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举证》原拓人

37、欲取先予

　　昆仑饭店。
　　徐林挑了一个非常适合公事酒局的地方，价格贵，装修好，有名气。
　　完全符合林铄私下绝不去的场合的全部条件。林铄每次来这种酒局都胃痉挛。徐林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井田帮你打头阵，如果他不行，你就要亲自上了。”
　　林铄提了提自己大风衣的立领，这衣服徐林刚才穿过，还有着徐林的味道。
　　“我哥和我在29旋转等你们。”廖贝贝敲了一下林铄的头，然后彬彬有礼地对徐林讲。
　　“我们不知道要多晚，廖总和廖小姐就不要费神了吧。”
　　“没事儿，我哥住在这里，至于我……你们吃完饭，我带你们去我的房子住。你们在北京的全部后勤工作，我哥都交给我了。”廖贝贝吐吐舌头，好像接了个非常有意思的工作。
　　徐林转了个念头，很客气地向廖贝贝笑了笑。算是接受了这个她并不是很喜欢的安排。
　　徐林隐隐约约地觉得她应该让大家在一起，但是为什么要在一起，她却说不出来。
　　她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一天之内她完全不能处理，她能作的就是靠直觉来下决定。
　　“这太疯狂了。”她对自己说，“必须稳定下来。”
　　“小声点，我都听到了。”林铄把脸凑到徐林耳边，轻轻提醒徐林不要自言自语的太张扬。
　　“谢谢，还不都是你闹的。”徐林轻轻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对不起。”林铄皱着眉头耸耸肩膀。

