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离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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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春临——
“少爷，真的没关系吗？”觉晓的头探进车帘，有些担心我了。
“嗯。”
已经可以想的明白了，就算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改变我们的兄妹血缘。皇族的血祭印，一旦加诸就会遭到生生世世的诅咒。我明白，就算多么地想和你在一起，多么想把你留在身边，也不能害你印上那种耻辱。
只希望你的温柔，只要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笑颜只要我一个看见，你的声音，只要我一个人来倾听。可是渐渐地，我竟然羡慕起你和橙冕的相处方式，吵架斗嘴，时不时还动手。而我，只是你身边一个脆弱的存在。
『春，好喜欢你，所以要好好养病哦～』
『春，你和他不一样，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和你吵呢～』
『春，你不要去学那只狒狒了，你学不到他那么经典！』
『春，怎么了？被狒狒咬了吗？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
『春，……』
『春……』
我明白，我明白，你特别的喜欢，就是特别的喜欢我这个哥哥，这个没有像母皇一样嫌弃她黑瞳的哥哥。
也许不是喜欢，只是需要。
你的眼睛好美。
一直都是我想说的，但一到嘴边就成了千金重。
只是没想到橙冕只是看过一眼，就说出口来。
那夜真凉。
我看到你惊讶的眼神，还有绯红的脸庞，那种可爱的表情从未在我面前显露。
见你担心我着凉，脱下自己的外衫垫在凳子上，心头就升起一股小小的温暖。你就是这样，每一个细节都让我着迷。
『春，为什么要这么说。对我来说，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我当然知道自己和他不一样，我与你的联系是一出生就决定的，血缘是任何利剑都隔断不了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爱别人而不可以爱我。
我承认我是嫉妒了，我嫉妒橙冕，嫉妒他可以轻易地说出那句话，轻易地看到你可爱的表情……
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找了橙冕，和他大吵一架。不知道怎样才能平复自己的不甘。我躲着不见你，是怕见了你自己会做出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控制自己的身体。
父君来信了，说母皇赐婚。
嫁于砚蛇国的女皇，借以加强对砚蛇国的控制。
晟花国的三公主殿下和一位常在君都被砚蛇国刺客刺杀，这次却要联姻，不是很讽刺么？
我苦笑着答应了。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逃避你。
逃避我的心……
澄冕——
房间不习惯的静，还有半杯未喝完的菊花茶。
看来，她真的是离开了。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三皇子殿下，绝对不会只属于一个做过小倌的女子。
二十二年前的皇位争夺，就是因为一个小倌的泄密，害得父母被杀害。我永远都忘不了父母临死前那种痛恨的眼神，童年的每个夜晚，那嗜血的愤怒就会把我从梦中惊醒。所以，我最讨厌那些从事这肮脏的职业，拿着肮脏的金钱还倚楼卖笑的人！
也不知道殿下喜欢她哪点，说实在的，女人该有的身材在她身上一点都体现不出来，女人该有的胸襟韬略和气概她也一律没有。无论是作为男子还是女子，我给她的第一印象只有四个字：粗野，低俗。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不同。
她患了嗜睡症，总是会在菊花田的秋千上睡着，安静地睡在殿下的怀里。她会在梦里哭着喊我不知道的人名，然后殿下会捧起她的脸，不停地流泪。她害得殿下伤心，她是个花心的女人。
不，应该说她还是个孩子。
殿下回帝都了。他没有让我跟着，而是命令我要好好照顾她。我问殿下为何要为这样一个人动心，殿下漠然了一下，叹气，笑了。
她装死，害得我担心。
殿下回来肯定会责怪，但是心里明明有一种意识在告诉我，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她。
美玉那丫头，还是跑了。
配好药水，本想叫来其他的丫环来帮她浸身，却无意发现了她背后的血祭印。鲜红的印记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
