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
“诶？C3你今天晚上住哪？”
闹够了也打累了，吴哲才问：“你那宿舍还被小刚他们收拾呢，以前管稽查的老谢调到车队之后就一直没人住的那屋给你了。”
“啊啊，我也一直想着这事来的，被你们一闹给忘了。”成才拍了下脑袋：“今天恐怕是弄不完，你也知道那屋后来一直堆乱七八糟东西，地板什么颜色都快看不出来了。”
“不用这样吧，集体宿舍都可以……”
“就这么定了！今天C3和我住！”吴哲拍拍胸脯：“有床绝对不会让你睡沙发。”
“得了吧！吴哲，今明两天队长都放假……”成才淡淡地陈述着：“而且你们不是早定好了……”
“打住！”吴哲猛地起身：“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东西没弄完，对不住了！先闪了啊！”
说完就拉开门逃似地跑了出去，几乎是前后脚，袁朗的身影从没关上的门里闪过，之后是吴哲大喊着什么绝对不去之类的。
成才轻咳了一声：“不介意的话住我的宿舍吧。”
“不用，我说好要回去的。”
“回哪？”
“回齐桓那。”C3淡淡一笑：“不过我还真怀念宿舍的床。”
“好吧。”成才拿起电话：“我叫车送你过去。”
C3点点头，听成才叫对方老谢……他歪头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老谢。
上级派来队里的稽查长，基本上除了打打小报告就没什么业余爱好，南瓜时期的C3曾经因为偷偷去买吃的就被他抓到过，为此还挨了齐桓一顿乱损外加负重1万米。
但是后来C3知道要不是齐桓的话，自己当时就被赶出大队了，也因为挨了罚堵了老谢的口才免于处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老谢就被上级撤了，A大队也没再出过什么稽查员。
往后几年里老谢就被丢在车队了，C3和齐桓每次出门用车的时候都能看见这个人忙前忙后的检查核对，那份认真劲儿倒满让人佩服的。
无聊的时候C3趴着窗户，就经常能看到一个人拎着水桶毛巾和其他工具在每辆车上擦来擦去，好象永远有擦不完的脏东西。
管车的那人敬业到让人乍舌。那时候他回头跟自己室友半开玩笑的说，执着过头了。
像他那种被革职的人，能有个这样的工作估计就很感谢他们那上级了吧。
对国安局那帮总是鼻孔朝天以上级姿态出现的家伙，A大队的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对这个老谢也只是基于几年来的相处，又因为缺人管理车辆铁路才去把人要来的。再怎么也比一个不熟悉的外人强多了，好歹脸熟。
取车的时候老谢依然是那副严格审查的摸样，核对了一切之后冲成才点点头：“3号库，油是满的，这是钥匙。”
“恩！”
成才看也不看对方就那么接过钥匙递了过来，C3看着那东西有些愣，之后笑了：“就咱这身手恐怕开车有点难。”
说完成才也愣住了，半晌才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了马上抬起头：“我找人送你去，正好那小子也没什么事。”
那小子！C3挑挑眉毛，嘴角不自然地动了动，所谓的那小子，应该就是那个李扬了，很让人无奈地一个小鬼。
远远地就见一个人慢吞吞地溜达过来，搭拉着嘴角一副老大一乐意的摸样，在看到自己后更是脚步缓慢到以厘米计算了，一直到成才说了句快点，才小跑着过来。
C3揉揉太阳穴，看着面前的李扬：“麻烦你了啊。”
回应他的则是对方别过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C3笑笑，上车之后冲成才招招手：“明后天一起吃个饭吧，齐桓请客。”
“好！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开车慢点。”
把手枕在脑后C3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看着反光镜里越来越小的景色和人，那人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总是低头忙活的身影难得站得端正。
像是送行一样……可是，却不是该送自己的成才。
他记得那人，总是把规章制度挂在嘴上，吹毛求疵认死理的家伙，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人——老谢。
“喂！我说。”身边开车的小家伙终于开口了：“好歹说两句话吧。”
C3收回目光，想了想：“吃饭你也顺便跟着吧，反正齐桓请客。”
“我是说……说说你们以前的事。”
“以前？”C3茫然地看向对方：“以前什么事？”
“看不出来！你怎么那么蠢啊。为了去找你，齐桓哥都跟家里闹翻了，真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这么蠢的人！”
伸手过去给了那人后脑勺一巴掌，C3斜了他一眼：“跟吴哲搞个恶作剧还被人发现，到底是谁蠢。”
