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开》木子佳

19、第19章

　　日子好似恢复到了往昔。雅竹又开始往来于高家，给老太太做做饭，浆洗下衣物，或者坐下来听老人唠叨两回……这般重复，心情不似从前那样压抑。

　　老太太曾经到过高翔的新房住上一阵。因为太多讲究，不习惯，硬是让高翔把她送了回来。回来后，就只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隔三差五地电话过去——杜春花有动静吗？想不想吃酸的？咱家门口那颗老杏树正铆劲地长汁呢！如此电话打过几回，高翔就纳闷了：这老太太不是寂寞了吧？不行，明儿还得把她接了过来。旁边的杜春花却含羞避月地对他说，“妈是盼孙子了。”他才恍然，但也无奈何。结婚一开始，高翔就明确地告诉她，我这是奉旨成婚，说不准哪天进入状态。如果你同意，咱们明天就去趟民政局。哪能不同意？这天上掉下馅饼。想想自个儿也老大不下了，不指望什么甜言蜜语，这般风景是万不能错过的。身临其境才是自己的梦想。第二天，她花枝招展地陪同高翔把结婚证给领了。随后，高翔置办婚事并不含糊。装修新房，购买家具，宴请亲朋……一道工序都没有减损。一切都按照当地迎娶的风俗把杜春花娶了过来。当时，婚姻办得的隆重，肖彬回去多天还在向雅竹咋舌。但他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当人群散尽，新郎去了书房，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婚房。所以，半年多了，不是杜春花的肚子不争气，实在是高翔太冷酷。她杜春花总不能凭空生下个儿子来吧。

　　这天，老太太又打来电话。高翔在这边接听，杜春花却喜生一计。她不能再等了。这半年来，自己空守新房，说出去都叫人笑话。眼泪在眶中打转的同时，心思却飞到了谭卫青的身上。

　　谭卫青如愿地坐上了区办公室主任的宝座。心中那份惬意一直没法与人分享。平时爱与高翔出去喝喝酒，可自从自己提升为主任，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有时也挺怀想，但看高翔距人千里的冷淡，常常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他这半年来变化太多？是因为他坐上这办公室第一把交椅吗？未必。想当初在办公室主任人选的问题上，他们都是竞选的对象。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对此很消极。在上台发表竞选演说时，他竟然放弃了，给自己赢得了机会。谭卫青认为，虽然他不像自己，天生对金钱、权力、女人感兴趣。但作为男人，成就自己事业，提升个人空间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符合他初来时对工作的热忱以及对民心工程的热衷。他这是怎么了？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在随后的几个月内，他闪电般地迎娶了杜春花。杜春花是怎样的女人？在那种暧昧的氛围里，他们差点就成了办公情侣。嗯，他确实难能理解。虽然以前他们各自为政，但从内心，他是欣赏他的。他的冷峻与执著，他宏观与微观的思想谋略；他也有赢得领导们信任的一面，那就是他大胆开拓的精神以及工作中张弛有度的自信，与那随时都表现出来的锐气。他自愧弗如。

　　都说时代造就英雄，也出狗熊。相比高翔，他不能说自己是英雄，但也绝非是狗熊。生存不易，为了维持表面的这种风光，他必须学会逢迎，学会哪个山头唱哪支山歌。也许，在这些磨合中，他早已失掉了原本身上就有的那股锐气。但这不代表着他不懂得欣赏了。他欣赏高翔。总有想与他喝酒的冲动。可是高翔是一个不易被别人掌控的人。他是领导，他也不能左右他。公事公办，有时他还刻意地卖给他更多的人请。在荷花镇开发项目上，如果他不坚持，荷花镇只可能像其他乡镇那样，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更多投资商相信政府的眼光。

　　今天下午，当杜春花提出，到我家喝酒去？他下班后就欣然前往了。按响门铃，系着围裙的杜春花把他迎进了屋。“高翔在书房。”她指引着他进了书房。

　　“好雅兴！”看着他一个人下棋还这么专心致志，他不由得赞叹。

　　高翔从棋局的冥思中抬起头来，“要不，来一盘？”

　　“我不行。”他摇头，然后笑，“屡战屡败。”

　　高翔也笑。“不会吧，第一次这么谦虚？”说着，把斟酌已久的那颗棋子落入棋盘中。然后起身，“我们客厅谈。”

　　厅里电视里正播报着焦点新闻。“……三巨头PK赛火箭完败，姚明8分绿军送休城首负……”

