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事端 ...
-
徐林回宁海睡了一个星期之后，打了个电话给井田，让他带着刘畅和莫桑出去办些年货，自己则一头扎进了选助理的庞大工程中。
徐林一直觉得选助理就跟选老公一样，完美的对象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包办婚姻确实缺少新鲜感和皆大欢喜的可能性，但它的稳定和长久是有目共睹的，于是徐林尽可能详细且复杂地列出了所有她需要的条件，让安靖按条件招聘。廖向东回美国之前把安靖留给了徐林，在徐林的授意下，安靖把招聘启事足足挂了一个星期，整个行政部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资源网络，连猎头公司都开始帮辽云找这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法务部经理私人秘书”，半个月之后一个庞大的应聘数字出现在了徐林眼前。
“都年根儿了，怎么能找到这么多应聘的人？”徐林有点吃惊。
“廖总说了，现在整个辽云中国的所有资源，您优先使用。”安靖笑的很随意，两个礼拜接触下来，安靖已经摸透了徐林的脾气，比起廖向东的中规中矩，徐林的律所更像是个□□，而徐律师，就是这个□□的大姐头，大家彼此亲密，却又都能尽到本分。
“你筛选过了么？”徐林问。
“我和刘畅一起筛选的，根据您的个人喜好和廖总的意思，淘汰了一部分，剩下的我做了一个简表，在这里。”安靖拿出了一份大概三页纸的列表，里面已经列出了所有徐林感兴趣的应聘者简介。
这孩子办事儿还真是比井田靠谱的多，不但能和刘畅合作调处，还能先一步想到你想要的。
徐林并没有看这些简表，而是决定明天去辽云看看自己的办公室，后天开始正式面试。
“没问题，那我先走了。徐律师早点休息。”安靖很礼貌地离开了徐林的律所。
在办公室里说早点休息，听起来有些古怪，但显然这最后一句话是廖向东教他说的，徐林无奈地笑了。
他已经开始干涉她的饮食起居了，他到底是她的什么人，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作自己的男朋友。但是但是当他这么无声无息地全面进发的时候，你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徐林心里的廖向东，就像是杯白开水，不咸不淡不让人讨厌，因为没有太多要求，所以就不会有太多挑剔，在徐林心里，廖向东对她的青眼有嘉和百般照顾，都仅仅是个有钱人对于没有得到手的东西的渴望罢了，要说廖向东对她真的有所谓的爱情，是打死徐林都不会相信的。
徐林花了四个小时看完了所有的应聘信息，重点看了安靖列出的人选，筛掉自己完全不喜欢的，还剩下将近四十个。
最后，确定了三个，后天见了面，从三个里挑一个就好了。徐林对自己说。
“徐律师，晚上要回来吃饭么？”刘畅打电话过来问。
“不要，你让井田过来，我晚上带着他和林烁出去吃。”
年底了，铺天盖地的公务宴会让徐林头痛不已，回宁海之后就从银行取出了满满一保险柜的钱，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二。看着自己抽屉里崭新的一摞EMOI信封，叹了口气，这些交际费用越来越难花出去了。大兴安岭的案子让徐林在律师界的位置发生了古怪的变化，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她是赵启阳的人，很多邀请吃饭的电话里都会若有若地提到赵副院长怎样怎样。徐林不得已，只好带着林烁出门敷衍，林烁即使是再不愿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徐林陷入这种花边新闻里。所以，今年林烁和徐林共同出面的年饭，格外的多。
应酬了一晚上，林烁开车把井田徐林送回家，自己回了自己的别墅。
太累，又喝了酒，又开始昏昏沉沉地想张檬。林烁害怕这种喝过酒之后从里向外涌出的暖和，这种暖和只有在喝了张檬炖的鸡汤之后才会有，林烁甚至还能回忆起油腻的鸡肉蹭在嘴唇上的感觉。幸福、充实，有安全感。
徐林说再过个两三年他会忘记那种让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的记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就这样让张檬离开他的记忆，如果连他都不能记得张檬了，还有谁会真的记得她。
但是如果不忘记，这种不定时地出现在心底的疼痛真的让他不能自拔。
他发了个短信，给那个躺在他抽屉里的手机：
“我爱你，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让我看见你好么？”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给张檬的手机号码里发短信了，那个手机就在他抽屉里，他按时充电，按时缴费，但是从来不去看那些屏幕上显示的未读信息。
这要是让徐林看到，她一定又要骂人，林烁自嘲地想，然后自己到柜子里又烫上了一小壶烧白。靠在了二楼书房那块有电暖器的墙壁上。
半梦半醒的时候，他会想到张檬，直到睡着为止，而在梦里，他能看见她对他撒娇捣蛋，耍小性子，他已经试过了很多次，屡试不爽。林烁知道这样让自己活在虚幻里是不对的，但是既然喝醉了，就让自己放纵一下吧。
忽然，林烁的手机开始震动。
林烁眯着眼睛，摸索着按了接听键。
“林烁哥哥，你睡了么？”
“周甜？我没有，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林烁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呼吸顺畅点，窝在墙边是在太难受了。
“我们同学杀了人，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啊？帮忙杀人？我不行，那个技术含量太高了。”林烁揉揉脑袋。
“不是的，是要你辩护。”
“已经被抓了？男的女的？”林烁任凭自己想到哪里问到哪里，完全不像是个律师。
“男的。”
“丫头你有男朋友了？”林烁本能反应一样地问到了他认为的事情关键。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林烁知道自己问到了重点。
