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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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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流传着这样一些话:“血衣令至,命将休矣。”“火狐飞现,血洗门庭。”此时一刀门落县分坛,人心惶惶。主厅大梁上赫然插着一面血衣令,那火红的令旗似怒笑。那红艳艳的红惹得一刀门徒心似雷鼓。纵是杀手门徒,想到无心宫的冷绝亦为之颤抖。而且此次,火狐狸与玉箫公子协同发令。可见其此次势在必得,想到一年前,火狐狸孤身一人,血洗江南一盐帮。其数百人,无一生还。门庭内,血流成河,赤红的血染红了池水。从此以后,火狐狸便成了人们心中的恶梦,没人愿意再想起江南盐帮的惨烈。人们所铭记的便是:“火狐飞现,血洗门庭。”
正位上一老者强自镇定,毕竟是经过风雨的人,自不是那么容易被威慑住。他扫了一眼门中弟子,许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多加责怪。突的,这老者怒吼一声,“众弟子听令。”
“敬听堂主吩咐。”百人之挚,声如雷鸣,惹得春风也为之颤抖。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此时他的心中隐约的有了些自信。论声势,一刀门略逊于无心宫,但毕竟是江湖中闻之丧胆的人物。哪是它火狐狸与玉箫,凭一几之力便灭去的。老者继而道:“如今它无心宫扬言灭我一刀门,若不给予痛击,倒显得我一刀门怕了他们。若不灭了这狂妄之徒,岂不扫了门主的威风。”
“堂主,青衣前来相助。”
旦见一男子一袭青衣,面若桃花,眼似勾魂锁,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生成男子,倒也是羡煞多少芙蓉面。他执扇将一缕挡眼的发拨到了耳后。
却不知是他在门内究竟是何等角色,竟让堂堂落城堂主起身相迎。且面露喜色。
“青护法若能助一臂之力,自是增色不少。不知青护法为何在此处现身。”老者虽是喜上眉梢,但也不免多问了一句,毕竟在此处见到门中的大护法,实有些另人生疑。
“休再多问,倒是你,何事惹了那噬血的狐狸?”表衣不答反问,他步到堂前,一个飞身,艳红的血衣令便到了他的手中。那火焰般的红映得表衣,满面羞红,如浴日光。
“属下冤枉啊!只怕这事不是冲着属下来的,而是冲着我一刀门啊!”
“哦!若真有此事,我一刀门也只有拼死一战了。我倒是会会这无心宫的火狐狸与那玉箫公子。”表衣翻手合上扇。那翠玉做的扇子轻托着腮,带着主人的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当年古溪河边的那抹开朗的红,今在何处!十三年了,只望这漫长的寻找能够有所收获。不知那暖人的笑,是否依旧伴着她,日日夜夜!
夜的灰蒙遮盖了大地的光辉,似有似无的雾扰了人的眼,蒙了世人的心。一名黑衣大汉手提一红灯笼,红艳艳的光芒,衬得夜更多寂寞。大汉的后面,跟着一群匆忙的汉子。汉子们的表情生硬的如般沉寂,在这混沌的夜中,更加骇人。
忽的,汉子们都停了下来,被夜所掩埋。领头的汉子恭敬的走到一红衣女子前,等侯着差遣。
“出发吧!”经衣女子冰冷的声调传来,在夜中寒得刺骨。冷玉寒轻招手,便随冰姬掠入门中。
冰姬等人进入到房中,看到的是四处的灯火辉煌。若不是高洁的月正散发着圣洁的光,只怕是会让你日月都错乱了。
没有以为会有埋伏,冰姬一眼就看到了排列的相当整齐的人群。当冰姬一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青衣,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虽然她并未见到过一刀门下的七护法,但在一刀门也只有七护法敢着这七种色彩吧!站在全然的黑衣面前,那清新的青色是那样的纯净。只可惜在这些个杀手当中,又有谁是真正纯净的。
苍白的月色冼去了一刀门的丝丝生气,那许多的人僵硬的立在那里。唯独那发丝舞动,面若桃花的青护法,独笑清春。
冷绝的风怒视着死亡前的从容,啸得花枝乱颤,怕得众花皆低头,赶得无数枝叶满庭。倒是那月下的一抹红衣,痴痴的发着呆,看着青衣的眼有些迷茫。一样的青衣,一样的月色,一样的风。只是人已非故人,今夜这庭园也注定将被鲜血所洗礼。
毕竟是大风大浪中闯过的人,冰姬眼中的那一抹悲伤终是被青衣所捕捉到了。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找到了她。可是,这尘世,哪有那许多的巧合。有些痴,有些傻,但这一刻,青衣只想问;“姑娘可曾住过古溪河畔?”
