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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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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曲折通幽,清清的湖水里一群锦鱼游弋其中,亭台楼阁笼罩在清晨的柔和的阳光之中,恰似人间仙境。
“娘娘,王爷和一位道长过来了。”站在王妃身后的那位穿着宫服的宫女眼尖,一下就看见从游廊走过来的李泾和长阳道长,低下头提醒主子。
“道长?”李琂忙扭头去看,仔细一看,白发长须,黄衫道袍,手持纯白拂尘,一副道骨仙风,“娘,是长阳道长。”
王妃一听长阳道长四字,身子颤抖,脸煞白,猛的扑过去抱住易君苓,“璇儿别怕,娘会保护你的,琂儿,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妹妹,不可让你妹妹再受到伤害。”
“娘,你放心,当年我年幼没能力护住妹妹,这一次,我不会让这个臭道士伤害妹妹的。”李琂站到王妃和易君苓身边,目光若寒潭一般盯着走过来的长阳道长。
李瑀站起来缓缓走了过去,他横握玉箫,一脸的坚毅站在易君苓身边,易君苓毫不在意,只要自己不收回护体神功,这蓝眼之秘任谁都不会发现,含笑注视着向这边走过来的长阳道长。
李泾刚刚踏上亭阶,就听王妃越带责怪的语气,道:“王爷,你好狠的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何就容不下自己的女儿?”
“本王并没其他意思,只是让长阳道长看看,本王放心一些。”李泾站在亭外直言道。一个来历不明,身上又有着与十六年前那个被称为妖孽女婴一样胎记的女子,怎么能让他放心。
易君苓微微一笑,站起来,“原来王爷那么爽快的答应让我住下来,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长阳道长站在亭外礼貌的向王妃行礼道:“王妃,贫道有礼了。”王妃冷哼一声,将头偏开,并不理会他,这长阳道长也不生气,眼睛闪着异彩,盯着易君苓打量了一番。
“你若心中无鬼,又何必害怕。”长阳道长副道貌岸然的表情。
易君苓见他身后有下人捧着大酒坛子,隐隐有雄黄的气味飘来,眉头一抬,直视长阳那双带着精光的小眼睛,这老道敢情当自己是蛇妖,拿雄黄酒来除妖卫道了。她不由一笑,指着酒坛子道:“我心中有没有鬼并不重要,在老道长的心中早就认定我是妖不是人了,连雄黄酒都已经准备好了,想必将酒倒在我身上就可让我这蛇妖显出原形,今天我到真要好好试上一试。”
“羽烟,不要。”李瑀担心的看着她。虽已是暮春,但天气笮暖还凉,万一冻出病来可不得了。
易君苓蹶嘴,有些生气的道,“莫非你相信我是妖孽,怕我在雄黄洒之下显形?”
李瑀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着急的道:“我怎么会认为你是妖孽,我是见这天气还冷,怕你受寒。王叔,我可用性命担保,羽烟她不是妖孽。”
李琂道:“父王,就算妹妹是妖孽又如何,她终究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让这个臭道士再伤害她的。”李琂是一心一意的维护着个妹妹,就算是妖孽,他也要维护到底。
李泾气急,“你们,你们,全不可理喻,被这妖女迷惑了本性,这妖孽就是妖孽,如何能与人相处。”
“你怕女儿是妖,我不怕,我今天就带女儿离了你,我母女二人回祁国去就是,这下你总可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楚王了。”王妃一气之下要带易君苓离开。
李泾急道:“你何苦说这种话,你我快三十年的夫妻情意,为了这个妖女,你就要断了我们夫妻的情人义?”
