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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到最后男人也不过就是这样 ...


  •   果然深深吃完饭就觉得头晕,她一直没有正面面对过常青,连药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进饭里的。
      卫飞衣虽然看不起常青的人品,但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人乖张无耻到这种程度却依然能够在这世上活下去,总归还是有他的道理所在。
      常青解开了绷带看着深深的腿,伤口不肯愈合的原因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血气虚弱,或者热毒攻心,这些原由都瞒不住他,然而他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卫飞衣一向是最沉得住气的人,然而这个时候却忍不住追问:“怎么?”
      常青一言不发,忽尔拿起了深深的手腕,五根手指如同弹琵琶一般在她手腕上按捺了一会儿,眉头却皱得越发地深了。
      卫飞衣心头微沉:“治了不了吗?”
      “治倒是容易,只不过这病来得好奇怪。”
      卫飞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就是普通的摔伤而已。”
      常青白了他一眼,似乎嫌他的话多余:“我要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还混得什么百乐门!伤口自然是普通的伤口,只不过一肯不肯愈合的原因,却是因为……”他顿了一顿,见卫飞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接着说了下去,“是因为药。”
      “药?”
      “每天吃一些五石散,本来可以把淤积在心肺的血气化去,大多数大夫会用这味药来治气淤积血的病症,但如果用在了伤口上……”常青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不是这伤口不肯好,而是有人故意为难它,它就算想好也好不起来。”
      卫飞衣心头微动,是什么人想跟它为难,又是什么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给深深下毒?
      “真可怜哪!”常青拍了拍卫飞衣的肩膀,“所以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人,自己给自己找无限的烦恼……”他收拾了东西,施施然走出去之前,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深深。
      能对自己下这么狠手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他心里微微一动,莫名奇妙地觉得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女孩子有一点眼熟。
      在哪里见过她呢?
      常青这些年来走过的地方太多了,遇见的人和事也太多太多了,就连为了他自杀的女孩子他都数不过来,所以在哪里见过深深,他只是这么迟疑地想着,脑海里却完全回忆不起关于她的印象。
      卫飞衣都不知道常青是什么时候走出去的,那句“真可怜哪”始终在他耳边萦绕。这些日子以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她的腿担心着急,不知道心里有多快活。他从来没有像这现这样觉得自己愚蠢!
      许下一万句诺言也不能让她放下手中的戒备,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她眼里到底算是什么呢?
      卫飞衣看着昏睡不醒的深深,她眉头紧蹙着,似乎觉得十分痛苦,然而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又她的伪装。
      对她多么好都没有用!
      她的心就像一个坚硬的扇贝,时年太久,蒙上了太多太多的灰尘,而当一双手把它捧在掌心里的时候,她根没有办法去感受那双手的温暖。
      捂得越紧她反而越会觉得,那双手是为了拿走她体内的珍珠,是早晚要伤害她的罪愧祸首。
      靠不近,凑不上去,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内心。
      卫飞衣的心沉如沉石般的沉了下去。
      不管他的手是多么滚烫,可到底还有被寒冰同化了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两颗冰冷的心即便是凑在一起,努力地想温暖对方,也不过是把彼此推得更远,也不过是更深更冷更痛!

      深深醒过来以后发现车队已经上路,日光从微微敞开的车顶缝隙间透过来,洒在了她的脸上。那日光照得她的脸有点痛,她努力地想伸出手去把那个缝隙盖住,可是腿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子玉,子玉?”她叫卫飞衣的字,那是他的母亲赠给他的唯一的礼物,每次从唇齿间吐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唯我独尊的亲密。
      只有她能叫这个名字。
      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肆无忌惮地靠在他的身上。
      可是叫了许久都没有人应声,反而是常春骑着马靠近过来:“怎么了?”
      这么小的事情去麻烦自己的爱人是撒娇,去麻烦别人,那就太不懂事了。
      深深笑了笑说:“没事。”
      常春看了她一会儿说:“有事就叫我,你腿不方便。”
      深深点了点头。
      很奇怪,从她的角度是看不到的,然而常春却可以看到,卫飞衣就在不远处的车队前,对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战将来说,深深的声音不可能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那么是什么让他稳坐不动呢?
      车帘放下去的时候,常春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扇车帘像隔世之门,把另外一个世界关在了外面。车里很热,阳光照得人连坐都坐不住,躺着更会连全身的汗都冒了出来。
      深深还是想把那个缝隙挡住,她抓住了门的手把自己的身体努力的撑起来,手指向上探出去,终于碰到了那条很细小的缝隙的时候,她想用另外一只手去拿张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可以,可是她发现她动不了,只要一动,整个人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她维持着那种奇怪的姿势,看着那条近在咫尺的缝隙。
      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一伸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她却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
      许久之后她的腿终于忍受不了剧烈的疼痛了,人从那上面摔了下来。声音很大,可是轻易地就被赶路的声音吞噬了。
      深深仰躺在木板上,阳光依然惨烈地照着她。她用手挡住了脸,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眼泪却从眼角慢慢地淌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他们停在郊外,那是一片很大的草场,往远处看,可以看到两个放牛的少年。
      春夜里微风拂动,就连索然无味的军粮都显得那么多情。
      深深跟来送饭的小兵说:“这东西好难吃。”
      小兵低着头却不讲话。
      深深说:“大将军不在这里,我什么都吃不下。”
      她把饼放在了车辙旁边,小兵看了那饼一眼,伸手就去拿,深深一把将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小兵淡淡地说:“大将军刚刚交代过,说如果你不吃,就让我们不要浪费掉,军粮虽然难吃了点,但对我们来说,却还是很珍贵的东西。”
      深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她看着那小兵拿起那张饼,一口一口地有些艰难地将它咽下去,从始至终他没有喝一口水,带着某种示威性的表演,深深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连这么微小的细节都已经被交代清楚,可见卫飞衣早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却要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她用手蒙住脸,笑的声音显得有些凄厉。与其说是笑声,倒不如说是哭泣更确切一些。但她始终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哭得再凄惨也没有用。
      眼泪不可能融化心如铁石的男人。
      到最后男人也不过就是这样,父亲也好,大师兄也好,常青也好,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借口,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可以那么理直气壮的说:“都是你的错。”
      深深知道自己错了太多太多,可是再多的错,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不过是爱得太深,太痴,太傻,爱得像那个把自己变成了妖怪的阿宝一样,她也让自己的内心里,住进了一只硕大无比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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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王子同学的长评。关于深深这个人,很难用什么简单的字眼来评价她,少年的经历让她严重的缺乏安全感,但在感情里面却又属于绝对的强者,从始至终都要掌控和把握感情的走向,但有些东西却并不是她能一手把握的了的。可以不喜欢她,但却不能轻视的一个人。有些同学说她在军营里能够讨得这么多人的欢心,为什么在家里却不能,那是因为她在家里的表现完全是故意的,有一些报复性的行为在里面。
      阿宝是童话里的人物,关于她的喜剧故事是个一万字的小短篇,高兴了哪天就放上来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到最后男人也不过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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