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百家》水蓝色一滴泪

1、第 1 章

　　一章 鬼谷传人
　　墨家机关城。
　　平日以阳光为自然光源的中央大厅在漫天乌云的笼罩之下失去了明亮的光彩。偶尔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在昏暗的大厅中扯出一刃惨白。
　　一滴，两滴...鲜红的血液伴随着细密的雨声轻轻撞击着玉石地面。
　　盖聂看着天明，眸中是惊是悲，却无恨无悔。天明的表情冷漠而残忍，甚至带了几分戏谑。
　　利刃被拔出身体，熟悉的疼痛几乎剥夺了盖聂所有的感觉。
　　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那个蓝色的身影。她胸口的鸟羽几乎已经全变成了殷红。微风袭过，撩起她细碎的发丝，一时间端木蓉的面容竟似充满了生机。盖聂的眸中复又溢满自责与内疚，刚刚的场景，又渐渐浮现起来。
　　“端木姑娘，在下还未报答过你的救命之恩。”
　　“傻瓜，保护好自己，你太容易受伤了。”
　　“记住你的话，你还没有报答过我的救命之恩，你一定要活下去。”
　　一句似乎很遥远的话语，充斥在他的耳边。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盖聂竟回身一剑刺穿了身后人的咽喉。原本得意的卫庄微微收了收瞳孔。倒下的尸体逐渐变成一个黑衣男子，令人畏惧的是他黑色的斗篷下竟是一篇漆黑，没有面容。盖聂体力不支，吐出一口血，单膝跪下，以剑撑地。
　　“好好好，不愧是师哥。”卫庄拍拍手，冷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认出他不是那个小孩。”
　　盖聂先是小声冷笑，然后大笑出声。卫庄握紧鲨齿，冷道，“你笑什么？”
　　“想不到啊，十二年了，你想做的也只是要我这条命而已。小庄，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你也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令我意外呢。”卫庄轻笑 。
　　盖聂站起来，扬剑：”小庄，你永远也无法战胜我。”
　　卫庄猛地攻上去，怒道：“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谁死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盖聂回敬一句，微下蹲，抄起剑鞘，扬剑迎住一击，借冲力向上翻跃，又做出了刚才攻击卫庄的动作。
　　“同样的伎俩你认为有用吗？”卫庄讥讽道，稳住身形，准备迎接攻击。
　　“是不是一样你接了就知道！”
　　卫庄只觉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他本能地微眯起眼，余光看到逼近左肩的东西，用鲨齿去挡，一个轻微的碎裂声传来之后，他才惊讶地发现上当了。
　　盖聂右手拿的是剑鞘，而鲨齿已陷入里面。他手起剑落，左手的渊虹已贯穿了卫庄的腹部。
　　血，溪般流淌。
　　两人的口中都鲜血直涌，而盖聂的背后的伤口已经染红了衣服。
　　盖聂收剑，取回剑鞘，卫庄被剧痛麻痹了身体，单膝跪下。
　　“太好了！盖聂先生用剑上的血扰乱了卫庄的视线！”班大师喜道。
　　“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不论你变得多强，你都无法战胜我。”盖聂傲然。
　　霎时间斗转星移，卫庄眼前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
　　那是一间木屋，摆设简单，两盏油灯放在高处，整个屋子显出一种温暖的光来。
　　师徒三人坐在一起出晚饭。卫庄刚刚输给盖聂，心头气愤不过，一直没胃口。盖聂则曼斯条理地吃着饭，目光从未转移到他身上，好像他不吃饭与自己无关。
　　“小庄，你的胃口不太好？”师父看了看他面前纹丝未动的饭，抬头问。
　　“嗯。”卫庄闷闷地应了一声。
　　鬼谷先生笑了。他放下碗筷，说，“聂儿，小庄，你们两个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秦国，然后帮我父母报仇。”盖聂说得很平静。
　　“小庄你呢？”
　　“我要打败盖聂，然后称霸天下。”卫庄故意看着盖聂。
　　鬼谷子哈哈大笑。他拍拍卫庄的肩，说，“还是你有志气。聂儿，你不好好努力，恐怕有朝一日会败在小庄手上。”
　　“我不会。”盖聂很坚定地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不论他变得有多强，他都无法战胜我。”
　　一时间电闪雷鸣，大风涌进去，吹动了端木蓉的衣襟，细雨也渐渐散了进来。盖聂用剑挑起卫庄的外衣，飞到她身上，替她遮住风雨。
　　“你还要打吗？”盖聂冷道。
　　“今天就玩到这。”卫庄站起来，“后会有期。”
　　盖聂注视着他离开，微放松下来，调整真气，给自己疗伤。
　　“大人，你没事吧？”赤炼追上去，问。
　　“死不了。”
　　“大人，就这样放过他们？”她继续问。
　　“我不是放过他们。若我一次性攻下机关城，李斯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况且，游戏太早结束，玩的人也会无聊。”
　　无双他们鱼贯跟出，白凤凰最后。他刚走到门口，空气中的不和谐突然惊动了他的心。他回头，目光扫过端木蓉。
　　难道是我多心了？刚才明明有生命的气息...他收起指尖待发的鸟羽，注视了她一会，然后走了。
　　算了，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了。他轻笑，况且，我也根本不想杀她。
　　众人忙上前查看盖聂的伤势。他退到墙边坐下。虽然那一剑未伤到要害，但也不是他可以这样承受太久的。加上刚才用的那招对身体负荷太大，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雪女跪坐在端木蓉旁边，哭得很伤心。
　　“大叔！”
　　天明拿着非攻，气喘吁吁地出现了。一看这状况，立马跑到他身边。
　　盖聂看到他，心中的最后担子也放下，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晕了过去。
　　“大叔，你怎么了？”
　　“盖先生！”
　　盖聂晕过去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刻，然后眼前完全黑了下去。
　　二章医者无殇
　　燕，榆次。
　　火光冲天，整个世界如同被血浸染般妖冶地红着。到处都是齐兵和老百姓的尸体，血腥的味道充斥了空气。
　　一个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手中一把青铜剑，他杀死面前的对手后，向自己的家中跑去。在门口，他看见一个男子，全身如同被血洗，伤势很重。
　　“父上！”孩子几步冲过去，跪在地上，扶着他。
　　“聂儿...我怕是不行了，你快走。”男子把手中的剑交给他，“去鬼谷，那里的主人会教你剑法和霸道之术。然后，去秦国，辅佐秦王，为我，为村子报仇！”
　　“父上...”小盖聂接过那把长剑，咬着下唇，眼泪早已决堤。
　　“聂儿，你记住，你要成为强者，不要辜负为父的希望，快走！”男子推开他，捡起一把剑，迎向群攻而上的齐兵。
　　“是。”盖聂擦去泪水，头也不回地向村外跑去。
　　身后，火光吞噬了一切。