王妃冷哼一声,欲言,被易君苓拦住,易君苓微微一笑,安抚她道:“娘,你先别急,我又不是妖孽,这雄黄酒拿我没辙,你就王爷试上一试,不试试看,这王爷终究是不放心的。”
“璇儿。”王妃眼泪汪汪的看着易君苓,在她心中越发觉的易君苓懂事,顾大局,越发的恼恨楚王的狠心,狠狠的瞪着李泾。“这事日后你定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定是不依的。”
易君苓走到亭外,面带微笑,柔声道:“小女子在这儿恭请道长施法。”
长阳道长嘴解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口中大声喝道:“无量寿佛,妖魔显形。”他接过随从手中的白酒,将一坛酒从易君苓头上淋下,酒将易君苓淋了个透身凉,长发湿湿的粘在易君苓的脸上,并没如长阳道长所想,变成了一条蛇,依旧亭亭玉立在那儿。
世子妃抢先冲了出去,用丝帕擦去易君苓脸上的酒,“娘,妹妹的眼睛是黑色,没有变色,妹妹不是妖孽。”
“嫂嫂,你没见我养着狐狸,我可是千年狐狸精,这身后正蔵着一支大尾巴。”易君苓说的认真。
世子妃吃了一惊,眼睛闪过一丝慌乱神色,她真的伸手去摸易君苓的身后,松了一口气,“没有,娘,妹妹身后没有尾巴,不是狐狸精。”
易君苓抿嘴笑道,“我可爱的嫂嫂,我在开玩笑,你也相信。”世子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人家担心死了,你还在这儿开玩笑。”
王妃摇头,半是宠溺,半是嗔怪的道:“哎,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淘气。”冷笑一声,冲长阳道长道:“道长,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长阳道长迟疑了一下,眉头一皱,银色的长眉抖动,他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咬破右手食指,一边往黄纸上画符,一边念着咒语。
“你这牛鼻子又搞什么?”李琂不耐烦的道。
“羽烟,这亭子上风大,你快回房换衣服。”李瑀担心易君苓会生病。
易君苓站着不动,冲他笑道:“别担心,我自己就是大夫,生病了,自己捡药吃就好,我就想看看这牛鼻子还有什么手段。”
长阳道长将黄纸贴在了易君苓的额头上,易君苓玩心大起,决定逗他玩,故意两眼发直,双手僵直不动了,被定住了样子,李瑀等人都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李泾一见大笑,吹捧道:“道长仙法高明。”
长阳道长呵呵一笑,将拂尘挥了挥,有些得意,“不过雕虫小技,王爷这妖女应是梅树精所变,身上有梅花胎记,身上有梅花香气。”
“胡说八道,有梅花香气的就是梅树精,有酒气的不就成酒精了。”易君苓伸手将符取下,扭头冲李瑀等人做了个鬼脸。“道长,我可是天上仙女下凡,你这镇妖的符对我不起作用。”她自我吹捧了一句。
王妃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女儿又在淘气,笑了起来。世子妃接口道:“若说我家妹妹是仙女下凡,我到信,是梅树精变的,我却不信。”
长阳道长语结,瞪着易君苓,“你,你,你……”
易君苓笑容如花,“这么看来道长的仙法不管用了,现在轮到我用妖法了。”话音一落,易君苓使出“缠字决”,就见一道红影将长阳道长围住。除了李瑀没人能看清易君苓在做什么。
李瑀见易君苓将长阳道长的眉毛,胡子全给剃了下来,忍不住笑出了声,“瑀,你看得清妹妹她在做什么?”李琂问道。
李瑀掩嘴小声的对他道:“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
易君苓飞身一纵,回到李瑀身边,长阳道长一阵眼发晕,强做镇定,这时大家看清楚长阳道长的狼狈模样,他的脸上半点毛都没有,还被易君苓在额头上用药丸写着“我是妖道”。
除了李泾,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长阳道长老脸一红,“王爷,妖女妖法高强,贫道道法低微,您另请高明,贫道告退。”他脚底擦油就要溜走,易君苓见他临走还要说自己是妖女,这气更平不下去了,心中暗想,今天不给这老道一点教训,看来他不会悔改。纤腰一拧,使出燕子三棱,直冲长阳道长而去,手指在他身□□道上一点,长阳道长呆立不动了。
“道长,你们修道之人最爱精说什么日月精华了,这妙然亭可是全王府最佳的风水宝地,站在这儿吸引日月精华,保证你延年益寿,道法增长。”易君苓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心情爽呆了。
李泾脸变了色,“你,你使的什么妖法,为什么道长不动了。”
李瑀笑道:“王叔,羽烟使的可不是什么妖法,而是点穴,这老道欺世盗名,给他点教训理所应当。”
李琂狠狠的道:“害得我妹妹在府王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点死他都应该。”
王妃道:“璇儿,我们回去换衣服去,唉,有碍眼的人在这儿,风景都不好看了。”
易君苓乖巧的跑过去扶住王妃,“娘,我们回房去,我都有点冷了。”
眼见他们各个离开了,李泾着了急,“哎哎,这,这道长他什么时候才能动?”
“三个时辰后,穴道自然就会解开了。”易君苓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却不知她今天图一时痛快,狠狠的得罪了这位长阳道长,让他怀恨在心,日后引起一场风波。
三个时辰是六个小时,易君苓见这长阳道长年事已高,要他一动不动站三个时辰,只怕会出事,到底心软不忍,半个时辰后,她还是跑来了。
“道长,信口雌黄,终会害人害已,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是专心修道的好。”易君苓认真的道,手在他额头上一拂,那四个字消失不见。
长阳道长低头道:“贫道受教了。”他眼里蔵着深深的怨恨,脚步轻浮的往楚王府府外走去,当楚王府大门缓缓在他身后关闭了,长阳道长转身狠狠的盯着那扇关闭的朱门,咬牙道:“妖女,今天的奇耻大辱,日后加倍奉还。”拂袖而去。
荆凤城内有两个男子心急如焚,正是易随缘留下来保护易君苓的丁峤和黑南,那时城内城外寻了一个遍没有易君苓的踪影,返回客栈,发现易君苓连人带物都不见了,这下更是惊慌。追问客栈的老板,没得出什么任何消息。两人大惊四处奔波,见人就问,可曾见一女子怀抱小狐经过,人人摇头,弄得两人面面相觑,无法可想了,这活生生的人给保护丢了,这下怎么跟少主交待?
