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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 66 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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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如期而至,我却没有什么很好的心情观看自己队员的训练成果。
“怎么样,最近?”我低声询问莫洛斯,他微笑,“放心,在赛场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他们似乎要打心理攻防战。”
我的心微微一拧,立即联想到了迹部最近的反常表现。
打电话的时候时常躲躲闪闪,说话的音量也很小,时不时有复杂的神色掠过。
并且看见我,每次都马上把电话挂断。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会怎样呢?发展到了这一步……
“如果小姐是在担心队员们的状况,那么大可不必担忧。”莫洛斯轻声笑道,“探月司的每一名探子都是最优秀的。”
探月司是月神公馆门下的六司之一,培养了大批优秀的探子。
我担心有什么人会对日本队队员不利,所以派探月司的帮众暗中保护。
而莫洛斯,正是探月司司长。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摇摇头,轻笑,“没办法,只能约你在这个时间见面。”
“因为他们现在,都在比赛啊。”
“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我和你……其实是认识的。”我略略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太晚了,只能期待他们的应变能力。”
“现在是单打几号的?”我忽而转头问他。
“大概是……周助吧。”
“打赌?”他调侃一笑,“我觉得会是……”
“本场比赛,由日本队不二周助获胜,比数2:1.”这间办公室离比赛场地不远,可以清晰地听到比赛结果。
听到广播,他先是僵了一下,然后勉勉强强接上刚才的话,而答案,却变成了——“……不二……”
看你那神色都可以知道,这个答案绝对是刚刚才转过来的。
我低下头,有些好笑地又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他很庆幸我没有接着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便又牵起了另一个话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聊了很久,我看了看表:“快到单打二号的比赛了,我先走了。”
“是景吾的比赛吧?”莫洛斯暧昧地盯着我,“还有幸村少爷?”
“是啊,我要是没有去,精哥哥倒不会说什么,但景吾绝对会不高兴呢。”我唇角轻轻撇了撇,“我走了,拜拜~!”
莫洛斯有些严肃地叫住我:“小姐。”
“你和景吾未来道路的坎坷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如果说爱着景吾很痛苦,那么希望您离开他。”
我扬唇一笑:“那我该爱谁呢?”
“只要能让您幸福,随便谁都可以。”
“是哥哥叫你这么说的吧?”我轻叹一声,“爱一个人,并不是想放弃就能够放弃的。”
我望向他的眼眸,勾了勾唇角:“你没有爱过人,当然不知道了。”
莫洛斯发现,自己的少主银色的眼眸中,有氤氲如夜雾一般的流波。
不可捉摸。
日美友谊赛的比赛顺序是这样的,上午比赛单打三号、单打二号、双打二号,下午比赛单打一号和双打一号。
现在是单打二号——手冢国光比赛的抢七局。
“回来了?”暂任场内指导的凝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嗯。”我露出微笑点头,刚才莫洛斯的话似乎别有意味,弄得我老是有点儿心绪不宁。
“那么下一局迹部和幸村的比赛,这个位置还是换你坐吧。”
“你去哪儿了?”我坐到看台上迹部的身边,他皱皱眉问我。
“太闷,溜了一圈。”我没有说实话,“你热身好了没?”
“早就好了!”他满不在乎地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我望见了他手上戴着的我平安夜送给他的“另类”护腕,又是一怔,“我还以为你丢了……那么久没戴。”
想起来的确是……那天他戴过之后,这个护腕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你第一次送本大爷的东西,本大爷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它丢掉了呢?”他翻了个白眼,突然脸色沉了,“莫非你心目中……”
“本大爷就是这种人!?”
“嘿嘿嘿……”我干笑几声,他气愤地道,“不许‘嘿’!给我正面回答……”
“我以为你对这种玩意儿看不上眼,肯定随随便便就撂一个地方不管了……”在他的严刑逼供下,我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此时的迹部,除了郁闷还是郁闷——他可是舍不得戴,天天藏在自己家里的某个“金碧辉煌”的“小角落”,还不允许女佣打扫这里……
这丫头居然这么误解他!?
“嗯,还有啊,你的耳钉怎么不是我送的?”我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的左耳垂——我记得那天送给他的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耳钉,没有任何颜色,什么时候变成了……蓝宝石了?
“丢了!”正在气头上,他也没注意,没好气地随口应了一句。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产生了……把薄荷糖丢进可乐里的那种效果。
“混蛋!我送你的东西你也敢丢!?”我猛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开,“第二次都不会再送你了!”
迹部被我的脾气弄懵了: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幸村一脸遗憾:“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她今天似乎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你又这样莫名其妙……
终归……踩到她的地雷了。
两人都是太自我的类型……真让人操心哪。
直到迹部上场,我都没有理他。
好吧……我知道我这是有点小孩子脾气,可是一想到他这几天的反常我就没来由地心里冒火啊!
站在场上,迹部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我别过头,不予回应。
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我身后观众席上的萧霜凝望着场中的二人,露出了一个不易觉察的浅淡微笑:她大概可以了解为什么师姐会让迹部和幸村组双打。
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情敌组双打是痕的一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但正因为他们是情敌,所以才会被要求配合组双打的吧!
他们的默契就在于——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正是由此,可以推测出对方的喜好,从而建立起超乎寻常的默契。
这种默契,更甚于朝夕相处的死党。
果不其然,这对本不被队友看好的组合在开场的五分钟内就拿下了一分。
“Game日本队,1-0!”
“天哪!好快!”
“怎么会这样迅速就拿到了一分!?”
“太厉害了!”
“葛利非兄弟支持得住吗?”
