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三国之小乔传奇》慕容飞烟

153、大丈夫处世

　　我看着孙权的背影，心想，他刚刚大概是把我当成知心姐姐免费心理咨询热线了……孙权说跟我吐槽这些话是因为无人可说，我突然觉得他比我要幸运——我这个穿越过来的人，连自己是谁都无人可说好吗……
　　晚饭的时候，众将士们聚在街边，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吃饭。周道并不清楚今天早上在太守府里发生了什么；他好心要多给我一些和周瑜在一起的时间，于是带着周武和我去找了周瑜。程普等人看到我们几个过来，倒也没有为难，反而说让周家几个兄弟说说话，便知趣地走了。
　　可是这顿饭的气氛却很沉默。除了今早的事我不想提，其实还有周道刺杀主公的事也没人提。不过这事周武不知情，现在倒也不是提的时候。
　　半晌，周武看着我们三个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惜，没人理他。周武见状，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堂嫂，你是不是跟堂兄吵架了？”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周瑜看着周武的小动作，倒是先开了口：“今早有人骂我，说我作为庐江人，却屠杀了庐江的百姓。”
　　周武闻言，傻了半天，才道：“谁？”见没人答话，他又加了一句：“可是我们四个……都是庐江人啊。”
　　“所以都该被骂。”听到这里，我脱口而出。
　　“这么说，是你骂的了？”周武看着我。我没回答。
　　“你姐夫更狠，怎么没见你骂过？”周武又说。
　　“子励！”周瑜见周武说到孙策，赶紧制止。
　　“有什么不能说的？”此时周道也开了口，“你就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活该被骂。”
　　“伯符他，做什么了？”我也很想知道。
　　“江东六郡，你以为他怎么得来的？他做了什么不难想。”周道答道。
　　“可是庐江郡，不是他偷袭得来的吗？”我想起孙权才给我讲过。
　　“那公瑾有没有跟你讲过，伯符攻下庐江郡，为什么要用李术当太守？”
　　“说是伯符之前逼死过庐江太守陆康，得罪了江东士族。”我想起来，周瑜确实跟我提过。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怎么逼死陆康的？”周道问。我摇摇头。
　　“你应该知道，庐江郡之前的治所不在皖城，而是在舒城。”我闻言愣了一下——直接穿越到皖城的我，还真不知道庐江郡之前的治所在周瑜他老家……
　　“伯符还曾经在我们家住过一年”，周道接着说道，“后来袁术命伯符攻打庐江，你知道伯符怎么打的吗？”我又摇头。
　　“他把舒城围了两年。”周道声音不高，但这回答足以使我震惊……
　　“你又知道陆家有多惨吗？”周道继续自问自答，“不光陆康被逼死，陆康宗族百余人，逢此战乱和饥荒，死了近一半。陆康是太守，陆家是江东大族——陆家都死了一半，你想想百姓死了多少？”
　　“你们那个时候……又在做什么？”也许是已经经历过了吧，我的情绪，此时竟然很平静。
　　“那时我随叔父在丹杨郡，并不在舒城。”周瑜答道。
　　“可伯符把舒城弄得这样惨，我们后来却在为他效力，是不是很该死？”周道接到，自嘲地一笑。
　　“那陆家活着的人又在哪里？”我问得依旧平静。
　　“陆家是吴郡吴县人，当然返回了吴县。”吴县？那孙权回去后岂不是要天天踩在地雷上？……
　　“不过我猜，用不了多久，陆家也会为主公效力的。”周道见我神情讶异，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放过了我。”周道答。
　　周武闻言，一脸问号地看了周道一眼，不知周道这话的意思。不过周武也没问，而是接着说道：“讨逆将军威震江东，这才有了江东相对稳定的局面。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如果可以避免，谁又不想要太平盛世？”
　　周武与孙权同年，小我五岁。连他，也看得这么清楚吗？还是说，在战争面前，他们已经麻木？
　　此时，周瑜叫来他的一个部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那部下给周瑜拿来了琴。我想起周瑜和孙策攻打江夏的时候，孙策曾借周瑜的琴弹了一首慢商调——看来周瑜果然是出征也手不离琴的。
　　周瑜也没看我们，自顾自地调了一下琴弦，然后抚出了几个音符。低沉的琴音回响在夜幕下的长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随即，周瑜醇厚的声音响起，只听他唱的是——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1]”
　　众将士们聚在四周，出奇地安静，只有周瑜的歌声在夜空里回荡。而在这一片安静中，我却听到了每个人心底那暗涌的热血和激情——包括，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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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摘自罗贯中原版《三国演义》。毛宗岗版中简化为“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