易君苓困在楚王府里度日如年,向王妃提出要离开,引来王妃“大雨倾盆”,“璇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当年不该把你一人留在河边?”
“没有啊,娘。”易君苓苦恼万分。
“那你为什么要走?这是你的家,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能多陪陪娘吗?”王妃一脸哀伤。
易君苓苦笑,“我不走就是。”这下真是蛟龙被困浅水了。
南方大雨连绵数十天,引至江水暴涨,山洪倾斜,多处城镇被围,良田被毁,百姓流离失所,朝廷震惊,皇上连忙下旨,命秦王李瑀立刻起程赶往灾区,防洪抗灾,安置难民,并调楚王府辖下一千名将士同行。
“我也要去。”易君苓自动请缨,这或许是离开的一个好机会。
王妃那里肯放她离开,“璇儿,那地方太危险,你不要去,在家陪着娘。”
“妹妹,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许去,你觉得家里闷,等瑀从那儿回来,陪你去京城玩好了。”李琂认真的道。
易君苓蹶嘴道:“我又不是去玩,我是去帮李瑀的忙。”
李瑀心中欣喜,以为易君苓是舍不得自己,可又不愿佳人涉险,连忙劝道:“羽烟,听王婶的话,我忙完这件事,你再随我去京城玩,好吗?”
易君苓叹了口气道:“你没听说过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学过医,跟你去,可以帮你救治那些难民,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担心那些难民生病,那好,我叫你父王上书,叫朝廷派太医前去就行了,若赶不及,那就让王府里的那些大夫去好了,这样不就行了。”王妃说什么也不准易君苓去。
“娘,我是学医之人,救死扶伤是我的本份,娘,你是菩萨心肠,这给难民看病,正是行善积德的事,娘,你放我去吧。”易君苓苦着一张小脸,“我保证不会出危险的,娘。”扯着王妃的衣角撒娇。
王妃摇头,“不行,不行,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才住几天又要走,娘舍不得,何况过几天,你二哥三哥就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可以吃一餐团圆饭,璇儿,你不要走好不好,璇儿。”见易君苓不肯点头留下,王妃上演苦情戏,“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扯过丝帕掩面哭了起来。
“好了,娘,我不去就是了。”易君苓认输。
王妃放下丝帕,眼睛里那有半点泪花,她喜道:“真的?”
易君苓无奈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的神色,李瑀微皱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娘娘,不好了,宋姑娘留书出走了。”宫女见日上三竿了,易君苓还没起床,忍不住推门去看,房间内锦被整齐的叠放在牙床上,却那有易君苓的身影,只有一封信摆在红木桌上。
王妃见易君苓离开了,将所有罪责全推到楚王李泾身上,拽住李泾的衣袖,哭诉道:“都是你不好,让你上书给皇上恢复璇儿的名位你不肯,她住在府中你半点笑容也不给她,不但不认她,还请妖道来抓她,好,现在她被你气走了,你满意是不是,我不管,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李泾有口难辩,这明明是她自己走的,为何要怪在自己头上,李琂插嘴道:“娘,妹妹一心要去行善积德,你又不同意,她才会偷偷的离家出走的,这事不能怪父王。”
“对,对,琂儿说的对,这不能怪本王,如果你开始同意她去了,不就可以安排宫女随身伺候了,责任还是在你。”不愧为自己的儿子,终于帮自己说话了,李泾给了儿子一个感激的目光。
“现在说有什么用,她都已经离开了,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多危险,又没人照顾,这我怎么放的下心,我不管,我要去找她。”王妃压根忘记这个女儿一个人野惯了的,在这儿瞎操心。
“娘,我骑马把妹妹追回来好了,你在家安心的等好消息。”李琂那能让母亲涉险。
王妃点头道:“你一定要把璇儿给我找回来。”
李琂翻身上马就要离开,却被李泾给叫住了,“琂儿,你是世子,出门那能不带护卫,出了事可怎么好。”
“我追上妹妹就回来了,不用带了。”李琂着急去追回易君苓。
“那不行,这失了我楚王府的威风,你再带两个宫女去,万一那个丫头不肯回来,也有人伺候。”李泾说的也有能道理。
李琂皱眉,也只的按捺住性子,听从李泾的安排,李泾心中窃喜,
他故意拖延时间,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已时近黄昏,离李瑀出发的时间晚了近五个时辰。
“这么晚了,夜不赶路,明天再出发吧!”李泾貌似体贴的道。
李琂这时已明白李泾并不想将易君苓追回来,“明天出发,还追得上吗?干脆琂儿不用去了,还是我去好了。”王妃板着脸出现在父子面前。
李泾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没这个意思,琂儿快去。”挥了挥手,李琂忍住笑,翻身上马,率一百名家将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