　　“我靠。这个姚明，2007年火箭队同金州勇士队的比赛中，姚明全场得到9分，球队最终也输给了对手。现在搞得好，14投4中只有8分和7个篮板入帐。太糟糕，太狼狈，太令人不愿接受了！”谭卫青一拳打在沙发扶手上。有点不解恨的感觉。

　　高翔过去拾了遥控器，一按键调台了。“这中国男篮实在看得没劲。北京奥运会上指望他们进入四强，结果仍是逃脱不了落败的惨痛。什么篮球世界最强中锋、中国超强中锋，我看，姚明是不能指望了。犯规，犯规还是犯规，也难怪有人评论说姚明丑陋表现形同卧底。火箭希望与梦想算是破碎了。”

　　“所以说，火箭能否夺得新赛季联盟总冠军，我看悬乎。”

　　“是啊。火箭缺陷太多。”高翔丢了支烟给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吐着烟圈，开始关注其他新闻。

　　电视新闻里，一组图出现在他们眼前——长城似的学生队伍在有限的空间里内外圈跑。拥挤的画面，狭小的空间好像不堪重负。

　　“阳光体育与祖国同行。”谭卫青说。“作为红头文件，已经引起广泛注意了。”

　　“有利于增强学生体质的一项活动。但作为体育锻炼，因地制宜，有的学校不是非要采取长跑这种方式的。”高翔皱着眉。电视屏幕上，学生表情并非像带队老师般的欢畅。“本是阳光行动，也得考虑学生的承受能力、学校场地等问题。变通是必要的。”

　　“我姑娘学校就有好些学生脚被崴。突然的日1000米长跑适应不了。”

　　“瞧瞧现在孩子的体质，这锻炼是必需的。不过，也得讲究个循序渐进。中国就这样，政策一出台，全国上下大运动，就像一阵风，过后无影——只怕又一形式。”

　　“整天政策、政治，就不能谈点别的。”杜春花从厨房内走出来，捶打着有点酸疼的臂膀，“吃饭吧。酒菜已摆桌了。”

　　开启酒瓶时，因为看是低度白酒，谭卫青就对杜春花说：“不是我带来了一对五粮液吗？那度浓，劲大，喝起来舒畅！呵呵。”没喝酒，他就有点醉了。

　　“好喽！”她欢呼。一会儿，她就把那对五粮液摆桌上了。

　　高翔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这般高兴。

　　酒被倒满一杯，谭卫青有一种反客为主。“老弟，好久没在一块喝酒，怀想啊！”他与他碰过，一口喝了个半杯。

　　酒入愁肠，高翔也动了心事，开始一杯一杯地与他对饮。

　　谭卫青说：“这喝酒也得讲个缘分，与你喝酒就觉着痛快！有点奇怪。”他兀自喝了一口，“高老弟的酒喝得不温不火，就像品味人生：阅尽繁华，只剩下沉寂。那种从容，老兄我是不行的……”

　　阅尽繁华，我有吗？我连我最心爱的人都不曾拥有。只剩下沉寂是对了。沉寂，就像结了冰的湖，源头被堵死。四季的更替再不可能了。“喝酒！”他举起酒杯，一仰脖全倒进胃里，不像他说的不温不火。他喝酒的狠劲他又曾了解。

　　举起酒杯，他对他的喋喋不休开始习惯不理会。他更习惯沉浸在对雅竹的思念里。他喝酒，只需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感受她如兰的气息。她如花般的笑靥全浓缩在这杯酒里，他饮尽所有，只需那么一刻！雅竹，你可曾了解！

　　酒在继续。他们两人开始猜拳逗趣。而他，仍贪婪地喝着杯中每一滴酒。她说，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杜春花是你选择的，珍惜你所有。我选择，我还有选择吗？婚姻是现实，是必须要处理掉的问题。任何婚姻的本质都是交易——各有付出，各有所得。通过婚姻，我得到了你的安宁。可是雅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连等候的机会都没有！

　　他开始头痛，开始人影重重。他看见一个女人在对他笑，笑得灿烂。“是你吗，雅竹？”他抱住她，“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你都没有问候我。你这个绝情的女人！”他抓紧她，然后又哭了，“可是我爱你！爱你，雅竹！”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又喘息着，把炙热的唇贴了上去，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他听到呻吟声，接着他的手被牵引。他们倒在床上，开始纠缠……

　　天亮的时候，他醒了。叫着雅竹，他翻身过去，触到一个热乎乎的□□。他吓了一跳，彻底惊醒。“怎么是你！”看自己，赤裸全身。他慌忙下床，冲向了卫生间。他在清洗自己。

　　“雅竹是谁？”门外是询问声。他不想回答，只是在清洗。一会儿，他听到门外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