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六章4 ...
-
我叫楚姿。我是叫楚姿吧？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时会觉得什么事情不该这样。可是妈妈说这很正常，我这个年纪的孩子总会觉得世界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管怎么样。我叫楚姿，今年十岁。
我已经是小学三年级生了，我们家也已经搬到新的小区三年了。
爸爸依旧很忙。妈妈一旦开始一幅画也会很忙，很忙很忙，会一直呆在画室好几天都不出来。有时候我一天在我家见的最多的是帮我家打扫卫生的阿姨。
可是我们依旧过的很快乐。生活就像在晒透了阳光的羊毛开衫，亲切温暖到不可思议。
爸爸有时飞到不同的地方，给我带回不同的漂亮公主裙。虽然忙，但却有在尽力抽时间和我们在一起。我知道，妈妈也知道。所以没次爸爸回来，无论妈妈在忙什么都会放到一边。把时间留给我们一家。
可是小学生也是有困扰的。
我的小学同学们都喜欢笑话我，男生喜欢拉我头发，大家都喜欢指着我叫洋娃娃。只除了朱雅，可是朱雅老是玩的一身泥巴，阿姨叫她疯孩子，还叫我不要和她玩。
就象今天，因为我用一张纸钞和学校门口的叔叔换了一只小虫子。正好被班里的男生看到，他们就笑我白痴，用一百块买只虫子。
我觉得我还是有点难过的，虽然妈妈说他们这样做是因为喜欢我。
我不希望妈妈看到我还在为这个难过，所以我在我的秘密基地里蹲着，让阳光静静地晒在我的背上暖暖的，看我买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想等自己心里舒服点在回家。
“你在做什么？”背后传来很好听的声音，象昨天看动画片听到的白雪公主的声音。
我费力的扭过头去，是一个很漂亮的阿姨，比圣诞来我家的所有阿姨都要漂亮好多倍。恩，这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和妈妈差不多漂亮的人。
她卷卷的棕发垂在肩上，被阳光渡上光辉。只是这样看她实在太费力，所以我把头转了回去。
“不用回家吗？就快天黑喽。”我以后她会自己走开，可是她却蹲了下来继续同我讲话。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决定喜欢她。
“可是我的小虫…”我指了指还在四处爬的虫子。
她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像是在仔细思考。“恩，我觉得你回家了，它也就会回家了。”
“你叫什么？”
她显然对我突然的话题转换有点反应不过来，“苏，苏朵。你呢？”
“楚姿。”我看着虫子爬到看不到的地方，觉得心里好多了。站起身，对还蹲着不知道发什么呆的苏朵告别，“那我回家了，拜拜。”
“等一下，”才走了几步她就追上来，”我们一起走，好吗？”
虽然妈妈说过不要理陌生人，可是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坏人。
“好吧。”我把手伸出去。
苏朵有些受宠若惊地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和，不像妈妈的手，总有点冰冰的。
“我到了。”站在家门口，我把手从苏朵手心收回来，“再见…”
还没来的及让我告完别，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姿姿，”我被抱进熟悉的怀抱，“今天怎么这么完才回来？”
爸爸的眉毛皱的紧紧，原来今天爸爸回来了。
“好啦，也就半小时而已，”随后追出来的妈妈为我开脱，却在看到我时愣住了。
“苏朵？”诶？原来妈妈也认识苏朵啊。
原本一心责问我的爸爸也颇惊异的抬眼，看着微笑着站在门外的人。
我叫楚姿，今年十四岁。日子过的快的就象翻过一页页的书，好象昨天还只是十岁，转眼四年就过去。
我现在是初中生了。我家有四个人，我，爸爸，妈妈，还有小阿姨。
我的生活依旧幸福，最近几年爸爸呆在家的时间也多了，只是妈妈越来越忙。
他们的感情仍旧好的就象蜜糖，我觉得世界上再不可能有更幸福的一对了。即使现在的我已经知道童话都是假的，我也会忍不住想象其实爸爸妈妈是历经千难才走到一起的王子和公主。
我最喜欢的人，除了爸爸妈妈，就是小阿姨了。