在场内的观众不由的发出了阵阵惊叹,而体育记者们也在随时往报社发回比赛实况。
呵呵,那当然!
迹部和幸村,堪称王者的组合!
一个是“冰之帝王”,一个是“神之子”。
不强的话,可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咯!
迹部你要是敢给我输了,就回家种白菜去!
迹部把两根手指搭在睛明穴上,骄傲地挑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具有压迫力的霸道笑容。
“Insight.”只听他懒洋洋地吐出这个单词。
“幸村,左底角!”迹部大声道,幸村会意,却把球打向了右边的底角。
这使得匆匆往左底角而去的的托姆猝不及防,而特利则有些踉跄地后退,好容易接住这个球,打了回来。
谁料——
“触网!Game日本队,15-0!”
幸村直起身子,微笑着弹了弹球拍:“这个是我新研究的招数——‘锦瑟屏’。”
“说是叫‘锦瑟’,可还是不够华丽啊。”迹部亦是笑道,斜瞟向身边的同伴。
“抱歉了,现在还在试验阶段。”幸村露出了一个温和仿若晨曦的笑容。
我对他们的配合颇为满意,挑衅一般望向埃里克。
埃里克望着我冷笑,笑容意味不明。
不知缘何,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被带入一个圈套。
迹部和幸村越打越顺手,意志才不多久,比分就已达到3-0.
预热了一段时间,我知道迹部这种爱现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不用几个杀手锏他就浑身上下不舒服,我猜他一会儿会用……
“冰之帝国……”我挑挑眉,低声笑道。
将对方的每一个死角幻化为冰柱,然后……毫不留情地——
一一击碎!
就在这时,场上迹部的神色变了,本来能够轻易接到的球也从球拍边擦过。
他怔怔地望着场边发呆,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下微微一拧。
那是一名温婉如水的女子。有水的澄净雅致,亦有水的潋滟柔情。
我缓缓低下头,长发遮住了我的眼睛。
接下来的迹部连连失手,几乎都是靠幸村补救。观众们亦是诧异,缘何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迹部,像是忽然变了个人。
他的目光、神思,至始至终——都在那名女子那里。
目光交接处,是我永远无法涉足的禁地。
我真的很想逃开,不去看他们之间心灵相通的眼神,不去看失魂落魄的他,也不去看柔情满溢的她。
可我不能。
我知道逃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不信任迹部对我的感情,才会如此张皇地在乎他和别的女人的感情。
我只能强迫自己,端坐在这张场内指导的长椅上。
不二、真田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异样,而萧霜凝泽冷冷地望着迹部。
傻瓜啊……
痕,傻瓜都知道你有多想逃离这里。
没有必要强撑着的。
在日本队的众人眼里,那个少女僵直的背影透出了几分倔强。
中场休息时,迹部的脸上蒙着一条干毛巾,我递给他和幸村各一瓶矿泉水,望着他,声调出人意料有些冷:“不管她是谁,请你打完比赛再来谈这些事,我想如果到时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会很乐意听的。”
他缓缓抬起手,拉开挡着自己脸的毛巾,深深凝视着我,一字一顿:“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绝对!”
“哦?那是最好了。”我笑了,拿起他撂在一旁的毛巾,在他的脸上随随便便地用力抹了几下。
“喂!下手轻点儿,你想谋杀本大爷啊!”毛巾下传来他吃痛的声音,我“嘿嘿”笑几声,声音里有些小小的报仇成分在里面——谁叫你一直盯着别的女孩子看的?没有把你的脸擦得脱层皮已经很不错了!
下半场比赛,迹部果然一扫刚才的萎靡,以自己帝王一般的霸气和幸村神人似的高雅,压倒性的赢得了比赛。
看来,埃里克这回设置的心理障碍好像没什么作用嘛……不,还是有作用的。
让他们不至于剃光头。
下午的比赛,我没有去,忍足把我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我们各点了一杯咖啡,忍足沉默地啜饮着,半晌,放下咖啡杯:“那个女人,我们以前见过,比迹部大了两岁,黑木絮,算是迹部的初恋吧。”
像是不让我有时间做出反应,他一口气把话接了下去:“本来她似乎会和迹部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她为了学术深造,不顾迹部的反对去了美国,迹部就再也不愿意想起她。”
听到这里,我顿生疑惑:“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迹部要反对呢?”
“传说她是追着某位毕业走的学长去美国的……”忍足解释道,“她以前喜欢那位学长。”
“你告诉我这些,想说什么?”
“不要在意她的存在。”忍足深深地凝视着我,“迹部的骄傲不会容忍他向抛弃过他的女人屈膝。”
我不置可否地“啧啧”两声。
“有什么不对吗?”忍足被我的神情弄得有些不解。
“骄傲会成为爱情的仆人。”我的手指圈着咖啡杯小小的杯耳,歪着头细细端详着咖啡杯上的精致花纹,“‘约克郡的玫瑰’啊……仿制得挺像。”
“你是说迹部……”他皱皱眉,我瞪大了眼睛,“喂!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其实说不在意……怎么可能。”我把咖啡杯放在纹着金色玫瑰的白色瓷盘里,叹气,“但是这种事情,我不能去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不能去干涉。”
“迹部可不是一个愿意被管头管脚的人。”我摸着下巴,唇角轻轻扯了扯,“所以我给他足够的自由把这一切理清。”
“最后他何去何从,我会尊重他的。”
“女朋友能做到你这份上也算不容易了。”他摇头,深蓝色的眼眸很沉静,站起来轻轻摸摸我的头,“回去吗?”
“不,我再坐一会儿。”我笑笑,望着身边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