手,重新为慕容释切脉,结果却是一般无二。难道是她当日断错了症?可他的症状与脉象,的确是与中了绿铃相同啊!何况,他用了数日的解药已然见好,那解药就该是对症才是,又怎会……
慕容释眉头一动,“水姑娘?”
水无殇抬眼看向慕容释,眼中尽是疑惑。
慕容释微微一笑,“水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你的脉象有变,却又不像是中毒复发。”水无殇轻轻摇头,“我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
“哦?”慕容释皱了眉头,“那水姑娘的意思是,我已无药可治?”
水无殇仍是摇头,“你今日可曾觉得哪里不适?”
慕容释微一迟疑,答道,“没有。”
“你这脉象为何会生出异状,我一时也说不出来。虽说病因未知,不过脉象涩滞,应主气滞血瘀、伤津血少之病,我倒是可以试着对症下药。”
“那就麻烦水姑娘了。”慕容释语气一顿,“只是,要延误水姑娘返程之期。”
水无殇垂了眼,抿紧了唇。既然她当日决定了为他解毒治病,自然要等他痊愈了才可离开,何况,他今日会脉象异常,只怕也是她当日失察。至于回去……他虽脉象有异,却非危重之症,只要对症下药,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日子吧。
水无殇蹙紧眉出了屋,慕容释反倒笑了。水无殇虽然医术高明,但终究不懂武功。他刚才不过是在青灵、天泉、少海三穴之上暗施内力,暂时改变了经脉运行,水无殇便当是他病情反复。如此行事虽是有失厚道,但终究是将她留了下来。
她以前也曾解过绿铃之毒,却未曾见过如今异常脉象。难道他当日所中之毒,并非绿铃,只是与绿铃相似?只是迦罗文殊所用之毒,最是诡异奇绝,七色铃之毒更是天下无双,又怎会有相似的?
水无殇蹙着眉头琢磨了大半日,还是想不通,忽而听到一阵悠扬笛声,隐隐传来。她循着笛声出了屋,走到石拱门那里,看到慕容释背对了她站在竞夕轩院中,手中所持的便是一只翠绿的玉笛。
慕容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立刻转身看过去,却没想到竟是水无殇。只见水无殇站在拱门之下,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中的玉笛。
“水姑娘。”慕容释一笑,与水无殇打着招呼。
水无殇却没应声,仍是看着慕容释的那只玉笛。
慕容释不解问道,“水姑娘觉得,我这笛子有何不妥?”
水无殇摇头,微微垂了眼。
“那便是,水姑娘也喜欢吹笛子?”
“我不会。”水无殇淡淡地答。她只是想起,雪山上的木屋里也有一只笛子,只是太久没有人吹响过了。
慕容释心中一动,“笛子并不难学,水姑娘若是愿意,我倒是可以教你。”
水无殇看着慕容释,却仍是摇头,“不必了,我吹不响笛子的。”
慕容释笑道,“哪里会有人吹不响笛子?”
“有,我就是。”
慕容释见水无殇说得认真,又想她并不是会说笑之人,便问,“水姑娘曾经试过?”
水无殇轻轻点头。
“那水姑娘所吹的笛子,恐怕是放得太久了吧。”
水无殇有些惊讶地看着慕容释。他怎么会知道?
慕容释一笑,“改日,我送水姑娘一只能吹响的笛子,可好?”
水无殇抿着唇,摇头。若是换了别的笛子,吹响了也没意思啊!
“你继续吧。”
慕容释见水无殇要往回走,急叫道,“水姑娘!”
水无殇转回头,询问似的看他。
慕容释有些尴尬,“水姑娘可有喜欢听的曲子?”
“我不懂这些。”水无殇淡淡地说了,往云蔚阁里走了几步,却又转身对慕容释道,“你吹的这个,就挺好听的。”
已习惯了水无殇每日辰时送药过来,眼看今日辰时将过,却仍不见水无殇过来,慕容释一时竟坐立难安,拿起一只竹笛出了屋,就往云蔚阁那边走去。
“水姑娘?”
水无殇开了门,看着慕容释,微微蹙了眉头。
“我昨日说过,要送水姑娘一只能吹响的笛子。”说着,慕容释便将手中的竹笛递给水无殇。
水无殇看了看那笛子,又看向慕容释,却没接过那笛子。
慕容释并未将笛子收回,只道,“水姑娘试了,便知我所言非虚。”
水无殇伸手接过了笛子,迟疑了一下,仍是横持竹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竟真的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水无殇怔了怔,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手中的竹笛。吹得响?她一直以为,是她吹不响笛子,原来,她只是吹不响木屋里的那只笛子而已。
看着水无殇惊愕的神情,慕容释不禁一笑。
“水姑娘既是吹得响笛子,那我来教水姑娘可好?“
水无殇却摇头,“一心不可二用。我既是来为你治病的,就该先想出你的症结所在才是。”
慕容释眉头微微一动,“水姑娘尚无头绪吗?”
水无殇抿紧了唇,像是颇为烦恼,“你的脉象与中绿铃之毒不同,应该不是体内之毒复发。况且,你脉象虽有涩滞,却未见散乱,也不像是又被人下毒。”
慕容释的眼睛眯了起来,“水姑娘说,又被人下毒?”
“不会的。”水无殇摇头,“一是脉象不对;再来,我正为你解毒,此时下毒,那不是徒劳无功吗?”
慕容释一笑,“也许,真就有这种傻瓜。”
水无殇不解地看着慕容释,“可你如今,并不是中毒啊。”
“今日不是,难保日后也不是。”
什么日后?她所说的是他如今的脉象,与日后有何关系?
慕容释一抱拳,“多谢水姑娘。”
“谢我?”她连他的病症都没想明白,他又为何要谢她?
“就当是……多谢水姑娘为我的病症费心了。”
水无殇无心一说,却提醒了他。聪明之人,自然知道此刻有水无殇在,便应该有所收敛,下毒之事能不提则不提。可是,谁又能担保自己身边的,个个都是聪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