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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欢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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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悬在墙上的挂钟钟摆左右摇晃,发出轻微的嘀嗒嘀嗒声。姥姥背对着嘉瑄,隐约可听见她匀速的呼息声。
嘉瑄轻手轻脚地在床边的红木椅上坐下,静静地等姥姥醒来。
姥姥的枕边放着一串心形盒样的挂件。刻有磨砂花纹的盒盖,如果不是中央有个深深的凹印,还真算得上精致。自嘉瑄有记忆起,姥姥就经常戴着它。算算年纪,这个挂件恐怕比我还大吧。嘉瑄暗自发笑。
姥姥大概听到了她的笑声醒了,转过身子,露出慈祥的笑容。
“丫头回来啦?”
“姥姥,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别再叫我丫头嘛,” 嘉瑄摇着老人家的手臂,半撒娇地回应。
“好好好,大姑娘。不叫不叫,丫头。”姥姥捏捏嘉瑄的脸蛋,眼里满是宠溺的神情。
嘉瑄折开礼物盒,一条玲珑剔透的珍珠项链呈现在老人家眼前。
“姥姥,你那个挂件很旧啦,还有个凹印。所以我买了这条替换。来,我帮你戴上。”
“这么漂亮的项链,你戴才漂亮。姥姥有你这个宝贝外孙女的心意就够了。”
嘉瑄可不依姥姥。老人家只得顺了她心意,乖乖地让她戴上项链。色泽光润的珍珠衬托着老人白晳的肤色,嘉瑄越看越满意。
她又拿了面小圆镜,让老人家自已打量。
“好好好,丫头眼光就是好。”姥姥笑得合不拢嘴。
晚饭时分,饭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大家边吃边聊,佳肴可口,聊得又尽兴。整个屋子到处是菜香饭香欢声笑语,浓浓的亲情满溢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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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福山治拿起一件外套,给在庭院里的野岛丰送去。
自福山治有记忆起,每天这个时候,总是看到舅公在院子里陪着他的一圃花草。除虫浇水,修剪枝叶,舅公就这样默默地忙着,凝神专注,沉浸在他和植物的世界中。
隔着走廊窗玻璃,他看见野岛丰正在为紫金草松土。他想起每年3月,这小小的花儿盛放之时,舅公凝视这些紫色小花的复杂眼神,脸上还伴有一丝莫名的悲哀。
小小的他曾经问过母亲原因。母亲说那是舅公在思念朋友。可是当福山治追问母亲那个朋友在哪里时,他记得母亲只是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让他长大后自已去问舅公。
这个问号一直藏在福山治的心里。长大后,他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把问题咽回了肚里。在他的意识里,紫金草带给舅公的不是欣喜愉悦,那么,在舅公的心里,关于那个朋友的回忆恐怕也是苦涩的吧。冒冒然的提问勾起的怕是舅公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野岛丰听到声后的脚步声,停下手中的活儿。
回头一看,福山治手里拿着件外套。
“舅公,现在风大,小心着凉。披上吧。”
“谢谢啊,小治。”野岛接过衣服,随手往身上一披。
“舅公,听说你们之前给南京的纪念馆捎去了很多紫金草的种子。你这次去南京,有去过看吗?”
“嗯,长得很茂盛。听你妈妈说,你过些日子要去南京出差。有时间去那里看看吧。去了解我们的国家曾经给别国的百姓带来多大的伤痛,犯下多少滔天的罪行。”
听着野岛丰的话,福山治脑海中冒出个想法。他脱口而出问道:“舅公,日本攻打中国时,你也在那里吗?”
话音刚落,他注意到老人的脸色霎时变得黯淡无光,立刻后悔起自已的提问。
许久,老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是的,我在那里,为了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