看着李扬气乎乎的脸C3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生气啊，咱不开斗气车，两条人命呢！”说完对方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半晌李扬才蹦出一句：“你和齐桓哥果然是那种关系，说话方式都跟他一样。”这话说得C3愣了半天，压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脑袋呆呆的小家伙会观察得这么仔细。
“其实我想问你…问你那次任务的事。”李扬吱唔了半天：“听别人说，你回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你就不怕？”
“怕什么？”C3扯了下嘴角：“怕死？”说完自顾地笑了起来：“我怕死，所以哪怕半条命也要撑着，撑不住的话就真的死了。”
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只不过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更容易让人相信：“刀子进到肉里的感觉比死还难受，可是那些都是外伤是可以治疗的，心里受的伤只有自己给自己治疗，痊愈的话会活得幸福一点，万一治不好也没什么，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
“那你治好了吗？”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吧。”C3闭了眼睛打算小睡一会：“信息大队不是长久待下去的地方。”
树枝像是张开的手一样挡在眼前，总是让人有种错觉掉进了某种陷阱里，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他希望扒开茂密的树枝就是同伴的身影，可是却一次也没有。
希望成才没有受伤才好，精疲力竭地靠在树上懒散地扯开嘴角笑了起来，脚步声从各个方向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外语。
C3拿出小刀伸像背后用力一刀扎在树上之后向某个方向撕扯着拔出，几乎是同时他听到了枪声在自己脚边响起，他微微一笑迅速地转身朝着在树上标记的反方向跑去，他记得那是一片沼泽林，来之前齐桓还特别说过这个地形的情况。
大概我都记得吧。
这么想着，身体就直接跃过一处洼地，本来是打算引诱对方全部陷在里面的，可没想到居然也有人如此地熟悉这个地方，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进，脚下的洼地也越来越多。
之前大量的体力消耗让C3没办法维持长时间周旋来等待支援，脚步越来越缓慢，气息也开始混乱，而对方似乎已经发觉到这点，反而跟得不是那么紧了。
就像狮群在抓猎物一样，先是围拢之后又在包围圈里打开个口让猎物逃跑，在追与逃的过程中不停地改变方案，因为是群体作战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不会有多大损耗，一直到猎物被追得再也跑不动了，才开始正式的抓捕。
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他听见一个男人在和别人通话，什么狙击手没找到，只抓到一个。头和上肢都被按得死死的，只能靠耳朵分辨声音的方向。
动动胳膊小心地在对方商量对策的空隙掏出了手枪，先是一个翻身解决掉了按住自己的家伙，一枪正中心脏，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直接倒地了。
按照刚才声音的方向又开出一枪，伴随着一声哥的喊叫声。
他翻下了断崖的边缘，记得那下面是一条河，齐桓还半开玩笑地来了句什么，要是有危险就直接往河里跑，顺水就能给冲回来。
“没想到我还真这么做了。”冰冷的河水渗透到伤口里，那一瞬间似乎连疼痛都被冻住了，脑袋浮出水面立刻被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后脑勺上。
该说这帮人是同样训练有素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C3无所谓地闭上了眼，什么都不重要了，只希望那三个人能顺利地逃出去。
先是刀子在手臂上行走的冰冷感觉，之后是某种撕扯过度的疼痛，几乎听得到什么东西断裂了，可是他始终没睁开眼睛。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加深痛苦而已，皮肉受再多的伤早晚都能好，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喂！你们到底又派了多少人来？”
对方问话的时候感觉那刀子不老实地拍打着自己的脸，C3不为所动地继续沉默着，还有一半是因为刚才的疼痛而麻木了，实在没力气动。
不知道谁说了句“没想到摸样还挺不错的”，之后是几个男人露骨地笑声。
衣服被撕开的时候C3睁开了眼睛，模糊地看着眼前晃动了好几个人影，他动动嘴，对方的动作立刻停止了，几个人都侧过耳朵仔细听着。
C3嗤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闭上了眼睛，在陷入昏迷之前隐约听见一句：有消息来，说那边有人下命令让他们撤退了。
