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桑榆晚》绘梦橘子

2、初识（回忆）

　　因为一场车祸，让沈晓棠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苏醒的那一刻，据送她来医院的同学讲，她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依靠国家的助学金和好心人救助考上了新业大学考古系，现在上三年级。在暑假的时候参与了导师的考古发掘项目，在护送文物的途中发生车祸，被送来了医院。
　　在经过两年漫长的复健，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可以正常上课的她却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空中飘荡的女人，还有头上长出两个牛角的出租车司机...这让沈晓棠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更是雪上加霜，她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车祸还会让人神经出现问题吗？出院检查的时候医生明明称赞她心理素质过硬，除了大脑因为缺氧反应会有些慢之外，完全并后遗症的呀。
　　而另外一个不舒服的就是，自从出院之后，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她，这种感觉如影随形，搞得整个人疑神疑鬼，基本上都不会让自己落单，毕竟经常会有一些什么女大学生被跟踪、被拐卖之类的社会新闻。虽说自己不是什么美人，但万一是犯罪分子审美清奇呢？
　　“沈晓棠，徐教授找你。”室友神色暧昧地拍了拍沈晓棠，把她从幻想的世界拉了回来。
　　徐敏之教授，国内考古界鼎鼎有名的学术泰斗，是很多考古专业学生的心之神往，可以说能被徐教授单独面见的学生，哪怕是被找过去骂一顿都是会让人醍醐灌顶的事情。而在最近，沈晓棠复课之后，徐敏之教授突然对她尤其关注，经常有事没事地会把她叫过去指点一二，同学们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惊讶，正常来说徐教授是博士生导师，是不负责本科生教学的呀，怎么突然会关心一个本科生？
　　“徐教授，您找我”沈晓棠深呼吸一口气，敲开了徐教授的门，看见徐教授面对窗户背对着她，而在宽大的写字台的另一边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两人一起回头看着她，沈晓棠不看还好，一看见这年轻人，鸡皮疙瘩瞬间从脚底板起到了脑瓜顶，头皮一瞬间都炸开了。
　　这人长得怎么说？用事后沈晓棠的描述来说，就是不看脸长得还挺帅的，看脸就觉得是看了科幻片加惊悚片。短短的绒毛遍布了整张脸，红色的肌肤透过绒毛隐隐约约地露了出来，细细长长的眼睛吊在稀松的眉毛下方，露出点点渗人的寒意。但本应该是嘴的位置，却看见森森白骨露出来，沈晓棠确定自己已经看到了他的牙齿，以及正在吞咽口水的喉咙，这是孙悟空和白骨精生了孩子了？难道自己的幻觉已经到了晚期了？
　　“晓棠啊，快来坐”徐教授热情地招呼沈晓棠坐下，“这是我的一个学生，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沈晓棠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在旁边这位“孙白骨”炽热的目光下，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五庄观里的人参果，马上就要被生吞活剥入腹了。而徐教授王婆卖瓜般地夸赞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难道徐教授对我这么好就是为了给他学生做媒？可是怎么看我也是平平无奇吧...”沈晓棠默默地想着，就在这时，旁边的“孙白骨”突然往她的方向又向前坐了一个位置，用自以为温柔的声音说：“沈小姐，久仰大名。”
　　沈晓棠强忍着浑身的不舒服向那人身怪物的方向回礼道：“你好。”然后转向徐教授的方向：“徐教授，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就想离开这个让她喘不上气的地方。
　　“晓棠啊，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呀，比如胸口会突然闷闷的总是觉得被什么憋住了一样？”徐教授突然的关切让沈晓棠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他，“那个我这个学生还会些医术，不如让他帮你检查检查？”话音刚落，旁边伸来一只手，直冲她面门而来。
　　正当沈晓棠在心中尖叫，准备夺门而逃时，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从眉心一贯而入，那种感觉就像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刚才的惊魂一幕像是一下子被她忘记的一干二净，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一节节地打开，又像是漂浮在大海上，随着海浪的律动而动，总之是舒服极了。正当她快要沉沉睡去的时候，一个磁性的声音在急切地叫着她，“沈晓棠！沈晓棠！”，“哎呀，真是的，人家正睡得舒服”沈晓棠嘴里嘟哝着正打算重新睡去，但愉快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伴随着“啪啪”两声，睡得舒服的沈晓棠同学顿觉两颊一痛，从沉睡中惊醒，神志也恢复正常，刚才最后的记忆是什么来着？对了！！要被人检查身体？沈晓棠“唰”地坐了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衣服，发现都好好地穿在身上，顿时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那个磁性的声音又在头上响起来，这一次没有了焦急，却带了一丝丝地戏谑。
　　“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
　　顺着声音向上看，沈晓棠又一次惊呆了，这次不是惊吓，而是惊喜了。我天，这男的长的真是和朕心意啊，沈晓棠花痴地想到。不长不短的黑头发配上一对剑眉，那个双眼皮怎么这么大，哪个医院做的啊这是，哎呀，这个嘴巴长得也太好看了！妈呀 鼻子是打了玻尿酸吗？这脸是名家设计过的吧，不然怎么会尺寸都刚刚好！