　　几人落座的时候，刘淼和谢顺庭还都没有到，井田第一次来昆仑，难免的左顾右盼，被徐林一声干咳提醒了之后，只好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徐林觉得林铄胸腔里那团怒火都吐出来都能点燃央视西配楼了，谢顺庭才被门口的迎宾小姐引进来。
　　谢顺庭进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我来晚了，先罚三杯。”谢顺庭自己端起杯子，刘畅接过服务小姐手里的茅台，用最小的杯子给谢顺庭倒了三杯酒。
　　在刘畅倒酒的时候，徐林才反应过来，其实对付谢顺庭，最有用的人未必是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井田，而应该是这个被刘旭阳过的刘畅。徐林庆幸自己现在才反应过来，否则的话，她会犹豫要不要让刘畅来完成酒桌上的任务。如果自己真的被自己说服了，她会鄙视自己的。
　　林铄看着谢顺庭乐滋滋地喝了刘畅递过来的酒杯，嘴角上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他知道刘淼在想什么，他喜欢让刘淼心里百爪挠心一样的忐忑。
　　刘淼，老子跟你杠上了。
　　谢顺庭三杯酒之后，酒局正式开始，宾主尽欢，觥筹交错，帅哥美女言笑晏晏，从谢顺庭讲起荤段子开始，大家就都有点醺醺然了，徐林和林铄交换了一个眼神，今天心领神会地开始了套话。
　　“谢主任，酒喝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咱们把案子的手续办了，就都能回宁海了，但是我是个新律师，有些事情，还是要你提点提点。以前不懂，这次我猜明白了，做律师这行，有本事没用，跟您，跟刘法官玩儿好了，才是正经。你就说这个案子，明天就接案了，我这个代理律师，还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呢。”井田把被谢顺庭色迷迷的眼睛上下扫描的刘畅不动声色地推开，自己坐在了刘畅的椅子上，长长的手臂搭在谢顺庭的椅子上，从徐林的角度看，俩人还真是不是一般二般的熟。
　　“井律师你说什么呢？在座的徐律师林律师，那都是我们做法官的都要小心伺候的大人物，你跟着他俩，才叫前途无量呢。”刘淼拿起酒杯，撞了一下井田的杯子。
　　井田故作惶恐地一仰头喝了杯子里的酒，“先干为敬。”刘淼也抿了一口酒。
　　林铄立即点满了自己的酒杯，然后举杯拦下了刘淼对井田的下一班攻势：“刘庭，我敬你，其实好多事情，我都是要谢谢你的。我和徐林能走到这一步，没有你们的帮忙是绝不可能的。我林铄嘴上不说，心里不能不服。”
　　刘淼眯着眼睛看着林铄，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林铄，这次的事情，无论是个什么结果，我都要跟你说声抱歉，确实是我安排不周，才让你受了委屈。”
　　林铄微微一笑，没说话。
　　刘淼一句抱歉要是能平复林铄的怨气的话，我就能拯救北川灾民了。徐林想。
　　“井律师，我知道这么了结这个事情，对你来讲确实潦草了点。你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对不对？”
　　“就是就是”井田给自己和谢顺庭的杯子里装满了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井田手有点抖。刘畅本想上去帮忙，却被徐林轻轻抓住了衣角。
　　徐林的直觉告诉她，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这样才能发生的。
　　“那这样，井田。”谢顺庭把井田酒杯里的酒泼在地板上，拿起了红酒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白酒，“这个杯子，一杯一个问题。怎么样？”
　　全桌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拿杯子上，刘淼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痛苦的眯了一下眼睛，徐林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表情。
　　谢顺庭终于把所有人都逼到了绝路，徐林要绝处逢生，刘淼绝地反击。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井田脸上神色都没有变，还是谄媚一样地看着那个红酒杯子，然后接过杯子站起身开始把酒往喉咙里灌。
　　除了林铄和刘淼相互用眼神对峙着以外，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杯酒是怎么奇迹般地从杯子里涌进了林铄的嘴里。
　　“谢主任，警察到大兴安岭到底去做什么？”
　　“保护某些人。不要问我是什么人。”谢顺庭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动作闲散惬意。
　　“那好，我再喝一杯。”井田把那瓶茅台倒了个涓滴不剩，徐林的手紧紧拽着椅子坐垫，骨节都已经发白了。
　　林铄和刘淼都坐了下来。
　　“是北京警察，宁海警察，还是大兴安岭的警察？”
　　“都不是。”
　　徐林的眼睛骤然睁得很大，然后很克制地换了一个毫不在意地面具。
　　变脸都没有你变得快。林铄心里想。
　　刘畅转转头看着桌上的人，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打一个圆场，不过显然，两帮人马都不会让她这么做。
　　屋子里只有墙上时钟的声音，井田扶着椅子站起身，又倒了一杯酒，这杯酒是怎么被喝下去的，刘畅都不敢看了。
　　“在树林里一共死了几个人？”
　　“两个。”
　　井田根本没有听到答案，支撑着自己身体的手臂一软，终于坐回了椅子上。

　　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刺耳地擦过每个人的耳膜，刘淼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谢主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大家还要办手续。”
　　徐林把一口气毫不掩饰地吐了出来，微笑着说：“对啊，明天办完了手续，咱们再玩儿。要说玩儿，宁海可比北京好玩儿多了，何必在这种地方玩儿。”
　　谢顺庭似乎在刘淼头上冒起的青筋上看出了什么，点点头，几个人开始穿大衣。井田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我开车送谢主任和刘庭回去。”徐林开了腔。
　　“车在楼下。”林铄把廖贝贝吃饭前交给她的钥匙塞到徐林手里。
　　“带井田去医院。”徐林小声说，“洗胃也好扣喉也好，不能让他醉到人事不省，明天我还要他出面办手续呢。”
　　“你到底是关心他，还是关心手续？”林铄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林铄，你是写小说的吧？”徐林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一会儿一个样，所有话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林铄流星一样明亮的眼睛不自觉地暗淡了一下，徐林心里瞬间充满了报复地快感。
　　总是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give and take。

作者有话说

　　很久没有更新。
因为一头扎进《暮光之城》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