我的小阿姨，叫苏朵。四年前回国，住进我家，是和我最亲密的人之一。我和小阿姨一起在我考试不及格时，模仿过爸爸的签名;一起偷偷作弄过邻居家的恶狗;一起吓过同班的坏男生。
我的同学都很羡慕我有一个小阿姨。有时我觉得，小阿姨甚至比妈妈与我更亲密，特别是最近妈妈变的更加忙以后。
今天事情有些麻烦，昨晚我明明记得放进书包的作业竟然没带，老师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我做完了。原本打个电话回家让妈妈或者小阿姨送一下就行了，可是我拨了好几通都没人接，没办法，我只好牺牲午修时间回家去取。
连拖鞋都来不及换我就冲上了二楼，作业果然被我忘在了房间。
下楼的时候，我才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像是从小阿姨房里传出来的。我好奇的寻着声音过去，小阿姨的房门并没有关紧。
我沿着那条小缝往里，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一幕。
雪白的肢体纠缠。他们之中，一个同别人曾是我确信的爱情典范，另一个是我最相信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有什么永远改变的呢？
你相信的会被叛，你爱的会伤害。
是什么呢？是什么永远不会改变，不会伤害？
“最近怎么了？”一叠空白卷子被放在我面前，“为什么要交白卷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算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再温柔的声音也能这样刺耳扎人心。我把头撇向一边，“关你什么事。”
原本在一旁抽闷烟的爸爸听了我的话放下嘴边的烟，“怎么说话的呢？”
我把头转过来，这是我这几天第一次直视他，“妈妈呢？”
“她在画室忙着呢，”爸爸把烟头按熄，“姿姿，如果你不喜欢那所学校我们可以转校，或者请老师在家教…”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撇撇嘴，打断他的话。
“姿姿，孩子就要好好念书啊…”又来了，苦口婆心，我的事不知与她何关。
我索性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想走。
“姿姿…”手被她从身边拉住，我猛的甩开，她一时不觉竟没站稳，爸爸忙站起扶住她。
这一幕分外刺眼，好象那天的肮脏全部回来。我本来告诉过自己不要冲动，就这样吧，却还是忍不住。
“别叫我姿姿，真让人恶心。”
苏朵脸色明显一白。
“楚姿，怎么说话呢。”爸爸的脸色愈发阴沉。
“你们真不嫌脏么。”我厌恶地看着他们靠在一起的身体。
“你说什么？”爸爸松开苏朵，步步靠近。苏朵已经开始流泪。
我挺直脊梁，一字一顿，口齿清晰的说：“我说我嫌你们脏。”要有多大的声音才可以传到画室的门那头妈妈的耳里呢？
“姿姿…”带着哭腔的声音真是难听。
我转过头去对着她，“别叫我姿姿，光有姿色有如何，用来爬上别人的床吗？苏朵，你开心吗？”
“啪”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挨打，声音大的把爸爸都震住了。在他回过神来之前，我猛地推开他，门也不敲地冲进画室。
“妈妈，”我靠在门边看着背对着我在画布上涂抹的人，“你养的起我吗？我不要念什么贵族学校了，也不会乱花钱，你一个人养的起我吗？”
妈妈转过身，眼睛红红的，“可以的，恣恣，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呢？幸福可以酿成苦海，苦痛也许变成甜蜜，孤单可以让人温暖，深刻的感情却变成擦肩而过的陌离。
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我不想知道也不要知道，我不想相信也不要相信。
我是宫恣，我只相信财富，那是流通中的货币，即使通货百分百的膨胀，也不改其交换媒介的本质。
对的。我只相信财富，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痛的滴血。
不对，我叫楚姿，今年七岁。
对，我叫楚姿，永远七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六章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