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酒》河汉无歌

9、第九章 斩杀

　　邵轲掠出马车，环视四周，此时天色半黑，大约是申时。他们位于山道上，地形对他们很不利。正思考对策，邵轲忽然感到身后异动，立即反手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心脏，干净利落。
　　回身一看，原来是刚刚向他禀报的那名手下，那人手上举着匕首，显然正要杀他。看来这人就是泄露他们行踪的奸细。
　　那人除了心脏处有邵轲的“荆刺”留下的剑痕，咽喉也被陈酒的“绿绮”切断，死得很惨很彻底。
　　“我就说悄然不是奸细嘛。”陈酒的声音掠过邵轲的耳边，人已经加入了战局。
　　邵轲冷哼一声，瞪了悄然一眼，便也去厮杀。
　　悄然方才分明看见了，邵轲的目光落在“绿绮”的切痕上时嘴角淡淡的笑，这个人果然对陈酒……不过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看着陈酒翩若惊鸿的身形，不禁惶然，他没有想到陈酒会武功，更没想到陈酒杀人如此决然利落，明明前一刻还温柔地拥着他说着安慰的话，现在却视人命如草芥，杀得毫不留情。他都迷糊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陈酒。
　　大家都在酣战，马车反倒成了安全的地方。悄然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足够的毒药，为了不拖他们后腿，就老老实实隐在马车里观察战况。
　　对方的人数相当多，而且个个是好手，邵轲这边的人虽少，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一时间两方杀得激烈。陈酒和邵轲的身手都让悄然瞠目，两人一个用弦一个使剑，招式如行云流水，迅速得几乎产生幻影。
　　敌人逐渐减少，陈酒和邵轲各自的战圈缩小靠近，一时间那处剑光骤洒，而“绿绮”萦绕其中，四周敌人无法还手亦无可退避，或被刺或被缠，纷纷倒下，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使他们很快占了上风。
　　等一切平息，邵轲和陈酒回到马车边，陈酒有些微喘。
　　“小轲你真行，杀了那么多人还面不红气不喘，我真怀疑你的真气是不是个无底洞。”陈酒开玩笑地说。
　　邵轲收了“荆刺”，说：“是你体力太差了。”
　　陈酒也不争辩，嘻嘻笑着对还在愣神的悄然说：“悄然，怎么样，我厉害吧。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切了他！”
　　看到陈酒痞痞的笑脸，悄然竟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别过头去嗤道：“谁稀罕！”但心里却是暖暖的，因为有人关心他，有人说要保护他。
　　邵轲随即吩咐属下继续启程，敌方大败，但己方也伤亡惨重，看起来“断魂”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但邵轲总觉得不对劲，按理说“断魂”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还有一点他很担心，他派自己的心腹去分堂带增援来，按理说要到了，现在却音信全无，着实有点蹊跷。
　　马匹方才惊得四散，马车已经用不了了，还剩九个手下围在三人身边，步行前进。大路绕远，他们放弃大路改走山路，众人走了一会儿，忽听邵轲大喝：“小心埋伏！”几乎同时，从路旁林中射出无数羽箭，箭头泛着青光，显然是淬过剧毒。
　　陈酒一把将悄然推到灌木丛里，却顾不上自己身后飞来的数根利箭，“绿绮”迅速向后刺出，打掉了两根箭矢，但仍有一根破空而来，眼见就要射中，这时邵轲猛地拉过陈酒，用手臂挡住那支剧毒的箭。
　　衣服和皮肤被穿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陈酒的耳中，他一下慌了神，急忙扳过邵轲查看他的伤势。邵轲只轻哼了一声，眉头蹙起，只说：“没事。”接着转身掠入林中，林间传来“荆刺”劈风的声音。陈酒稳定心神，对悄然交代了句“小心躲好”后也冲进林中，但始终无法冷静迎敌，心里一直担心着目前的形势和邵轲的伤。
　　此时他们身边的护卫已经只剩下四人，刚刚经历一场血战，现在大家体力严重不支，疲于应对。但是没有一个人放弃，他们相信只要再撑一会儿就会有援助，一定会有分堂的人赶来营救。
　　但显然他们没那么幸运，“断魂”的主力先一步到来，领头者是“断魂”的首领之一——片雾。
　　片雾的出现将所有人的希望熄灭，他说：“你们是等不到援助了，因为你们分堂的人早已被我们半路截杀。”
