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再爱你一次》宴Z辰

3、第三章 千刀

　　吴小果打开防盗门，看见了昨天美丽娇羞的新娘，微微错愕。瞿姵头发凌乱，素面朝天，面孔微微苍白，竟像是一夜没睡。她转身让开门，示意她进去。
　　茶水饮料一概欠奉，吴小果就用谈判的气势看着对面的女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干什么的？”对待敌人，要想冬天一般寒冷，吴小果绝对是这一真理的奉行者。她翘起二郎腿，冷笑，在她的地盘还想当凤凰？没门，连洞洞都没有！
　　瞿姵忐忑不安的拧着手指，半晌才开口：“你能不能到医院看看？”
　　吴小果冷笑，反驳：“我没病没灾，干嘛到医院去？脑子出毛病了，还是你咒我。”
　　瞿姵猛地站起来，音调也拔高了：“吴小果，你别从那里装傻，你明明知道是谁住院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冷酷，连他生病住院都不去探望。
　　“是谁没理，当初是他抛弃我，我还去干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语气沉稳而有力，就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不痛，不痒，却让人更加绝望。瞿姵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吴小果字字句句都撞击在了重点上，她本来以为她还是爱他的，还是心疼他的，但好像她自己想错了，纵使吴小果还在牵挂宁辞，但这种牵挂却抵消不了恨意。这种恨，由爱而生，但是必爱更浓。
　　“但是那个时候，是因为他爸爸带他母亲去‘度假’，所以才不得已的..”说到这里，连她都说不下去了，这样的解释太苍白，没有一个男人会在亲情的压力下，在有别的出路的情况下，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女人陷害，只因为这样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允许，任何与个女人都不会原谅。
　　吴小果走到门前，打开，毫不客气的说：“请出去吧，我是不会去看他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门，她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说道：“瞿姵，我知道你是他请来的演员，我也知道你与他只是名誉上的夫妻，但是，”她看着瞿姵错愕的脸，淡淡地笑：“伤害已经造成，他还来那些虚的干什么，当初不造成不就完了，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回不去了，永远都会不去了，即使她多么爱他，即使他多么忏悔，他们，都不是当时肆意喜笑怒骂的他们了。
　　女子失望的背影越来越远，但吴小果还是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有苦衷，虽然我可以理解，但是永远不能原谅。”

　　窗外的天空从始至终都没有晴朗过。
　　吴小果接待着今天早上第二个不速之客。
　　不过这一个待遇可是好得多，茶几上饮料茶水，花生瓜子，就差沙发上两个人划划拳斗斗酒了。
　　宁衍却觉得四周寒光升气，吴小果小姐的笑容颇有一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她的殷勤让他更加不安，吴小果是越生气就越能笑得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但是，不知道错在哪里，先认错是永远不会错的，他谄媚的笑着问：“果果，怎么了？今儿个这么高兴？”高兴的我都冒冷汗？
　　吴小果笑得那个灿烂啊，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抓着一把瓜子，右手将瓜子掰开，送入嘴里，可能是手劲下得太大，接近二分之一的瓜子都被她捏成了粉末状。她笑着说：“你说什么呢，老年痴呆了吧，好像是你来找我的，你不来我还可以补个回笼觉呢。”
　　宁衍应景的干笑，看着她手中又被捏扁了的瓜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瞿姵来找你了？”
　　“对呀对呀，”她十分亢奋的回答：“我们还很‘有好的’喝了杯茶呢，其实我们挺谈得来的。”看看，人家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底，根本不用打草稿的，可得好好学着点。
　　“哦，是吗，”宁衍深刻明白，这个时候她说的话可得反过来听，看来是闹得很不愉快了，更加小心翼翼地问，唯恐自己成为炮灰：“那她跟你说了什么？”
　　吴小果撤去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末了勾起一抹冷笑：“你能不知道我们谈的什么，别以为我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你可难逃其咎。”小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的。你既然不让我装傻，那你也别想装傻！
　　宁衍讨饶的笑了笑，问：“你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我告诉你，别来试探我！”吴小果皱着眉：“你想问什么，不就是也想让我去看你哥吗？咱们说清楚不就完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去！”
　　但是心里呢？有没有一丝动摇？吴小果知道，不只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就像溶洞的钟乳石，一点一点的积攒，那样复杂的变化，但却是一样的想念，我想看看他，我真的很想他。心好像早已飞出自己的身体，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地方。原来她从相遇的第一次，从看见他青白的脸的第一次相遇，或者从她几年前离开他的那一刻起，思念就已经深深地种在了自己的灵魂里，无法拔除。
　　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能再见他，她害怕，再次见到他，自己心中的恨意会恣意生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埋葬她的爱情。
　　宁衍看着她发证的脸庞，叹了口气，明白她心里想的什么：“果果，不要逃避，你不正视它，怎么知道事情会如你预料的一样呢？”
　　吴小果看着他，他的神色有一丝悲悯，有一丝期待，还有一种她也说不出的感情，她下意识的明白却又逃避：“好啦，我会想想。”
　　“好，”宁衍将一张纸压在茶几地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医院的地址，先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又用色色的语气说：“不去也没关系，反正你还有我嘛，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他故意把“勉为其难”四个字咬得很重。
　　“你，去死！”吴小果抡起茶杯就扔过去，却只听见茶杯落地的清脆声响，而宁衍，早就兔子一样逃走了，她气呼呼的坐下，这个人，老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宁衍将门关上，却没有力气再下楼去。
　　默默地坐在台阶上，他刚才没由来的生起一种惆怅，长久憋在心里的话就这样吐出来了。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这是他——一生一世的期盼。永远见不得人的期盼。
　　他倚在冰冷的栏杆上，不在意栏杆上积落了多时的灰，吴小果应该也是知道的吧，这个女孩子，敏锐的要死，但也会自己欺骗自己。对于他哥哥，就是那样。
　　那时她欺骗自己，靠着虚拟空间里的爱活着，在自己构造的世界，如同一条频死的鱼一样，望梅止渴。他不止一次想敲碎她的幻梦，将她拉到现实里来。
　　但是，他看到了她痛苦挣扎的样子，突然又不忍心了。是谁说的，在爱情里的人都是犯贱这句话的，那时候觉得这句话过于粗鲁，不修边幅，现在却开始明白了。不管男配有多少深情付出，都比不上男一说的一句话，不是因为实力，更不是因为谁爱的少一点多一点。
　　而是因为，女一爱谁。
　　他就是那个苦苦等待女一回头的男配。

　　但，他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土，向天空苦笑。
　　希望会不会太渺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