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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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一路狂奔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商业中心的广场里，环场大荧幕下，一对对的情侣拿着可乐正在往地下广场的电影院走，每个人都是言笑晏晏卿卿我我，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只有他是一个人，这里所有的娱乐所有的奢华所有的喧嚷都是别人的，他远远的被无形的罩子隔离在一个角落里，没人注意没人心疼没人管。
就像是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徐林的时候一样，他就是被摒弃在一个小角落里的一个卑微小东西，一无是处一无所有。有了徐林，他才开始被人注意才开始享受别人关心被人关注乃至现在的被人羡慕。
他一直以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徐林给予的，那么他就注定会用一辈子的努力来报答她，他会守护她会让她幸福，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出色变得配得上徐林。他总是觉得徐林在等他，等他长成一个大人，大到足够娶她。他就像是一个努力奔跑的马拉松选手，徐林男友的位置就是他努力的终点。他跑的吐血也会坚持下去，就算用命去拼，他也会拼到底。
而现在，现实狠狠戳碎了他的梦想。那个大老板的样子他看得到，他忽然发现在这场马拉松里有些人一开始就比他超前了几万米，他们甚至一开始就是站在终点，甚至站在比终点更远的地方等待徐林奔向他。那是他莫桑努力到死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他输了，在这场比赛里他根本连上场资格都没有就被淘汰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一下子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他被打回了原形，没前途没目标没方向，全不知道明天应该干什么。是时候停下来想想未来了，他跌坐在雪地里，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脑袋里只有徐林的脸。
也不知道是呆了多久，忽然电话响，是那个他日日夜夜等的电话，从他有手机那天开始他就每天都在期待的电话，那个每次都激动的去接，却每次都草草挂断的电话。
MY LOVE 徐林。
可是这次，他第一次不想接了，他不敢去听电话那边的人即将对他说的话。他不想面对自己仅仅是徐林弟弟这个现实，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一会儿。
电话另一端，等待接通的徐林心里也很茫然，廖向东走了以后，刘畅说的话让她很尴尬，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打给莫桑。
杀人游戏的俯卧撑、比利时的巧克力、对刘畅的抵触，太多事情能证明莫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个弟弟对姐姐的范畴。回头想想，他这个年纪的人，哪有谁会没有女朋友啊。她就这么粗心，竟然没有注意到。徐林一边骂着自己蠢，一边想对策。可是脑子里只有一堆乱麻。
其实，也许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他还小，总是以为他长大了见得多了就会想开点，就会变心。总是以为逃避一天是一天，总是觉得只要她不揭穿，就永远都不会出问题。她就像是一只鸵鸟把头一直埋在沙坑里。她一直保护着莫桑不受一点伤害，想不到到头来给这个孩子最大伤害的竟然是自己。
“徐林。”电话接通了，莫桑的声音刻板的几近冷漠。
“莫桑，我想见你。”徐林想了半天，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不想见你。”莫桑小声说。
“别任性了，我病了，你能体谅一个病号么？”徐林放软了音调，声音轻的近乎哀求。
“你不缺人照顾，你有刘畅还有你的大老板。”莫桑赌气地说。
“可是他们都不是你。我要你。”徐林听到莫桑这句话，居然委屈得眼圈红了。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徐林才发现，原来在自己心里莫桑比起刘畅比起廖向东甚至比起林铄，都重要得太多。
“徐林，我不想见你，我害怕，我害怕有些话我见到你我会忍不住说出来。”
“那就说出来，你来医院，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徐林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地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刘畅递过纸巾，让徐林擦干脸上的眼泪。
“莫桑一定会来的，刘畅你回家吧，我和他好好谈谈。把我的电话都来电转接到你手机上，我今天不想接电话，所有人的电话我都不想接。有事联系我打电话给莫桑就行了。”
“别忘了喝汤。我就不提醒你吃药了，反正这里有护士。”刘畅乖巧地收拾起所有东西，帮徐林拉好被子出了门。
莫桑一路狂奔到医院门口，正好看见刘畅从医院出来。徐林在楼上等他，只有徐林一个人，徐林终于又一次只属于他一个人了，哪怕只有今天这一个晚上，哪怕今天晚上的独处是用来摊牌，他都高兴。