　　他的话语毫无起伏，听者心里却已掀起惊涛骇浪。邵轲的担忧应验了，“断魂”这次果然倾巢而出，分三路歼灭他们，一队消耗他们的体力，一队伏击，一队断他们的后路。好一局杀棋！
　　邵轲感到阵阵晕眩，体内的毒发作了。他勉强用内力抑制，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打斗，片雾也同时示意住手。然后邵轲走到片雾的面前，扬声道：“看来邵某还是小看了你们的能力，在下何德何能逼得‘断魂’如此追杀？阁下至少让在下死得明白。”
　　片雾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无可奉告。”
　　“那雇主是否是让你们杀了在下即可？”
　　“是。”
　　“好，那放过他们吧。”邵轲一指已经立于身旁的陈酒他们。
　　“……可以。”片雾思索片刻，雇主确实只要求务必杀了邵轲。
　　陈酒看到邵轲头上渗出的汗，知他忍毒忍得辛苦，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脑子里飞快地想办法，却是一团乱麻。邵轲原本想要抽出手，却在接触到陈酒担忧的目光后不由自主地回握，然后望了下不远处，随即嘴角牵起一个狡猾的弧度：“来了。”
　　陈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大笑：“邵轲啊，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听声音是个大约二十的年轻人。
　　陈酒回头看去，来人一身紫袍，脸上一副猖狂至极的表情，眼里满是戏谑，他身侧的那个人也很显眼，那人身着红衣，黑长的头发被黑色的缎带束在脑后，冷峻而沉默。
　　邵轲听了这话也不怒，只冷冷说了句：“花未眠，你来得真迟。”
　　“哎呀老大，我一接到火生的通报就立刻从总部出发了，能这时候到已经是神速了好不好？！”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而那个红衣人上前单膝跪地：“属下来迟，楼主赎罪。”邵轲一摆手，说道：“火生，你辛苦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火生随即退到邵轲身后，摆开备战的架势。
　　邵轲料到“断魂”要出狠招，所以早在一个月前他还在杏花村的时候就派最信任的心腹火生去总部通知副楼主花未眠，也就是眼前这个长相俊俏却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一样的家伙。
　　虽然陈酒对这人的能力还持怀疑态度，但他注意到邵轲瞬间放松的表情和片雾瞬间凝聚的杀气，所以也略微放下心来——幸好邵轲早已留了后招。
　　花未眠缓步走来，丝毫没受到周围紧张气氛的影响，依旧嬉皮笑脸：“难得看到你这么衰嘛。呵呵。”说着还拍拍邵轲的肩，却在看到邵轲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双唇后神情一敛：“你受伤了？”
　　邵轲用冷哼来回答。
　　花未眠收起那副欠扁的嘴脸，转过去面对片雾，话却是对着邵轲说的：“楼主，请去安全的地方休息，这里……交给属下就行了。”话音未落已向片雾攻去，他一出手陈酒就安心了，这人，很强！
　　花未眠的武器很风雅，是一支玉箫，但他此时完全没有那种风雅人士的文弱姿态，全身蓄满真气，紫袍翻飞飘动，招招直取对方要害。片雾不得不专心应对，两方手下也全都厮杀起来。火生本想一直护在邵轲身边，奈何对方不好对付，他被迫加入混战。
　　陈酒问邵轲：“你还能坚持吗？”
　　邵轲点点头。于是陈酒拎起刚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悄然，同邵轲退出战圈，施展轻功往密林深处跑去，穿过这片林子翻过这座山就是居津城，到时自会有接应。
　　冬夜是很静的。陈酒耳畔除了呼啸的风声，就都是邵轲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一直在感知邵轲的动静，生怕邵轲支持不住倒下去。被他挟着的悄然也感觉到，陈酒的注意力一直在邵轲身上。
　　疾行了大约三里，陈酒只听一声闷哼，邵轲软倒在地。他赶忙停下扶起邵轲，发现他的脸已经发紫，看来他身上的毒已经不能再拖了。
　　怎么办？现在根本没有解毒的药品，更何况他连邵轲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陈酒急得六神无主。
　　一旁的悄然叹了口气，说道：“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