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天逐月传》贝利亚Belial

36、百年孤寂（2）

　　有处地方养伤，还有人悉心照料，螣蛇的身体痊愈得飞快，没多久就又是一条好汉了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发现，自己对天丛云产生了感情。
　　天界禁止神族相爱与结合，但兽族却不在此限，而螣蛇，从不知道该将自己归为哪边，从记事开始他就是神将，有段时间，他曾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跟青龙一样，直到惹得对方发了火，化出龙身……
　　再度问及天丛云救他的理由，答案竟是“大概，因为你是一条蛇，而我，也是一条蛇”，以致很久以后，螣蛇回忆起他们初识的那段时光，都不禁要怀疑，开始的心动，或许不过是因为找到同类的自然而然的欣喜罢了。
　　在全身裹满绷带的日子，为了打发大把大把无聊的时间，螣蛇总爱缠着天丛云问东问西，或许是为了照顾病人的情绪，天丛云倒也乐意满足他的好奇，于是，螣蛇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过去。
　　天丛云在人间出生，当然，那时候他还并不叫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或是什么，母亲独立将他抚养到7岁。
　　值逢酷暑，尚未省事的他经不起伙伴们劝诱，忘记了母亲的告诫，下河玩水，结果，控制不住地现出了原身——
　　人们四散奔逃，嘴里发出惊恐的喊叫：
　　“救命啊！”
　　“大蛇！”
　　“他是妖怪！”
　　他茫然无措地盯着水面上巨大的倒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跟类似的悲剧故事一样，他们母子被赶出了赖以生存的家园，长期流浪，饥寒交迫的生活，终于压垮了不幸的人类女子，年仅10岁的天丛云，开始学会独立。
　　过早地饱尝世间冷暖，让他明白了生活的残酷，而没有了母亲的循循善诱，也让他丢掉了许多顾忌，这三年来，天丛云其实一直在悄悄尝试，并最终掌握了这种能力。
　　在曾经呆过的一个城镇，人们虔诚地祭祀“龙神”，于是他回到了那里，偶尔在雾蒙蒙的江中显露身形，隔日就有满载贡品的船只沉在江心，但是，这种舒服的日子只过了两年，忽然来了一群术士，声言捉妖，他无心与他们硬碰，混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儿热闹，然后离开了那里。

　　“后来呢？”也许是听故事听上了瘾，也许是想对喜欢的人更了解一些，螣蛇盘腿坐在竹榻上，高举两手，老老实实地任天丛云给他撤换绷带。
　　柔软芳香的发丝，一阵阵搔过螣蛇仰起的下颌，弄得他痒痒的，心里也是。当天丛云又一次将布条从他背后绕过的时候，螣蛇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而天丛云微侧的脸，一下子就挨了上去——
　　“我……”螣蛇愣住，傻傻地张口想要解释，脸上却先浮起了两团红晕，只是肤色较深，不太明显而已。
　　天丛云倒是镇定自若地继续干完了手里的活，但慌慌张张，连换下的绷带都没收拾，就快步走了出去。
　　螣蛇把手按在新换的干净绷带上，感到心跳不断加快，“砰砰，砰砰”，快要跳出胸腔。他忽然从榻上跳下地，冲出了屋子。
　　天丛云独自站在水车旁，背对他追去的方向，螣蛇不由地放缓了脚步，赤足踏在松软的草叶上，甚至可以感觉到小小的柔软的东西，在他脚心骚动，就像从身体里涌出来的那些——
　　他从后面抱住了天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