消息？这个他们是谁？撤退了？那谁都不会来了吧……忽然一下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右手传来的感觉也逐渐清晰，像是麻痹了无法动弹，又像是根本没长右手。
平静地睁开眼睛，心情竟然没有一丝起伏，不好不坏的一个梦，很写实的梦，只是回顾了从未完整回忆过的那一段而已。
“其实我不是害怕。”
李扬的声音，让C3惺忪乍醒地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害怕子弹啊，杀人啊什么的。”
点点头，他看得出李扬确实没说假话，想想成才的形容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听说……”瞥见对方紧张地抿了下嘴，他想了想，才又开口：“你哥哥的事我也是听齐桓说的，你跟他还真是一点不像啊。”
“我是老实人，才不像他！”
“我是说长得一点都不像！”C3翻了个白眼：“不过齐桓那么说的话，你们的性格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愧是两兄弟。”
“我不想像他，没目标，整天就知道吃饭睡觉训练外加任务。”
“那你军校毕业干吗要来这？”C3换了个方式问：“你干吗要考军校？”
“我哪知道！”
C3觉得跟这个李江的弟弟说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答非所问，或者说他根本没打算回答什么。
“我哥死的第二年，齐桓哥就来我家了，他当时说我哥是为了保护一群人才死的，是英雄，还给了我妈好几千块钱，之后每月都有钱寄回来，说是哥哥成为烈士之后按月发放的抚恤金……”
“啊？”C3哭笑不得地撑着脑袋：“按月发抚恤金？你们也相信这种鬼话。”而且李江的死根本不算是烈士，也没有什么军功，死在异国他乡的中国军人都会按照任务中失踪来办理手续。
C3抿抿嘴没有继续说，这种事情等遇到了自然就会明白的，说了等于成心给人添堵，更何况这个李江的弟弟连自己想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后来我上高中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钱都是齐桓哥寄过来的。”
了然地点点头，C3知道那人绝对会这么做的，后来的事情他也大概猜到了。
李扬考大学的时候直接报考了军校，毕业之后下连队遇见了正好挑南瓜的A大队队长，再加上齐桓推荐，虽然是脑子有点问题，胆子有点不灵，但体力完全合格。
误打误撞地进了A大队三中队新队长成才的麾下，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枪没开，之后就申请转单位被驳回，结果正赶上吴哲的信息大队选拔人才，就被袁朗大队长给划拉过去了。
“还真是没悬念啊。”C3说完拿出手机给齐桓发了个马上就到的信息，结果车刚拐弯就看见齐桓在路口一副等了半天的摸样，他让李扬靠边停车。
开门的时候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像是防盗装置一样地亮着灯，因为在金属下面一般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什么？”他指着那东西问李扬，一边的齐桓也走了过来：“吴哲的新作品？”
“诶？我也没见过。”几乎趴在车门上的李扬半天才说：“好眼熟啊！”
“袖珍定位器。”齐桓伸手拉开门，让那东西暴露在阳光下，一会那灯就灭了。
“有意思。”C3凑过脑袋看了半天，抬头问：“这什么原理？”
“一会告诉你。”神秘地眨了下眼睛，齐桓冲李扬一笑：“回去时候小心开车啊，帮我跟成才说改天大家聚聚。”
“可是这个……”李扬指着还贴在金属上的东西：“不会有危险吗？万一爆炸了……”
“真有危险的话，咱俩早死了！”
C3一甩手关上了门，吓了李扬一大跳。
“见过光就已经没用了，连反侦测都做不了的自动毁灭装置。”齐桓拍拍李扬的肩膀：“放心回去吧，告诉吴哲，这是外国货！”
看着李扬开车走远了，C3才蹦出一句：“靠！”
“怎么了？”
他看着齐桓，摇摇头：“只是觉得好象回到□□时代，查特务呢。”
“见招拆招吧！又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
手被齐桓拉着，忽然觉得莫名其妙地想笑，但想到自己是突然被带出来，又两天没给家里父母打电话了，顿时觉得很有罪恶感，自己果然不是那种各个方面都能兼顾的人啊。
看着不算很空旷的屋子，C3疑惑地问：“齐桓，你为什么搬出来？”
“爸妈那不让住了，这不是也挺好的，我姐夫帮我找的房子。”齐桓不在意地笑笑：“我妈说，儿子大了不听话了看着也烦，我就搬出来了。”
他看着齐桓的笑容有那么一点点苦涩，了然地点点头：“和我家正好相反啊，我妈倒希望我在家住呢。”他也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笑的没心没肺，不去想李扬无意识地说出的那句话：为了去找你，齐桓哥和家里都闹翻了……
想问清楚，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