莫桑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步步地走上了七楼，他一直在想见到徐林应该说什么，但是上了一百多个台阶之后他依然什么都想不到，徐林曾经是他多么熟悉的人，现在到头来竟然让他连个开场白都想不到了。
站在病房门口五分钟之后，他最终决定见机行事，推开病房的门，徐林靠在床上看书。看见他进来，放下书，一言不发地微笑等他开口。
可是莫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门口呆了五分钟，进来又开始发呆，你还真是沉默是金啊。”徐林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招呼他坐在她旁边，可是他们彼此都清楚，两个人回避了多年的事情，今天终于要揭穿了。
莫桑忽然发现卧病中的徐林竟然那么瘦小，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平时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既瘦弱又单薄，似乎比他还要小，还要需要人保护，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走到徐林面前，闭上眼睛，用尽他这辈子所有的胆量的勇气吻了面前这个他深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他从未体验过这感觉，没有视觉，触觉和嗅觉的观感被无限放大，味道是他熟悉的味道，而触感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和柔软，他说不出到底有多迷恋这种感觉，只是觉得时间一瞬间就停止了，变得好长好长，又好短好短。
蜻蜓点水的温柔之后，莫桑一个踉跄跌在椅子上。
从头到尾，徐林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尖叫没有推开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表示。
“初吻吧，感觉好么？还是已经激动到不能思维了？”徐林等莫桑脸色没有那么红了，才开了口。
徐林略带羞辱的句式让莫桑感到了巨大的羞愧，他没有抬头，只是伸手去抓住她的手。
“这可不是我的初吻，我身上贴着心脏监控，你看得到指示器，我的心跳非常平稳。”徐林指着显示器，淡定地说。
“你是想说你不爱我，对么？”莫桑两眼放空，都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莫桑，你还不是个成年男人，如果刚刚亲我的是廖向东，他一定不会就这样蜻蜓点水之后就死机一样跌在椅子里的。”
听到廖向东的名字，莫桑像回魂一样看了徐林一眼，徐林异常平静。
“我会成年，我不会再做什么的原因是我舍不得欺负你。”莫桑慢慢地调整呼吸，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会气短，“徐林，难道你不能等我长大么？”
“我每天都在等你长大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徐林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但是我没想毁掉你一辈子，你会有属于你的爱情。等你三十岁的时候，你会有大量的异性崇拜者，她们会比你还要年轻，你亲吻她们的时候她们会脸红心跳到心脏超负荷。但是这些人中，不会有我。”
“如果没有你，我就不稀罕。”莫桑发誓一样郑重地说。
“那是因为你还小，心也小，放了一个人就什么都放不下了，等你长大了见得多了，爱过我这样的老女人，会成为你记忆里的污点。”
“污点这个词，在我的世界里永远不会联系到你身上。”莫桑苦笑着辩解。
“年轻就是好，说永远这个词的时候总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徐林无奈地说。
“徐林，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武侠小说是什么么？”莫桑忽然转了话题。
“《神雕侠侣》啊，我去台湾那次还帮你买了繁体精装版，那么重都是我自己背回来的，我怎么会不记得。”徐林脱口而出之后又立刻沉默了，说话这么不走脑子，这哪里是她徐律师的风格。
“对啊，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杨过就守了他喜欢的女人一辈子，就是永远。”莫桑接过了话茬。
“莫桑，你都多大了，忘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那些都是写出来的，金庸那老头自己始乱终弃，还要写出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荼毒青少年。”
“那就让我把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变成现实给你看。”莫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站起身，“我决定了，你嫁给谁都好，我会一直等你。”话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于是病房里就只剩下徐林一个人。想到莫桑刚刚那个吻，徐林心里一阵绞痛，她咬牙拿出藏在床垫里的监测电极贴上胸口，剧烈的心电图立马显示在监视器上，机器联动呼叫中心，没等她完全昏迷，护士就推门进了病房。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