这一问,倒是叫许多人都呆滞了。众人望着那低头抚剑的俏人儿,等待着她的解惑。却不知冰姬此时的思绪,百转千回。不知为何,当冰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浑身都透着寒意。望着眼前的绝色,众人不禁叹息。花开堪折直须折,只是这花,怕是无人敢折的带刺玫瑰。
冰姬扬起手中的剑,语带嘲讽的道:“枯叶贱泥,哪里能有什么值得人探寻的出处!”玉箫的心在那一刻,有些他所不知的颤动。只是不知,是被那寒伯声音冻着了,还是被那狂乱的风,吹离了方向。
青衣的眼中闪过一丝忧伤,划过那眼中那万年的冰霜。他也不再言语,只是漠然的合上手中的古铜扇。再次扬起漠然的声音:“在下还有一事不知,望姑娘告知。”
冰姬讽刺的一笑,然后道:“将死去之人,无须知道太多。”那一刻,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雨,如眼泪般散进了冰姬的心。冰姬扫了眼面前的人,她生硬的唇在那一刻,宣判了一刀门的死刑。“一个不留。”多么冰冷的声音,怕就是引一场大火,也温暖不了众人被冰寒冻伤的心。
刹时间,血光四死,血花如桃花般绽放,散落。冰姬的剑在她的手中旋转,律动,没有枫林中的释意,华丽,却招招致命,不死不休。不知扫清了多少人,冰姬只觉得眼前的敌人越来越少。冰姬提气纵身一跃便飞到了青衣面前,一个翻手挑剑便替门下弟子挡下了致命一击。
冰剑站在青衣面前,那带血的剑就那样指着青衣。青衣也不挡,只是和她面对面的站立着,像是要她的身上找寻什么。但他黯然的神态却叫人见者落泪,终究是人事已蜚啊!茫茫人海中,依旧只为那淡淡的一抹红衣,可曾想是否值得?那浓烈的伤,惹得风更加狂乱,惹得花也为之心碎。
忽的,冰姬突发一击,依旧直接利落,直指心脏。那气势之狠绝,速度之惊人,若换成别人,恐怕早已赴黄泉了。但青衣终究不是普通人吧!没有人看到青衣是怎么躲过那一剑的,除了冰姬。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不难得到冰姬的吃惊。
没有短暂的犹豫,双方都在那之后,竭尽全力的拼杀。在场的人都为之迷醉,醉心于他们精湛的武艺,也醉心于他们所编织的美景。阵阵剑气激得黄色的落叶飘散在空中,久久不落。那冰霜般的寒澈折服了颤笑的花,阵阵花得揉碎在空气中。那凌利的招式刺破了风,撕裂般的痛,让它痛苦的咆哮,凄楚的哭泣拢得雾也为之哭泣。
命运就像一个永远不会被猜透的迷题,弄得所有的人都为之迷惘,却永远不给答案。
那一刻,电光火石间,冰姬一剑挑向青衣的胸膛。青衣急速的向后掠去,虽躲过了一击,却也被冰姬划伤了。胸前的青衣被削下了一片,露出一片胸膛。冰姬提身向前准备再次攻击,可是当她看到青衣面前的那个掌形印记时,她的时间在那一刻停摆了。看到那个掌形的印记,她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不,是自己的愚昧使然吧!当他问起自己的故乡时,就该有所察觉了吧!老天!为何总是如此的折磨她,让她绝望却又让他给了自己新的希望。
一旁的玉箫直觉不对,便将冰姬带离了这个血腥的战场。临别那一刻,青衣的眼中写满了疑惑。但却来不及发问。不过,今次她任务失败,总是会再来的吧!他如是想着,总是有机会的,总是有机会的。却不知下一次见面竟遥遥无期。
替冰姬掩上房门,玉箫的眼神有些忧虑。这次任务失败,师父纵是不会有所追究,但是冰姬的眼神空洞得让他有些心颤。多少年来,自己的心总是为她的身晾而悸动。虽然他从未能尽诉情衷,但只要看得到她,总是幸福的。但是这一次,他却有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那种感觉,真切的让他早已被鲜血洗得有些冰冷的心更加寒冷。
天空开始下起了绸密的细雨,雨水落在玉箫的脸上,一滴滴晶莹的水球像是他心中的泪般在他的眼角滑落,深埋入土。
冰姬蹲坐在冰冷的用落里,澡池边上的白纱借着窗外吹进的的风张狂的舞动着。冰姬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阴沉的黑暗像是将她完全的掩埋。一滴滴鲜血在她的记忆中慢慢的串连,最终连结成她的噩梦。
十年前古溪河畔
“哥,冰儿要吃糖葫芦。”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轻轻的拉了拉男孩的衣角,纯净如百合般的笑颜在男孩的白衣上绽放。有一点无奈,有一点宠溺,男孩轻轻的拉起小女孩胖乎乎的小手,便往闹市跑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面,一遍遍在女孩脑中闪过。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那一天溪里的莲花开得娇艳,一朵朵纯白的笑脸在河中绽放。印象中,那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古溪河畔的莲花,那样洁白的莲花,那么干净的莲花。