“我不能答应你做他的律师，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明天去珠海，帮你解决问题。”林烁努力让自己说的话，靠谱一点。
“谢谢林烁哥哥。”
“不用谢，小事一桩。你有男朋友的事情你妈知道了么？”
“还没。我想你不会告诉她的，对吧。”
“你这么大的女孩子有男朋友也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想让你妈知道，就让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把关，一样的。”林烁酒劲上来了，开始说胡话。
电话那边显然已经害羞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天早上八点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一定要把我叫醒。知道么了？”
“知道了。”
“我先睡了。”林烁挂了电话，挣扎着洗了个澡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收拾了一下行李就昏昏睡去了。
早上八点的时候徐林接到了林烁的电话，说是周甜甜那边出了事情，他要去趟珠海。林烁能跟自己请假这是徐林预料不到的，现在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靠谱了。
反正也起来了，徐林洗了个澡，让刘畅给自己煮了份方便汤，然后又开始看辽云的整合方案。她已经在安靖的指导下看这个方案很久了，也已经知道了其中的门道，但是要熟悉里面的每一种变化的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她努力地让自己想的更多一点，更周全一点，但是她发现自己在行政方便真的是个白痴。
10点的时候安靖开车来接徐林去辽云，徐林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刻意让自己变得素净点，职业点，而不是徐律师那个专横跋扈的style。
徐林确实不大能记得她上次来辽云总部找齐小宝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但是尽管当时因为廖冲的逝世以及辽云面对的诉讼这层写字楼里已经是人心惶惶，但是还远不如现在这么让人崩溃。好像连保洁大妈都已经不想来打扫了，地上随处可见细碎的办公垃圾，白领们神情惶恐看着徐林，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这个新来的替换齐小宝的法律顾问是个将要起什么作用的人。
“找个人确认一下，为什么办公室保洁做的这么差劲。”徐林用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人听到的声音对安靖讲。
“知道了，徐顾问。”安靖点点头，恭谨地回答。
徐顾问，什么古怪的名字啊，徐林想。
“我明天开始来上班，这里要有个新的样子，我不是说要大家在年根上加班加点地干活，我是说我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让大家过个好年。”徐林态度诚恳地说了几句心里话。冰释了每一个偷看她的人脸上僵硬的表情之后，满意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里曾经是齐小宝的办公室，里面的布置和书籍都尽显中年成熟律师的博学和低调。
鬼知道谁帮他选的书柜里的书，徐林心里想。
“安靖，这些书你看着处理一下，如果处理不了就打个包留给下一任法务部经理，这种书，我不看的，然后打电话叫刘畅搬些我常用的文具过来，我是说比较小件的东西。大的东西基本不用动。”徐林皱着眉头，简单地对这个办公室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
“徐顾问，你要不要出去自我介绍一下？”安靖试探性地提醒了徐林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几天接触下来，安靖知道徐林对于这种办公室哲学已经匮乏到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了。
“不用了，他们看我的表情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这时候直接进了齐小宝办公室的人，干什么他们当然知道，更何况我布置任务的时候，是你开口接的话，我知道你在辽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徐林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看见安靖脸上很尴尬之后，也很没趣地换了话题，“除了聘助理和熟悉整合材料，我还需要做什么？”
“其实，这里是辽云中国的行政中枢，精兵简政的话，这里裁员应该是裁的最多的，因为各个附属机构的员工，会跟着整合随厂被安置到下家，按照辽云的风格，所有卖出的产业，旗下员工三年之内失业率不会超过20%，这是辽云整合的基本宗旨。但是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是被整合到任何一个旗下企业，而是从中枢直接裁员，因为辽云中国以后将成为辽云美国的下属分区，一个分区是不需要这么多行政的。”
“要大量裁员，齐小宝又离奇辞职，再赶上年底，辽云是不是已经瘫痪了？”
“连政府部都已经不干活了。”安靖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明年的公关部怎么过日子。”
“廖向东的意思是让我动员大家开始干活儿？”
“不是，按照新的行政规划，本来就都是冗员，没什么好干活的。廖总是希望你能在办公室外面这些人里，确定有多少人可以留下来。”
“苏联大清洗啊，他是斯大林么？”徐林看着安靖递来的新的行政区划，不由得赞叹。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