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 武 祭 （改）》寸土禾

65、 第六十四章 注定不平静

　　第六十四章注定不平静

　　一日下朝后，阿驹象往常一样乘轿前往兵部府门办公。轿子一摇一晃，阿驹坐在其中有些昏昏欲睡。

　　小轿忽然停住，阿驹猛的睁开眼，“世子殿下有请。”
　　李建成？阿驹心中疑惑，他为何今日当街相邀？自己与他，并未在公众之地独处过。是以自己虽然是他一手引荐擢拔，表面看来相交却并不亲厚。来不及细想，阿驹掀帘出轿，缓步走到李建成的马车前行礼，“臣下张荃驹。”

　　车帘掀开，露出李建成惯常的笑脸，“进来说话。”
　　阿驹微微黜了黜眉，登车入内。

　　车帘落下，阻隔了外面的世界。马蹄声起，车缓缓移动。阿驹坐在一侧，微微低着头，等李建成开口说话，等了半晌，他却只是沉默，她不由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世子殿下，不知叫阿驹何事？”

　　李建成忽然抬手抚上她的侧脸，粗糙的指腹滑过阿驹的脸颊，留下一道酥痒的感觉，阿驹一惊，猛的扭开头，往后挪了挪身子，“殿下？”
　　“呵呵。”李建成收回依旧停在空中的手指，自顾自的说着，“怎么我总觉得自从你来了长安，你就似乎带了一层假面。”
　　阿驹嘴角一抽，自己蹭了蹭脸，似乎想要蹭去方才他手指停留时落下的感觉，“是吗？那殿下方才查出没？”
　　“你知道我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心中一紧，直直看向李建成，“世子殿下，不知此话何解？”
　　他写意的笑了笑，这让阿驹很不舒服，他露出这样的笑时，阿驹总是觉得有种猎人捕到小兽时的氛围。“王珪王先生，在你找到他前，我以许他高官，而他，也已示我以忠心。”

　　阿驹脸色腾的变了，只觉血气上涌，她气极，一时忘了应有的礼仪，只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你，在试探我？”
　　李建成见她这样，象极了被抓包的小孩不愿认错反而泼皮耍赖，不由笑得更开怀，“是又如何。你知道的，我只用可以相信之人。”
　　“哼，停车，我要下车。”阿驹气得胸口起伏，大嚷着要下车。
　　车外马夫似乎没有听到，只依旧往前驾着。

　　李建成一把抓住要起身的阿驹，将她按在椅上，“撒泼麽？象什么话？”
　　钳住她臂膀的手抓的生疼，阿驹此时才散了些混沌的怒气，发觉李建成荡着笑意的脸上隐约有些怒意，她心一惊，自知不该如此反应，自己也有失态的时候。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李建成见阿驹冷静下来，才松了钳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冷意，“你名下有众多商铺，家财之巨，足以让世人艳羡。只是，若我撤去暗中支持的力量，在这乱世中，你觉得会如何？”
　　冰冷的声音里夹着不容质疑的强势，全不似他往日对自己说话的态度，阿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动怒了，而他的一字一句，便若冰水一样泄入心中，整个人，冷的有些发颤。
　　“你年纪轻轻便可坐上兵部尚书之位，但，你现在有自己的势力吗？有忠于你，支持你的党派吗？若我弃你，你便无用。”
　　阿驹怔怔的坐在那里，全身僵硬，她不想失去辛苦争得的一切，她还要给爷爷报仇，她还太稚嫩，她看着那个慢慢凑近她的笑脸，妖媚而蛊惑，那丹凤眼里流露出来的光芒若月夜下的湖水泛起的银光，惑人却又寒心。此时的她，只不过是他手下一枚有用的棋子。而他对于她，却是全部可以依靠的力量。
　　“除非，你可以找到另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比如，我的的二弟。只是，”李建成轻轻将阿驹垂在额间的一绺碎发撩过耳后，“只是，在你找到之前，我希望你忠于我。而，在你找到之时，我会毁了你，明白吗？”
　　阿驹愣在那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从未象现在给自己的感觉，可怕而强大，自己的小聪明在他眼里，分毫不值，幼稚可笑。她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任由他将那一绺碎发撩至耳际。
　　“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武德元年七月中，王世充领兵十万攻打瓦岗偃师，大败李密。李密率残部三万投靠大唐李渊。而秦琼，罗成和程咬金三大骠骑将被俘而投降王世充。自此，名动一时的瓦岗起义军，退出了群雄争霸的局面。而唐王李渊对于李密的归顺显出了极大的重视，单单那日夹道欢迎的场面之盛大，便是少有。

　　瓦岗义军不得入长安城，驻扎在距离城西三里的兵寨中。李密仅带千余亲卫进入长安。那日阿驹坐在城西城门附近的一处酒肆之上，高高的俯视被百姓簇拥着的李密那一众人马。裴元庆看着对面的阿驹冷冽的眼神，心中莫名的焦躁，阿驹，你若总是将仇恨放在心中，那你怎么快乐的生活。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密，倨傲的看着四围的百姓，他虽败，但他还有三万瓦岗军，他还有他赫赫的战功和凶悍勇猛的将领，他还有资本可以在长安站得一席之地。投降之前，他衡量过四分的势力，王世充，宇文化及，窦建德，和李渊，这几人，论智谋胸襟，他们均不过尔尔，自己只是少了点运道。如若不是李渊的次子秦王，自己还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瞟了一眼身旁出城迎他的李世民，心中暗暗想到，希望自己的这步棋，没有走错。

　　阿驹在酒肆二楼临窗的位置，冷冷的看着楼下街道上的李密，心中细细的恨意慢慢弥散，刺的有些痛。
　　忽然看到李密身后那一袭白色的身影，瘦削异常，却依旧挺直了背脊，是他吗？他也来了。心一紧，抑不住上涌入眼角的水气，猛的握住桌上的茶盏，炙烫的感觉让阿驹猛的缓过神，撤了手，才发觉指尖微红。

　　手被裴元庆一把抓过，“烫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才换的热茶。”
　　阿驹看着裴三有些笨拙的大口吹着气，连带拿手扇风，不由笑了，着力抽回手，“没那么娇气。没事。”
　　裴元庆有些讪讪，看着阿驹望向窗外的眼睛，觉得气闷，“阿驹，这个仇，你非要报吗？忘了不好吗？”

　　骑在马上的王伯当漠然的向前走着，他也在这长安城内吧。当主公决定投降李渊时，自己竟是有一丝欣喜的，这样，自己便可知道一些他的消息，他过的可好，他可有烦心的事。可他呢，他对自己，怕是只有恨吧。不能再想了，不能，不能。

　　自己一向是严谨省事之人，却会有这样不容于世人的念头，却又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真真可鄙可耻。他抓紧手中的马缰，抓的极紧，指间的关节勒的惨白，可这样竟也压不下心中那般的酸涩苦楚。

　　他似乎感应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冽的刺痛，不由抬头环望，却只见到攒动的人头，失了那感应。不由有些失落。

　　阿驹看到那袭白色的身影忽然抬头向这边望过来，慌忙撤了目光，有些狼狈的看着桌上的茶盏。
　　裴元庆默默看着她，心烦闷的紧，躁的全身冒起细汗。自己这是怎么了。

　　武德元年的七月，注定不平静。

作者有话说

　　各位路过的朋友可以留个言吗？只是希望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