　　“我要变强，然后去保护我身边的人，这是我学剑法的原因。”

　　“因为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所以，小庄，你永远无法战胜我！”

　　“傻瓜...”
　　端木蓉的眸中溢满伤痛，声音微微颤抖。
　　一滴泪，顺着渊虹缓缓而下，几乎凉透了盖聂的心。
　　我，真的，很想，保护你。

　　一汪深潭，水静如镜，水蓝若天，好似女子眸中无尽的哀愁。
　　晶莹的水滴，散着微弱的光，柔柔落下，在无垠的水蓝中荡起层层涟漪。
　　女子的面容，在层层波纹中逐渐清晰。

　　滴滴泪珠在端木蓉白皙的面容上四散开来，抽泣声更增添了众人的悲伤。
　　“阿雪，别哭了。”高渐离伏下身子，扶上雪女的肩，柔声劝道。
　　雪女一边拭眼泪，一边想拔去那片鸟羽。
　　“住手！”
　　众人一惊，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声音的主人，天明身上。天明见大家都在看他，连忙指了指盖聂，“我大叔说的。”
　　其他人便又都看向他。
　　盖聂微睁眼，碎发轻拂。

　　白色如雾，笼罩了整个世界。
　　一把剑，从水中浮出，流淌的水滴像极了泪珠。
　　剑身上有淡金的字眼，模糊如同前世。
　　伸出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渊...”

　　“为什么不让我把这东西拔下来?你难道要它和蓉姐姐一起入土吗？”雪女怒道，手边的白绫危险地浮动。
　　盖聂轻声说了一个字，天明听到后，大声说：“大叔说有毒。”
　　雪女用布包手，才把它拔下来，扔在一边。
　　盖聂又在天明耳边说了一句话，天明听后“啊”了一声，不过还是直起身子，说：“大叔说怪女人没死。”
　　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盖聂扶墙站起来，目光落在端木蓉紧闭的双眸上。
　　“大叔，你要干什么？”天明连忙扶住他，担心道。
　　“天明，你放开我。”盖聂经过短暂的休息，体力有所恢复。
　　他放下渊虹，向端木蓉走去。