那是个团圆的夜晚,娘在家张罗着。清晨的时候,母亲告诉冰儿,爹会在晚些时候回家过节。她欢喜的吵着哥哥帮她打扮,想让爹爹看到漂亮的冰儿。记忆中,府里所有人都是忙碌的,张罗着过节的东西。
那一夜的月光很耀眼,很干净。纯白的月光将夜的黑缦洗得有些发泛白,哥哥站在庭院当中,一袭青衣被月光衬得更加飘逸,像是即将远去的仙童。冰儿不悦的嘟着嘴,她讨厌这种感觉,哥哥说过会永远陪着她的,永远的宠她。冰儿拉起纯白的裙摆,闪过忙碌的人群,飞奔着向哥哥跑去。可是在她将要拉到她所熟悉的群摆时,一切都乱了。
尖叫声,叫喊声,夹杂着阵阵的血腥味,震憾了冰儿幼小的心。那一刻,她的世界彷佛都成了陌生的血红色,血红的白衣,血红的尸体,一概都是血红的。危急的时候,她听到母亲的呼唤声,愣愣的被母亲锁在一个冰冷的柜子里。在柜门将要关上的时候,娘给了她一个包袱,要她好好的活下去。她哭喊着,挣扎着,她要娘抱抱,她要哥哥,她要爹。不知道在黑暗的木柜子里呆了多久,当她饿得失去意识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一双温暖的手静静的抱着她,隐约的,她听到一阵低泣。记忆像汗水般来了又去。
冰姬的泪水在那一刻静静的滴落,她解开一身红衣跃入池中。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哥哥的脸也越来越清晰。在水中,哥哥的轮廓与青护法重叠,再也没有分开。冰姬心痛的呼唤着,‘哥哥,冰儿好脏,好脏…….’那一夜,冰姬在记忆中没去了。
另一边,激战结束后,青衣接到门主的口谕,便回了浮云城。走的时候,他看着落城的日出,流下了十年来的第一次眼泪。或许是个美丽的意外,或许他的渴望终究成了现实。
次日的阳光洗去了月牙的苍白,沉寂的落城也披上了金色的纱衣,点缀上纯情的红妆。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如珍珠般娇贵。柔弱的风卷起五彩的球帘,一抹鲜艳的红在光束中站立着,远远看去,像是一簇火焰在阳光中热切的燃烧着。
冰姬拨开被风吹乱的球帘,径直的往门口走去,绝美的脸未着任何颜色,但也足矣媚惑众生了。如此美艳,终是幸或不幸?
望了望玉箫紧锁的房门,冰姬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愤怒,却并未有任何表露。她优雅的迈着步伐,红色的纱衣在阳光的照耀下飞舞着,美得似误落尘世的狐仙,妖艳诱人!不知在热闹的集市步行了多久,冰姬突然停下了脚步。熟悉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冰姬的脸上多了一些茅盾。她步进血腥的来源地——一刀门的落城分坛中。美景依旧,只是此刻,冰姬的眼彷佛失去了焦聚的在尸体中穿梭着,似在寻找着什么。当她并未在尸群中发现那一抹熟悉的青衣时,她的心才渐渐的平复下来。笑颜如花!
在她失神的片刻,玉箫从树上翩然落地。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冰姬的忧虑,冰姬的茅盾。一切的一切都划伤他的心。那个青护法究竟在她的心中是怎样的一个位置,让素来冷静的火狐狸也开始变得浮澡了起来。然而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等待着什么。
“忘掉吧!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冰姬冷冷的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大门。只留下振掠的玉箫。第一次,玉箫的心开始发寒,也是第一次,冰姬说要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原来她冰冷的心也有温度,只是无关于他。
冰姬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第一次,她的眼中有了一些笑意,像是春天的阳光般温暖。温暖了周围的气氛,也温暖了她自己的心。她不禁问自己,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笑过了。从前的欢愉都彷若隔世。
胭脂粉,俏红妆,明月装花窗。君子朝朝为红颜!
花枝颤,娇金花,爱火饰心房,佳人暮暮为何人?
那一夜之于冷玉寒无眠,日日夜夜的等待似乎在那一刻毫无希望。初见她时,她的冷漠,再见她时,她的残酷,都深深的牵动了他的心。然而她是不可接近的,纵是同门师兄妹,她也是遥不可及的大师姐。多少年了,她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划下了不可抹灭的印痕。
没有想当然的冷漠,次日,冷姬的笑颜依旧妖艳!虽然这要比玉箫预想的要好,但是他却没有掉以轻心。昨晚的那份杀意,让他的心有那么一些冷凉,即使是火热的太阳也温暖不了的寒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