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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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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之人已死,但死前却已供出了是受圣堡封陵却指使。南渊城虽是不想介入武林纷争,却也不能任由圣堡来欺负。
照霍万里的意思,既然是邪教下毒在先,那南渊城也不必客气。前些日子,邪教抢走了江南楼家的二小姐,与楼家的梁子可算是结大了,趁着这机会,正可以打邪教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易非言却不赞同。圣堡与楼家正邪不两立,两家之间的争斗已是一触即发。既然如此,南渊城大可以作壁上观,以得渔翁之利。何况,说是邪教之人下毒,如今确是死无对证,南渊城早前不肯应楼家的英雄帖,如今却要去打邪教,岂不是师出无名?
慕容释只道自己余毒未清,邪教之事暂且不提,待他痊愈之后再做打算。
听他如此说了,霍万里与易非言也不再说什么。
“少主,你的身体恢复得如何了?”易非言问道。
慕容释一笑,“既是中了迦罗文殊的毒,自然不容易解。我这些日子也曾试着运功,却是气息受阻,力不从心。”
易非言一点头,“既然如此,那少主接任城主之事……”
“不急。”慕容释摆摆手,“如今我尚未痊愈,城中事务,还要仰仗两位长老帮忙。”
“少主这话见外了。”霍万里一叹,“你先把身体调养好,才是正经。”
易非言却笑道,“有水姑娘在,少主定能早日痊愈。”
“她医术再好,也不是神仙。”慕容释无奈地摇头,“都说迦罗文殊的毒无解,我体内之毒想要尽清,只怕难了。”
“少主你尽管安心调养,有什么事,还有我和非言在。”
慕容释一笑,“让两位受累了。”
慕容释一回到竞夕轩,就看到霍妍正站在院子里发脾气,紫嫣就站在旁边,却也不劝。
霍妍见他回来了,也没用他问,自己就先抱怨了起来。说水无殇傲慢无礼,先是不肯让她进屋,随后又不理睬她,干脆躲进了屋子里。水无殇所住的云蔚阁就在一墙之外,霍妍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像是说给水无殇听的。只是云蔚阁那边却不见动静,水无殇更不曾出屋。
慕容释知道霍妍被骄纵惯了,便好言劝了她几句,将她哄了回去。待霍妍走后,慕容释仔细问了紫嫣,这才知道霍妍来见水无殇究竟是为何事。
“她既问了,水姑娘可曾回答?”
紫嫣摇头,“霍姑娘打伤了一只麻雀,水姑娘好像是生气了,就没再说过话,直接进屋去了。”
“麻雀?”慕容释皱了下眉头,忽而一笑,“只是为一只麻雀?”
紫嫣有些迟疑地点头,脸上却也是不解,“应该是吧。”
听闻水无殇不轻易为人治病,若是不合她的心意,她便是见死不救也不无可能。这样的一个人,会去同情一只受伤的麻雀?慕容释实在想不通。
紫嫣下去了,慕容释便止不住好奇,往云蔚阁那边走去。
这次与前一次有所不同,主屋的窗子只是半掩着,并没有关严。慕容释站在窗外往里看,只见水无殇坐在桌旁,手中果然有一只麻雀,麻雀的翅膀虽已被她加固过,却仍是飞不起来,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水无殇的手里。
水无殇的手指轻轻抚过麻雀的羽毛,竟对着麻雀说起话来:
“你突然不见了,你的同伴会不会为你担心?你呢,想不想它们?”
那麻雀自然是不会做出什么回应的,水无殇却是一叹:
“我真的有点想阿奴,想阿火了。”
麻雀被放到了桌上,翅膀虽然受伤,却依旧跳来跳去的。
水无殇双手支了下巴,看着麻雀仍是自言自语:
“不知道雪莲花开了没有,不知道阿奴会不会记得帮我采摘。”
自她记事起,这是她头一回离开雪山。她虽然只住在慕容山庄,甚至很少出云蔚阁,却也知道这里要比雪山上热闹。可是,她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奇怪。说话奇怪,慕容释也好,那两位长老也罢,说话总是喜欢只说一半;做事也奇怪,就好像刚才的那个姑娘,麻雀并没有惹到她,她为何要打伤麻雀?
慕容释站在窗外,听水无殇说着什么“阿奴”“阿火”的倒像是人名,恐怕是与她熟识之人,又见她微蹙着眉失了神,难不成也是在想那些人?
慕容释也没多想,便抬手在窗框上敲了两下,索性将窗子推开了。
水无殇微微一惊,抬头看向站在窗外的慕容释,却只瞪大了眼睛,并不说话。
慕容释一笑,只好开口,“我能进去吗?”