　　一个普通的房间。
　　年轻的盖聂拿着一个竹简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师父走去。
　　“聂儿，又有什么事？”
　　“师父，这个记载，是真的吗？”盖聂把竹简递给他，鬼谷先生展开来，略扫了一眼，随即呵呵笑了。
　　“聂儿，这种东西你也找得到。”鬼谷先生招呼他坐下，“这可是我年轻的时候写的。”
　　“真的有这种假死的药？”盖聂继续问。
　　“嗯，不过，这是墨家医仙特有的药，是不外传的。”
　　“那师父怎么知道？”
　　鬼谷先生捻捻胡子，笑道：“这个嘛，就是为师的秘密了。”
　　“什么秘密...我看那个墨家医仙是师父的老情人吧。”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卫庄倚在门上。
　　鬼谷先生眼一闭，道：“小庄。晚饭不许吃了。”
　　“啊?”卫庄一脸郁闷。
　　“师父，没这必要吧。”盖聂说。
　　“聂儿，你也不许吃。”
　　“啊？”盖聂叹气，“为什么连我也...”
　　“聂儿，看你这么好学，晚饭就你做吧。”
　　“不许我吃，到让我做...”
　　“嗯？”
　　“我什么也没说。”
　　鬼谷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卫庄幸灾乐祸地笑。

　　“雪女，来帮我一下。”
　　盖聂回头。
　　“要我做什么？”雪女连忙问。
　　“把她扶起来。”盖聂说.
　　“哦。”雪女把端木蓉扶起，坐好。
　　盖聂闭眼，手心运气。
　　最后的机会。

　　“师父。”盖聂端上最后一道菜，开口。
　　“怎么？聂儿？想吃？”鬼谷先生挑挑眉。
　　“不是啦。”盖聂叹气，“我是想问，那药到底有什么药效？”
　　鬼谷先生沉思了一会，道：“天香豆蔻的药效分两个阶段。第一，人的重要器官收到伤害后会假死，呼吸，心跳，脉搏全部停止。第二，当内力深厚的人用内力化解药力之后，天香豆蔻会扩展到服用的人和治疗的人体内，治愈两人的伤。”
　　“内力深厚？”盖聂看看自己。
　　“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办到了。”鬼谷先生拉他坐下，“吃饭。”
　　盖聂先是惊喜，随即又不太高兴，“那小庄呢？”
　　“放心吧，那孩子饿不到自己的。”鬼谷先生吃了一口包子。
　　“聂儿，手艺不错嘛！”

　　“端木姑娘．．．”
　　沉稳而沙哑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间里静静回荡。
　　“盖聂．．．”

　　心脏律动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讶无比。
　　生命的气息一点点变强。
　　奇迹，拜托你了，发生吧。

　　“盖聂．．．”
　　银白的世界，一点点褪色，她渐渐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星目剑眉，额前碎发轻扬，嘴角沾染了血迹，却扬着盎然的笑意。
　　他叫她：“端木姑娘。”
　　“盖聂．．．”端木蓉担心，“你受伤了。”
　　“不碍事。”盖聂轻声道。　　
　　“那就好。”端木蓉微微一笑，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蓉姐姐！”雪女惊道。
　　“没事。是药的副作用。麻烦你带她去休息。”盖聂解释道。
　　“好。”雪女从盖聂怀里接过端木蓉，“渐离，你也来。”
　　高渐离看了一眼盖聂，跟了上去。

　　月光透过窗棂，以一种淡而凝滞的状态附着在她周身，显出一种空灵而伤感的色彩。蓝色的发丝伴着夜风轻舞。她的右手轻握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柳眉微蹙，眼角似还残存着泪滴。
　　盖聂记得他小时候问过父亲他最怕什么，那个一向严肃的男子竟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说他最怕的是看见盖聂的母亲哭。盖聂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他明白了。
　　当端木蓉的泪水落在渊虹上时，盖聂终于明白为什么剑客不能有情。那一刻，渊虹散发出来的寒气，几乎冷透了他的心。而卫庄的挑衅，让从不轻易动怒的盖聂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以致自己用上绝招却伤了自己。
　　不过...
　　盖聂看着她。
　　现在一切都好了。
　　他微扬嘴角，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声退了出去。
　　门的声音惊动了端木蓉。她起身，借月光看见桌上的东西。下床拿过，展开来读道：
　　“端木姑娘：虽大恩不言谢，恨私心有所不尽。乱世乏数，患虎狼之险。然聂既得医者之心，必当相师，以求全身而退，而待来日之会。盖聂上。”
　　她放下东西，转身飞奔出去。