　　“还有心思犯花痴？”脸的主人赏了眼前这个犯花痴的同学一颗大大的爆栗子，把小花痴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沈晓棠迷惑地看着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的徐教授和他的得意门生。
　　“你看他长得什么样？说实话”又一个没头没脑地提问。
　　“他长得？”最近都流行没头脑人设吗？怎么各个竟都问些超出她理解范围的问题。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会看到奇怪的东西？”这一次的问题稍微能让她脑袋转过些弯儿来。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人是不是满脸长着短毛的？”活像孙悟空和白骨精的混合体，后面的一句话被沈晓棠咽了回去。
　　听到这里，那人像是松了口气一样，一步上前撩起她的刘海用食指探了一下，眉毛一挑眼神中射出狂喜的神色，一秒之后又被他压了下去，随后清清嗓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说：“今天放了你们，回去给你们那个世界的带个话，人是我的，如今我已经找到她，谁想动她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随后像电影里的大侠一样挥了挥手，两个人如获大赦般起身像烟雾一样消失了。
　　这一幕看得沈晓棠瞠目结舌，这又是什么特效？怎么就一转眼就不见了？那个世界是哪个世界？那个妖怪是从哪里来？找到的人是指自己？那怎么就成他的了？一连串的疑问让沈晓棠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对了！这人还打了自己两巴掌，就算是为了就自己，可面对一个小姑娘也不能这么狠吧！说好的怜香惜玉呢？想到这里，沈晓棠就只剩捧着自己仍然有点疼的脸气鼓鼓地望向身边这个高大笔挺的男人。
　　男人回头看了看她，“我知道你有一连串的问题要问我，先和我去个地方我和你慢慢讲。”
　　“我又不认识你，谁要和你去个地方”，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像是知道了她在想什么，头也不回地说，“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再害你，跟我来，我告诉你为什么能看见奇怪的东西”，最后一句戳中了沈晓棠多日以来的苦闷，于是气鼓鼓地跟了上去。
　　“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沈晓棠跟在后面喊到。
　　“黄浦玉珏”背影头都没有回的说道。
　　“这是我的店，对于外我是个古董商人，当然，我也是一个异能者。”黄浦玉珏任由沈晓棠新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店铺，东摸摸细看看，丝毫不会担心这些轻则上千贵则上百万的古董在她手里有什么闪失。
　　“异能者？”目光从一座商周和田青玉镂雕龙板饕餮纹匜上挪开，沈晓棠转头望向黄浦玉珏。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不止只有人族一族的，”黄浦玉珏说完，好整以暇地看向沈晓棠，好像在观察她的反应。只见沈晓棠饶有兴趣地坐在一个黄花梨圈椅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世界其实是人、妖、异能者并存的世界，这三族本互不干涉，但是出了个变数。”黄浦玉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目光好像穿透沈晓棠回到了那个年代，神情蒙上了一层悲凉。
　　“有个天资卓越的异能者首领和妖族首领相恋，这违反了异能族群不向外通婚的规则，遭到了族内禁锢，当这个异能者死里逃生回到了妖王身边，以为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原来与她相恋只是假象，妖王真正想要地是她体内的那颗定魂珠。传说得定魂珠者得天下，但其实定魂珠早已在她逃出异能族之前就转交给了自己欣赏的下一任领袖。”说到这里，黄浦玉珏望着手里的茶杯出神。
　　“那后来呢？”沈晓棠追问道。
　　“后来这个姑娘惨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下，妖王被异能族人追杀封印，妖族从此一蹶不振，而他的手下仍然贼心不死，希望可以复活妖王，再次复兴妖族。而异能者也因这场战役死伤惨重，隐匿行踪。”黄浦玉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好像十分不愿意提起妖王。
　　“这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沈晓棠有些不解地看向黄浦玉珏。
　　“我就是故事里面的异能族下一任领袖，而那天我也在发生车祸的那辆巴士上面，当时你伤势严重，我把定魂珠暂时先寄放在了你身上，而你看到的奇奇怪怪的人都是因为定魂珠的影响，它让你拥有了一部分异能者的能力，可以看破妖怪的伪装。可能是恰巧徐教授是妖怪培养的傀儡，闻到了定魂珠的味道，想要夺走，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怕是已经被人麻醉后开膛破肚了。”说完，黄浦玉珏看着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的沈晓棠，突然温柔地笑了，但是这个笑容在沈晓棠眼里却显得特别诡异。
　　“难道，取出珠子的方法只有开膛破肚吗？”沈晓棠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好使了，虽然这故事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是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又不得不承认这定魂珠好像真的在她身上。怎么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人不会出尔反尔要杀了她吧！
　　“像你这样普通的人类按道理是只能开膛破肚取出来的，但是谁让你幸运遇到了我。我们异能族有一套心法可以帮助你运气，让定魂珠慢慢根据你的意志分离出来，但我也不能师出无名，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慢慢教你，顺便也可以保护你，你说的？”黄浦玉珏说完就带着胜利的笑看着她。
　　“师父”沈晓棠没有一刻的犹豫，露出一个自以为具有十足诚意但在黄浦玉珏眼里却无比狗腿的笑，又斟了一碗茶给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