水无殇环视了一下,见那装了冰泉水的葫芦已被收好了,便点了头。
刚才她没让霍妍进屋,怎么此刻却肯让他进屋?难道是她不喜欢霍妍,抑或是,对他有所特别?
慕容释进了屋,水无殇仍是等着他先开口。
慕容释打量了下屋内,“水姑娘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却还是不如雪山来得自在。
慕容释点了下头,“除了妍儿,还有谁向姑娘问过我的病情吗?”
水无殇并未多想便摇头。她素来不喜欢与人多说话,这云蔚阁也没什么人过来。
“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的病情,水姑娘便说我这毒一时怕是清不了的。”
可他所中之毒,再过五日便可尽清了啊!水无殇微微蹙起了眉,困惑地看着慕容释。
慕容释一笑,“水姑娘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那就是让她说谎了?可是,他为何要让她说这个很容易就会被识破的谎言?
“五日之后,你体内之毒清了,我便要离开。到时……”
慕容释却是眉头微微一挑,笑道,“你怎知五日之后,我的毒一定会尽清?”
她为他诊过脉啊!他是信不过她的医术吗?
水无殇抿紧了唇,眉心蹙得更紧。
“水姑娘若是觉得为难,那当有人问起,不作答便是了。”只怕如今,人人都觉得水无殇为人孤僻,她不回答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水无殇垂了眼,什么也没说。
“那就不打扰水姑娘了。”慕容释转身要出屋,却又突然回身,“听闻水姑娘是久居雪山之上?”
“是。”水无殇只答了一个字。
“水姑娘是一人独居,还是……”
她是不是一人独居……也与他的病情有关吗?水无殇微微偏了头,不解地看着慕容释。
慕容释有些尴尬地一笑,“我也只是一时好奇。”
水无殇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道,“我与阿奴,阿火住在山上。”
又是“阿奴”“阿火”?慕容释不禁皱了下眉。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香主,且是香主中资历最浅的,少主为何要单独传见他?
独孤傲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敢发问,只坐在位子上等慕容释开口发问。
“听两位长老说,是你去雪山请回了水姑娘。”
“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慕容释点头,“那水姑娘可是独自一人只在雪山中?”
独孤傲不明白慕容释问这话的意图,只照实说道,“还有一位姑娘,与水姑娘同住。”
慕容释眉头微微一动,“哦?”
“那位姑娘自称丑奴,像是服侍水姑娘的下人,水姑娘叫她阿奴。”
原来水无殇口中的阿奴,只是她身边的下人。
慕容释笑了下,又问,“那阿火呢?”
“阿火?”少主居然连阿火都知道?
“阿火又是男是女?”
少主果然是读过许多书的人,问起狐狸,居然不说公母,倒问是男是女。
“是……男的。”既然是公狐狸,他这么答总该没错。
慕容释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吗?”
“这次水姑娘肯下山,也该算是阿火的功劳。”
慕容释皱了眉头,“怎么说?”
“少主当时正在病中,并不知霍易两位长老,曾以万两黄金求到一只雪狐。那雪狐就是为给阿火作伴的。”独孤傲一顿,继续道,“水姑娘说,要为阿火寻到个伴儿,才肯下山为少主治病。”
“雪狐?给阿火作伴?”慕容释的眉头皱得更紧。那阿火究竟是水无殇的什么人,水无殇竟愿意为了他的一个要求下雪山?
“水姑娘是这么说的,还说阿火喜欢纯色的。”独孤傲不明白少主为何眉头越来越紧,只继续说道,“或许,阿火也是有些灵性吧。还从没见过冰天雪地中,有它这种通体火红的狐狸。“
“狐狸?你说阿火是狐狸?”
怎么,少主不知道阿火是狐狸吗?那刚才又问……
独孤傲此刻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连忙道,“是,阿火是只火狐狸。”
原来……慕容释摇着头,自嘲般地一笑。说了半天,居然只是一只狐狸而已。
他究竟在想什么?水无殇不过是请来为他看病的大夫,他病一好她便要离开,不是吗?她身边有些什么人,似乎都不该由他去过问。只是,他见她并不愿在南渊城多呆,反倒对阿奴与阿火心心念念。他不想让她离开,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只要她在,他便不必担心再有人对他下毒吧。
独孤傲见慕容释听到阿火是狐狸之后,竟不再说话,不禁疑惑,“少主?”
慕容释一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独孤傲出了议事厅,却仍是没想明白,少主传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