　　月色很亮，空气清新如水。端木蓉跑到接近入口的地方，才看到那个身影。
　　“盖聂！”她喊他。
　　盖聂止住步伐，转过身去，淡茶的眸中突然明亮起来。
　　端木蓉一遍顺气，一遍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帕里是一个红色的小药瓶。
　　“给。”她递过去，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很好的上药。”
　　盖聂伸出手，接过去，轻道一声“谢谢”。
　　端木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两人便都默默地站着，许久，盖聂才开口：“那，我走了。”
　　“保重。”端木蓉心里一阵酸楚，还是强迫自己笑。
　　“自己多加小心，天明就先拜托你们了。”
　　“我知道。”
　　他转身，手指在剑鞘上收紧，迈出一步后，停了下来。
　　冰冷的夜晚，一种微热的体温，突然包围了他的身心。
　　端木蓉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举动。
　　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眸中是将落的透明液体。
　　“活着回来。”命令的语气。
　　“我会的。”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轻轻把她拥在怀里。
　　“答应我，不要哭。”
　　“嗯。”
　　虽然答应，但泪水还是潸然而下。
　　三章阴阳有术
　　高崖。
　　一个少女，蓝色长衣，额际垂着晶亮的银片，银灰的眸中印着初生的朝阳。
　　天明笑着跑过去。
　　少女微偏头，天明只看见了她的半张面容，悬崖突然崩塌，天明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下去。
　　“灵姐姐——！”

　　“啊。”
　　天明猛地坐起，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还好好地呆在房间里。另一张床上已收拾整齐。
　　“大叔呢...”天明自语，下床，推开门走出去。阳光肆意地充斥着他的视线。他伸个懒腰，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
　　“天明。”
　　他回头，看见的是拿着水寒的高渐离。
　　“是你啊，我大叔呢？”天明用很不客气的语气说。他还记得他不让他见大叔的那一幕。
　　“他走了。”高渐离说。
　　“走...走了？”天明大吃一惊，“怎么会呢？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你可以去问蓉姑娘。”
　　“问就问。”天明绕过他，瞪了他一眼，刚准备走，又折了回来。
　　“那个...怪女人的房间在哪...”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高渐离轻轻笑了。
　　咸阳宫。
　　月神看了看身后熟睡的月儿，嘴角微扬。
　　孩子，你终究会是我最厉害的棋子...
　　空气中传来一丝不和谐。她的视线在宫中扫过，没发现什么人。
　　“出来吧，你躲也没有用的。”她冷道。
　　“真不愧是阴阳派的传人，直觉不是一般的好啊。”
　　一个少女，从巨大的龙柱后走出，右手一把长剑。一袭南疆孩子的打扮，却不失中原人的明丽容貌。眉宇之间一股傲气。左手手腕上有一条蓝色的丝带，随风轻摇。
　　“你是...”月神自感来人不简单。
　　“我来是要带走月儿。”她轻声道，“不知道月神大人有没有兴趣放她跟我走呢？”
　　“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月神右手微扬，一道透明的真气向少女打去。
　　少女轻笑，左手握于剑柄之上。
　　名剑出鞘。
　　“报——”
　　群臣都被这急促的声音惊了一下。一个士兵几步跑进殿中，嬴政略有些不满。
　　“什么事？”他怒道。
　　“报告陛下，盖聂求见。”
　　嬴政的心微微一怔。盖聂？他自动来送死吗？
　　“让他进来。其他人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殿。退朝。”他站起来，左手扶上腰际的古剑。
　　你终于是来了吗？盖聂...

　　“什么？——”天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端木蓉，“你说大叔昨天晚上一个人走了？这怎么可能呢？大叔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呢？你们是不是合伙在骗我啊？”
　　端木蓉不满地微蹙眉。
　　“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总之他走了。”端木蓉把他推出门外，“你去找少羽吧。不送。”
　　“你这个怪女人！”天明跳跳脚，却无可奈何。
　　“端木姑娘！”盗跖突然闪出来，天明吓得一下子坐到了抵上。
　　“什么事？”端木蓉刚准备关门，听他这么急的语气，又把门大开，问。
　　“你看，这是我们在咸阳的弟兄发来的消息。”盗跖把一条布帛递给她。
　　端木蓉展开看。天明踮着脚也想看，无奈身高不够怎么也看不到。
　　“给我看给我看，是不是大叔的消息...怪女人！”
　　“你再吵我把你扔出去。”端木蓉也是心急不过，便威胁道。
　　天明悻悻地站好。
　　端木蓉面色有些许的改变。
　　“蓉姑娘，你怎么看？”盗跖很严肃。
　　“他跑到嬴政那里要干什么...”端木蓉心里很担心，“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什么~~~”天明惊呆了，“大叔跑去找嬴政了？”
　　“信上说他进入了咸阳宫，至于具体干些什么就不知道了。”端木蓉微缓了缓语气，“你先别担心。你大叔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端木蓉低下头，手不自觉地紧握。

