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揽月之俗气清穿》猴猴子

46、第四十六章 姨娘

　　晚上柳氏过来告诉颜清月说接到她们姨娘钮祜禄氏派人送来的帖子。邀请他们明天到她府上去。
　　钮祜禄氏是柳氏同母所生的亲妹妹。嫁给了宗室弟子，庄亲王的弟弟，辅国公博果诺。府址在西北边的德胜门附近。第二日午饭过后柳氏就带着他们四兄妹一起驾车前去。
　　姨夫博果诺奉旨出京协助大阿哥修筑永定河堤不在府里，门子直接把他们引到钮祜禄氏住的后院。钮祜禄氏身穿一身大红旗袍，两把头上了朵很大的牡丹绒花。身后还站着两个长相俊俏的丫头。钮祜禄氏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只有眉眼间大约和柳氏有些相像。柳氏还没说谁是谁。她就指着颜清月和颜清风，笑着道：“两个大的就是月儿和风儿了吧？这个最小的肯定就是咱们的朗儿了。”说完还把颜清朗拉到自己身边。
　　“见过姨娘，给姨娘请安。”颜清月和颜清风赶紧给她行礼。
　　柳氏指着颜清晴说：“这是晴儿。”
　　钮祜禄氏笑着叫他们起来，又转过去看了颜清晴一眼，只淡淡的恩了一声。
　　“赵嬷嬷。”钮祜禄氏叫了一声，她身后一个婆子就走上前来递给他们兄妹一人一个锦盒。钮祜禄氏接着说道：“只是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你们拿去玩儿。”又吩咐身边丫头：“去把两个少爷领过来。”
　　不一会儿丫头就领了两个和颜清朗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一起进来。这两个就是钮祜禄氏生的两个儿子，稍大一点儿的叫承瑞，今年五岁。小一点的叫承琦四岁，生日还和颜清朗同年同月，都是在正月里。
　　两人给柳氏磕过头后，又向哥哥姐姐请安。颜清朗最高兴了，一下就有两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陪他玩。三个小兄弟没呆一会儿就都跑出去了，承瑞承琦急着带着这个刚认识的表弟去看他们的新发现。钮祜禄氏赶紧让下人跟着。柳氏倒是不在意，颜清朗一向就是鬼精灵。
　　姨侄几人说了阵话，钮祜禄氏很详细的问了问颜清风和颜清月平时都学些什么，做些什么。颜清风和颜清月都详细向她汇报了。柳氏还把颜清月跟着长顺学功夫，学骑射的事情，颜清风准备进正白旗学堂的事情也说了，还有越说话越起劲的趋势。
　　钮祜禄氏听着即高兴又有些惊讶，想说什么又忍了忍。颜清月估计姨娘和她娘有很多私房话想说，自己兄妹几个在这里又不方便，就说头一次来姨娘家，想四处去看看。
　　钮祜禄氏笑着点点头，又派了丫头给他们领路，他们兄妹三人就出了院子逛花园去了。颜清月怕颜清晴受刚才姨娘的态度影响，小姑娘心思又多，就一路上都牵着她。颜清风牵着她的另一支手。颜清晴乖乖的跟着哥哥姐姐，走在中间还挺高兴。
　　“月儿倒是很明白姨娘的心思。”颜清风瞄了一眼颜清月笑着说。
　　“你就没有这个心思？没有你干嘛要假装品茶？”颜清月反问他。
　　“我哪里假装了？姨娘家的茶真的很好嘛。上好的君山银针，味醇甘爽，香气清高。”颜清风故作回味刚才茶香的样子。
　　“要不再回去喝点儿？”颜清月转念一想，又道：“我一直还以为有的人只喜欢龙井来着，这次我还专门带了些狮峰产的。原来口味变了啊，这样正好。那我也省下了。”
　　西湖龙井茶,按产地分为“狮、龙、云、虎、梅”五个品类。“狮”字号为龙井狮峰一带所产, “龙”字号为龙井、翁家山一带所产，“云”字号为云栖、五云山一带所产，“虎”字号为虎跑一带所产，“梅”字号为梅家坞一带所产。其中公认狮峰所产者香味品质最佳。
　　狮峰龙井由于产量不多，不是随时都有，要买到质量上好的还得靠些运气。颜清月自己也挺喜欢，之前颜清月有一次遇到有狮峰龙井卖就买了一斤。她没怎么喝，就带着上京了。这次柳氏带上京送人的龙井是云栖一带所产，到了京城也算是上好的东西。
　　颜清风一向喜欢喝龙井茶，尤其钟爱狮峰产的。他自己之前很长时间都没买到，自己剩余的又留在杭州忘了带来，听颜清月这样一说，立即接道：“君山银针虽好而且还是贡茶。但是咱们到底是在杭州长大，当然还是龙井更适合。”
　　颜清月忍着笑撇撇嘴：“娘好像带了很多来哦，别说喝，你要拿来当饭吃都够了。”
　　颜清风站住，正色道：“月儿，你还敢藏私啊？别想打马虎眼，你哥我也不贪心，随便分我两斤就够了。”
　　“两斤？我还没有两斤呢。二两还可以考虑考虑。”真是一点儿也不贪心！颜清月愤怒的想。
　　“行，二两就二两！”颜清风立马接口。
