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未然》游凌儿

46、四十六、执着中的执着

　　忍着一身的疼开着车在路上瞎逛。莫澜为难的样子，小泰绝情的样子，没有一处不深深的刺痛着方林。他没想到两个人走的路会比一个人走的路还要艰难，以为有人支撑就能轻松一点，可是小泰哥怎么能这样做呢？那是他的亲弟弟呀！
　　排斥的情绪变得很浓烈，强烈的指责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神经，害小琪跌进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他脱不了干系。自我厌恶的越强烈，就变得越不像自己，原本该有的沉着都随风消逝，失去理智的自己都已经不像自己了，一味急切一味的想快速的为小琪撑开一片和谐的天空，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浑身上下疼的厉害，居然还在莫澜面前哭的仪态尽失。
　　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什么时候停下的车也记不太清楚，脑袋一直抵在方向盘上面，似乎有了一个世纪的长度，直到电话铃响起，方林跟受惊的野兽般，慌忙从口袋里掏手机，一边告诉自己不要抱希望，不会是小琪的电话，一边偷偷的给自己希望，也许……也许可能……可是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可能。
　　游栅暴躁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你怎么回事？你现在人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不知道！”方林没有说谎，车子开到了哪里他真的不知道，四周完全是陌生的景物，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不知道？”游栅难得没抑制住情绪，方林从这头都能感觉到游栅的暴躁。很想说自己没事，然而哽咽的喉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是游栅在说话，方林从来不知道游栅也可以说这么多废话。情绪渐渐好转，心情却变得更加难受，天空已经慢慢的褪尽白天的绚丽，换上沉闷的黑色。闷的方林心里难受死了。
　　“方林……你不能这样！小琪会回来的，小泰哥的手段能对付别人，当绝对对付不了自己的弟弟。”
　　是这样的吗？方林相信，但是小泰哥不是拿自己在做筹码，自己对别人来说什么都不是，当对小琪来说很重要，不是吗？离开前，方林或许不能肯定，但现在却是肯定的不能再肯定。难道就因为太在乎而要走到这种地步？一环扣一环跟食物链一样，到底哪里才是能开打链子的缺口？
　　“小泰哥在恐吓你，你要是认输了，小琪就跟着输了。”
　　“我没有认输。”方林哽咽的声音很浓，电话那头的游栅也跟着沉默了，他大概没意料到方林会哭。
　　眼睛也睁不开了，厚重的鼻音随着哽咽变得又粗又重。说不出的闷，连着心口一直疼到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一遍一遍抓住那些曾经错过的细节来思念。原来自己已经陷的这么深了，从来没意识到，没了小琪真的连想念都会疼。
　　游栅赶过来的时候，方林已经是呆滞的坐在车里。游栅挤开方林，坐到驾驶座上。
　　已经入秋的天空，晚上很凉的。即使车内有空调，但是车窗一直大开着，任谁坐久了都会觉得冷。游栅摸摸方林的额头，居然有点烫，再看脸上居然还带着伤。
　　“你坐多久了？”
　　方林摇摇头，然后靠在游栅身上，一声不吭的靠着。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要一直坐到天亮？”游栅叹气，一边关上车窗一边发动车，“要不是莫澜给我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跟小泰哥硬杠上了。着急也不能这样呀！”
　　方林还是一声不吭，乖巧的靠在游栅身上，手指紧紧抠着安全带。
　　“小琪没你想象的那么乖巧，小泰哥奈何不了他的，你怎么这么傻呀！”说到这里游栅变得异常温柔，把车速放慢，还腾出一只手拍拍方林的肩膀。
　　“真是……居然还挨了打。”游栅叹气，直接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回到家，熬了点稀饭逼着方林喝了下去，有点烧的方林，昏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游栅也没什么好说的，倒了杯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关上门就离开了。想着明天再开导他。
　　结果第二天，游栅打开客房一看，方林早就不见了。打电话到事务所，人从昨天就没去上班，游栅挂了电话就打车去小琪家。
　　果然大老远就看到方林靠在车边在抽烟。脸上的淤痕转为黑紫色，怎么看都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全身上下都还是昨天那副狼狈相，游栅叹息着上前拉他。
　　“走吧！小泰哥不在这里，你等也没用。”
　　方林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包烟又抽出一根，游栅一把抽掉他的烟盒，“即使你等在这里又能怎样？”
　　“我见他一次打一次！”方林的眼神很飘忽，叼着烟的嘴冷不丁的蹦出这么一句话。游栅苦笑，“你难道还没打够？”
　　“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做什么……”
　　“相信我！小琪不会结婚，不就是两个星期吗？你等……相信我！”
　　“等？”方林吐出烟蒂，从游栅手里拿过刚刚被抢去的烟，又叼上，低头点火，猛吸几口，吐出一阵烟，“等大红帖子吗？”
　　“你他妈的的到底有没有脑子？”游栅火了，看到方林那不屑一顾的样子就火大，上去一把扯掉方林嘴里的烟，一拳就砸到他脸上，“小泰哥要比你想象中疼小琪的多，他会这么做？拜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别一急就跟没了魂似的，小泰哥指不定在那个角落看你的笑话。你要等可以，你也要挑小泰哥在的时候呀！莫澜告诉我小泰哥出去谈事了，下个礼拜才能回来。”
　　方林歪着脑袋保持着挨打的样子，一动不动的任游栅揪着他的衣领，从容的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小泰哥从小就爱捉弄人，你越这样他就越觉得有趣，小琪没事，你完了。”游栅扯掉他的烟，又是一拳，这回方林躲过了。
　　“你能保证？”方林睁开一直微垂的眼睛，双手抓着游栅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虽然要别人来保证自己的幸福很没用，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游栅的话在他听来真的是最后的希望过来，“你能保证？”
　　“我能保证！”游栅很认真。
　　方林缓缓的从游栅面前蹲下去，抱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盯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