　　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中回荡。
　　盖聂一步步接近嬴政，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恐惧，相反的，目光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你终于来了。”嬴政的声音依旧威严。
　　“我来，是为了实现十年前的诺言。”盖聂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朕说过的话怎么可能不记得。”嬴政嘴角扬起，“不过，十年过去了，朕还有一个要求。”
　　“说。”
　　“你以后不许再使用你的纵横术，明白了吗？”嬴政说。
　　“我对行军打仗之事原本就没有兴趣。”盖聂淡然道。
　　“这就好。”嬴政拔剑，“出招吧！”
　　“得罪了！”盖聂抽出渊虹

　　随着一声龙吟，月神的左臂上出现一道血痕，鲜血涌出。
　　“你...”她有些惊讶。
　　少女左手上的剑身上分明有两个淡金的文字。
　　“很惊讶吗？”少女依旧淡笑，“把月儿交给我吧。”
　　“你怎么会有渊虹？据我所知，盖聂现在正在和嬴政打斗。”月神怎么也猜不透她的身份，自己的阴阳术似乎失效了。
　　“这你就不必要知道了。”
　　月神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又很快否定。
　　这是不可能的，连我都做不到...
　　“好了，废话少说，你交还是不交？”少女冷冷道。
　　“交给你便是了。”月神退了一步。
　　“这就对了。”少女收剑，“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月神只是神秘地笑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
　　“哦对了。”少女刚刚抱起月儿，便回头说，“幻音宝盒在你那吧?”
　　“那个你也想要吗？”月神微怒。
　　“啊不，我不想要，那个东西对我没用。我是说，你别把它弄丢了，以后还有用呢。”少女调皮一笑，走向门外，留下一脸黑线的月神。

　　大殿之上剑影四溢，嬴政和盖聂招招相逼，每次出招都下杀手，稍不留神便会落入死亡的深渊。
　　盖聂重伤初愈，发挥不了平时的水平，但还是尽力一拼，一招猛进挑落嬴政的剑，剑尖换位指上他的咽喉。
　　嬴政的视线落在剑刃上，微闭眼，笑了。
　　“不愧是盖聂，我服了。”
　　盖聂收剑：“得罪了。”
　　嬴政摇摇头，自叹一口气，道：“你去吧。”
　　“多谢。”盖聂抱拳，向侧厅走去。
　　“来人！传朕的谕旨，任何人不得阻拦盖聂，否则株连九族！”

　　大叔...天明无聊地趴在床上，想到月儿，心里充满了自责。
　　他必须要为月儿做什么才可以。
　　已经过了一天了，怪女人也没有带来大叔新的消息，其他的墨家弟子又忙着修复机关城，根本没人理他。少羽又要和他的楚家人商量什么复国大计...真是无聊透了。
　　有人敲门。
　　“来啦！”天明跳下床，跑过去开门。一看是雪女，愣了。
　　“你来干什么？”天明有点怵。
　　“怎么？不欢迎我？”雪女邪邪一笑。
　　“嘿嘿，怎么敢呢？”天明抓抓头。
　　“好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月儿回来了。”雪女说。
　　“真的？!”天明乐死了，“她在哪？”
　　“她还在昏迷之中，你等明天再去看她吧。”雪女摸摸他的头发，“乖小孩。”
　　天明狂汗。
　　“什么乖小孩啊！”
　　是夜，无风，无月。机关城显得格外冷寂。
　　屋内，橙色的光影摇曳。
　　天明望着头顶，突然卷起一阵大风，他坐起来，向窗外望去，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天际。
　　那是...他下床，出了房门。
　　剑吟声声，蓝光似冰，浓郁的黑暗被切出一道道明亮的伤痕。天明看的呆了。
　　那把剑，不是渊虹吗？
　　蓝发少女感觉到来人的气息，嫣然一笑。
　　冷似深渊。
　　锋芒如虹。
　　百步飞剑。
　　一刃断喉。
　　她默念着这16个字，眸中透出点点温暖。
　　父上，灵素做到了。

　　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