　　颜清月见他笑的极为得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就中了他的圈套。颜清月还想着怎么扳回来，前面走来一个身穿粉红旗袍的年轻女人，带着两个下人，娇滴滴的说：“哟~，这是哪家的小姐少爷啊？怎么随随便便就在咱们府里到处逛啊？”
　　颜清月见她一身媚俗打扮，身上还香气熏人，说出来的话杂听都不顺耳。颜清风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号。两人就都没马上回话。柳氏派来领路的丫头对那个女人福了福，说了颜清月他们的身份。这个女人是他们姨夫博果诺的妾室黄氏。
　　“原来是表少爷和表小姐啊。瞧这兄妹边走边聊的感情还真好，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姐姐也真是的，来了客人也不通知一声儿，我也可以帮着招呼啊。”黄氏又瞪了一眼身边的丫头：“真是没眼色的东西！还不赶紧请表少爷和表小姐到亭子里去坐！府里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要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府里没个做主的人了呢。”
　　颜清风见她言语刻薄态度张扬，微微皱了皱眉，说：“我们先在园子里看看，一会儿累了再去亭子里休息。”
　　颜清月也说：“有个丫头领路就够了，不用劳烦其他人。”
　　“好吧，那我就不奉陪了。我得回去好好歇着，怀着孩子真是特别容易累。”黄氏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扭着身子一摇一晃的走了。
　　她刚走了没几步。颜清晴就咳嗽了两声，还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颜清月小声问：“呛着了？”颜清晴点点头，颜清风低头拍了怕颜清晴的背，帮她顺气儿。

　　另一边，钮祜禄氏把下人都遣出去了，只有她和柳氏两姐妹在屋子里说话。钮祜禄氏道：“姐，这么些年终于舍得把几个孩子带回来了。怕是临走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旗人身份吧？我看月儿脚上的鞋底儿就知道。”
　　柳氏笑着说道：“是啊，几个孩子都是才知道的。不过接受得倒是挺快的。月儿除了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几天穿了穿这花盆底儿，今儿这才是头一回穿这鞋出门儿。”
　　钮祜禄氏道：“你们也真是的，京城里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这么老远的。就算是要长住在杭州也不用把自己的身份瞒得这么紧啊。咱们堂堂钮祜禄氏，谁还敢小瞧了不成？连自个儿的孩子都瞒着，真不知道你和姐夫是怎么想的。”
　　柳氏道：“走这么远自然是为了图个耳根清净。做个普通百姓也挺好的，我和你姐夫现在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几个孩子以后过的好就够了。”
　　“你让风儿进正白旗学堂，是不是打算以后就留在京城里了？”
　　柳氏道：“我们这次回来住的时间比较长，可能要年后才回去。好几个月的时间，怕风儿把学业落下，才让他去上的。原本我们还打算让风儿以后接管湖畔居来着，不过现在孩子大了，他由自己的打算。”
　　钮祜禄氏道：“当初把雪儿嫁到刘家我就觉得不妥。照雪儿的身份模样，即使不用参加选秀，去求皇上指个婚，配个贝勒贝子也好啊。刘家一个小小卖绸缎的，真是委屈她了。我看着风儿和月儿都挺好，你可不能再给找随随便便的人家了。”
　　柳氏道：“别说京里的那些个侯爵宗室，就看那一般的八旗子弟，哪个不是家里三妻四妾的。刘家虽是平民百姓，家境倒也殷实，雪儿吃穿用度上都不差，在府里又做得主。文景今年还考上了举人，又待雪儿一心一意的。对了，雪儿现在还有了身孕。”
　　钮祜禄氏高兴道：“雪儿有了？这倒是件喜事儿！前些日子我得了几支上好的人参，姐姐给雪儿带一支回去。”
　　柳氏应下，接着道：“我听说你这府上添了人？”
　　钮祜禄氏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是宫里头送来的，又不能随便就弄走。只能在府里供着。”
　　柳氏拍拍她妹妹的手，安慰她。钮祜禄氏拿手绢擦了擦眼角儿，说道：“再过几个月还要添个小的，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柳氏听着这话，怒道：“是不是钟粹宫那位送来的？是她身边的人？”