醒来的她还是一样的低俗，害得我也不得不让自己变得粗俗才能抵抗住那些秽言秽语。父母要是知道他们知书达理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会不会难过？
可是一旦发生了变化，就停不下来了。
第二次去霓裳斋，好像是去救那个叫做红羽裳的人。虽然被留在了外面，但是也不无聊，因为我找到了一个与我一样对药品痴迷的人——霓裳斋的花魁，一连讨论了四天，但是还是对不起人家，他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那是第一次让我觉得青楼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她回来后，脸色一直都不好。
特别是吃了我特制的黄桃饭后，她就出现了昏迷，不停地呕吐，哭喊，呕吐，哭喊，弄得医庐和我都一塌糊涂。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时，殿下回来了。
他很疲惫。
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带回信上所说的砚莲。
夜里，一个自称是“红爷”的人到访，他送来了砚莲。并且让殿下记住自己的承诺。
虽然不清楚殿下到底是答应了他什么，但是殿下丝毫不犹豫地笑着应了。
我照着医术上的方法给她配了药，上了药。但她的眼角不停地流出泪水，总是把药冲淡。殿下便守在她身边一夜，不停地为她添药。我很为殿下的身体担忧。
不就后，她复明了，却罩上了面纱，奇怪。
回复后的她恢复了往日的嚣张，对我倍加欺压。有时看她像条蛇似的缠在殿下身边，我真的觉得她就是一个妖孽！
我骂了她，招来殿下严厉地斥责和她变着法儿的惩罚。
终于，她的任性招来了报应，遇上了一个好女色的人。
也不知道那个叫紫什么合的女人是怎么看上包得紧紧毫无姿色可言的她的。掉下水后，她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开始扒我的衣服！
□□！卑鄙！下流！无耻！
要是殿下单独和她出去，一定会出事的，说不定会被吸了灵魂。
不行，我得跟着。
作为医者，我承认自己的失败。当茶水入口时才察觉出下了迷药。吐出已晚，而殿下已经快要昏迷，嘴里不停得喊着去救她，去救她。
我昏昏沉沉的身子摆脱了下人的阻碍，找到了那个房间。
当她一下子将我拦在身后时，我突然意识到，想救她的不只有殿下，还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能地替她去挡了一剑。背上开始蔓延的痛已经淹没在震惊里，因为在那之前的一瞬，我看见了最美的颜色——旷世黑瞳。
昏迷中，我听见她向殿下的暗卫们下指令，处理着杀人之后安排的冷静，让我觉得可怕。她怎么会知道殿下的暗卫？
再次醒来，是被剑伤的崩裂所痛醒的。
醒来发现，她在身边，用那双最美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心跳加速。
『你的眼睛真漂亮』
不是故意地，我说了一句自己也没想到的话，这是我第一次对她的赞美。
她有些仓惶地跑出去，叫来觉晓替我换药。
她没事了，殿下就不会对我失望了。
可是左胸不停地跳动告诉我，我似乎对一个绝对不可能的人动了心思。
没多久，殿下进来，遣走了觉晓。
『为什么要说出来！看到她的欣喜你很得意吧，除了她你就不能喜欢别人么！为什么是她！你要多好的女人我都会替你去找，但不要是她！不能是她！我……』从来没有看见殿下这么失控。
可以说，第一次看到殿下歇斯底里的发怒、第一次看见殿下如暖春一般明媚的微笑，第一次听见殿下毫无掩饰的哭声，都是因为她。
『少爷，您误会了，我——』
『以后不许碰她！不许看她！也不许被她看见！』
『殿下，其实——』
『……澄冕，忘了刚才我所说的。其实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去爱她的人，是我。因为……』
终于知道，她就是晟花国已逝的三公主殿下！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只有八岁。
难怪那如晨星的黑眸，让人如此的无法忘怀。我明白了殿下的情感，心也一起痛着，不知是为了这无法实现的爱恋，还是——父亲，母亲，孩儿现在遇到了苦恼。
于是，避免和她见面。
她还是常来医庐找我，于是只好躲到外面。
她走的那天，殿下也离开了，他不愿意带着我回帝都。医庐的门也坏了，只差一脚，就会被踹开。
呵呵，不觉间笑一笑。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短短几日而已。
忽然看见墙上一副画歪了。走过去，想理理好，它却一下子掉了下来，出现了一个暗龛！
打开暗龛，取出了一副卷轴，一封信。
『狒狒，如果春没回来，就烧了它。』
到底是怎样一封信？
我知道殿下此去是不会回来了，于是就拆开了那封信——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离歌（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