　　钮祜禄氏点点头恨恨的说：“原是她身边的丫头。长得就一副狐媚子的样儿，还是经过调教的，很是会勾搭男人。”
　　柳氏说：“不怕。一个小小的丫头，翻不出什么花儿。这府里不是还是你在当家做主吗？这女人生孩子可是个大坎儿，过不过得去还不一定呢。”
　　钮祜禄氏听得懂柳氏的意思，说道：“我现在也不伤心了。这男人管不住，一个丫头我还治不了？就算生了儿子那也是不她想养就能养的。”
　　柳氏道：“你明白就好。”又安慰了她好一阵钮祜禄氏心情才转好。
　　钮祜禄氏看着她姐，咬了咬牙，还是把一直忍着的话说了出来：“姐，能够免选虽说是恩典。其实也少了很多的机会。加上你们有常年在杭州，不知道京里的情况。眼见宫里的几位阿哥都到了适婚的年龄，明年的选秀恐怕会有动静了。眼下月儿的年纪也正合适，你和姐夫要是什么时候愿意了，我就进宫一趟去见太后。”
　　柳氏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想到那个和尚。
　　钮祜禄氏见柳氏脸上神色不定，没说话，接着说道：“我也不是说不顾月儿自己的意思，只是乘现在还有时间要早做定夺。八阿哥年纪轻轻就封了贝勒，才敢就连裕亲王爷都称赞的。九阿哥的额娘现在也圣眷正隆。还有咱们老十，今年也是十六了。宗室里的贝勒贝子年纪相当人品才学又好的也有几位。康亲王府的崇远贝子，显亲王府的嫡子淳恩。以咱们家的家世，月儿不管指给谁都是正室嫡妻。再说了，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风儿和朗儿将来打算吧，难道真要他们在杭州一辈子就当个酒楼的老板？”
　　柳氏道：“这事我要和你姐夫商量商量。月儿她可能还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就等你们的消息。”
　　钮祜禄氏就柳氏的态度有所松动，也就不再继续劝说。

　　赵嬷嬷敲门进来，说黄氏过来请安，在院子外面等着。钮祜禄氏故意大声喝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请什么安？让她在自己院子里好好歇着，怀着孩子就不要到处走来走去了。还有身边的人，怎么伺候的？万一伤着爷的孩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声音足够让院子外面的人听见。
　　赵嬷嬷抿抿嘴，就出去回话，钮祜禄氏低声道：“等着吧，不一会儿肯定会进来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黄氏的声音传来：“姐姐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啊，妹妹来给姐姐请安那是应该的本分，妹妹虽然怀着身孕，也不能坏了规矩。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关系，就怕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妹妹不懂事儿呢。”
　　说话间黄氏已经走进来了：“妹妹自个儿倒是没什么关系，要是败坏了宫里主子的名声，妹妹可就最该万死了。”
　　见柳氏坐在钮祜禄氏身边，娇笑一声，道：“哟，原来姐姐这里有客人啊，看来是妹妹打扰了。”
　　钮祜禄氏看她嚣张的样子，眼睛一瞪正要发作，柳氏拦住她，问道：“咱们钮祜禄家只有四个女儿。孝昭皇后，温僖贵妃和咱们两个姐妹两人。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出来？我怎么不知道啊？”
　　黄氏没想到柳氏神色不动，说出的话却挺厉害。钮祜禄氏听后忍住笑意说：“姐，这是惠主子心疼咱们家爷，送来身边儿伺候的。”
　　柳氏说：“原来是个奴才，我说怎么还有人敢乱认是孝昭皇后的妹子，可能是姐姐我听岔了。惠主子也是好意，多派个人来伺候，你也正好松快松快。娘娘身边儿的人那自然是懂规矩守本分的。”
　　黄氏听了柳氏这番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虽是惠妃送来的人，毕竟是包衣出生，身份低下。平日里在府里也是仗着宫里有人撑腰，钮祜禄氏也不好驳了惠妃的面子。加上老爷博果诺的宠爱和肚子的孩子才敢这么招摇放肆。一听柳氏说道孝昭皇后和温僖贵妃两位贵主儿，她心里虽恨，也不敢吭声了。听到最后，就赶紧过来给柳氏和钮祜禄氏行礼。
　　钮祜禄氏拦住她：“有了身子的人，以后不用天天儿的过来请安了。这些礼节什么的现在也不用着急，生了孩子以后再说。回去院子歇着吧，好好照顾爷的孩子。要是身边的人伺候不得力，我就再给你调两个人手过来。”
　　黄氏刚要说不用，旁边的赵嬷嬷就说：“太太，在咱们府里头的下人里边儿，老奴伺候怀孩子的人是最有经验的了，想当年贵妃娘娘怀着十阿哥的时候老奴就在身边跟着。太太要是不放心爷的孩子，老奴愿意替太太分忧。”
　　黄氏一听赵嬷嬷的话，脸色更难看了。赵嬷嬷是原来温僖贵妃身边的人，在宫里呆了十几年，温僖贵妃过世后被钮祜禄氏接到府上，跟在身边。在宫里的主子身边呆了十几年的老人，啥手段没见过没使过。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见钮祜禄氏还没说话黄氏赶紧说道：“不敢劳烦赵嬷嬷。赵嬷嬷您是伺候贵妃娘娘的人，奴婢身低命贱受不起。奴婢身边伺候的人手够使了，够使了。”
　　钮祜禄氏喝了口茶才说：“那好吧，暂时就不劳驾赵嬷嬷了，以后再看。你下去吧。”
　　黄氏一身僵硬，听钮祜禄氏让她下去赶紧告退走了。
　　待她走远后，柳氏说：“没脑子的东西，做不了什么怪。”钮祜禄氏道：“我也知道，就是听到她那狐媚子的声音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时常不脸的给底下人说爷对她怎样怎样好儿。”
　　赵嬷嬷说：“太太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柳氏点点头对赵嬷嬷说：“嬷嬷以后还得多提醒着些，我这个妹子脾气一上来就没个轻重。有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就得先忍着。”
　　钮祜禄氏笑着说：“姐，放心吧。咱们钮祜禄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宫里的主子再有权势，也不能不有所顾及。”
　　柳氏说：“你明白就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承瑞、承琦才是最紧要的。其他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就别放在心上。”
　　钮祜禄氏说道：“姐，你要留在京里就好了，遇到什么事情还能帮我出出主意。跑这么大老远的，几年才会回来一次，一点儿都不心疼你这个妹子。”
　　柳氏听着她这话好笑，说道：“家里那几个兄弟还不够心疼你？特别是五弟，从小就把你宠坏了。都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我就是在京城也管不了你府上的事情。我那还一堆的事儿呢。”
　　柳氏说：“几个孩子呢？时辰不早了，快叫人去把他们叫来，让厨房准备开饭了。怕那几个孩子都给饿坏了吧。”赵嬷嬷下去张罗，又进来两个丫头，打来清水，钮祜禄氏和柳氏净手后就出去用饭。
　　下人已经把颜清风兄妹三人领来了，他们逛完后花园就在凉亭里歇息。有一段日子没练功夫了，颜清月和颜清风就商量着不能荒废了。以后晚上照旧练上一个时辰的功夫。
　　颜清月寻思着苏府虽大，到底是两家人住里面。自己一家又常年不在，本是主人来着感觉却也和客人差不了多少，还人多眼杂的。反正他们自己住的院子都挺大的，和颜清风商量后，决定以后晚上就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练功。隔几日让长顺指点指点，长顺到底是有品级在身，回京后也很忙碌。
　　过了一会儿，还没见颜清朗和承瑞、承琦兄弟过来，钮祜禄氏正要再派人去找，一个家丁领着三个泥猴儿就过来了。
　　这哥儿仨是掏蚂蚁窝去了。钮祜禄氏赶紧招呼下人打水拿衣服帮他们清理梳洗。颜清朗的衣服裤子都脏了，穿了套承瑞的。稍微大了一点儿，柳氏把裤腿和袖子给他往上卷了卷，收拾妥当后饭菜也摆放好了。的杯盏都是上好的景德镇青瓷器，无不透着秀雅和精巧。颜清朗和承瑞、承琦是玩累了也饿了，一阵的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饭后闲话了一阵，柳氏就带着兄妹几人告辞回府了。临走前还约好过几日一起到娘家兄弟府上去。颜清月她们一家有一两年时间没有回京了也要回去看看。再过几日九月三十正好也是五房马佳氏的生辰。
　　没到九月三十，宫里突然下旨：三阿哥诚郡王胤祉以在敏妃丧不足百日中就剃头，降为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