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殇》菊兰儿

6、第六章

　　王梓把试卷撕了个稀把烂，大大咧咧地离开了教室……真是没脸再在她身边混下去了……一共考了25分，偏偏后面那两道没有让凌小漏抄的题目，就得了13分……
　　“喂喂！王……梓……”前桌女生冲着王梓离去的身影，胆怯地叫着……他为什么把她的试卷撕掉呢……老师还没有评讲呢！

　　“凌小漏，我送你一个礼物，你原谅我好不好？”第二天中午学校食堂里，王梓死皮赖脸地挤在凌小漏的餐桌上。从拿到地理试卷那一刻到现在，凌小漏就没有看他一眼了，这让他发狂。
　　“……”
　　“接受吧，我真的是很诚恳很诚恳地向你道歉啊……”
　　“滚开！”
　　“你不接受的话，我今天晚上又要做噩梦了……自从你不理我到现在，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一共才过了一个晚上！”白痴！
　　“一个晚上？对我来说已经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了！我已经如惊弓之鸟了，你还嫌不够啊！”王梓说得可怜兮兮……就差没掉眼泪了。
　　“我再相信你的话，我就是只猪！”
　　“你看看嘛，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它应该出现在你的手上……为了得到它，我还挨了我爸爸一顿棍棒外加羞辱哎……”
　　凌小漏听到“棍棒”二字，本能地抬起头来，想看看王梓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礼物。
　　“戒指？”
　　“是啊！这可是真的钻石，你戴在手上肯定很漂亮的！我第一眼就看中它了！”
　　“你挨你爸爸棍棒是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你怎么认识我！”
　　“不是说了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吗？”
　　“你偷钱就是为了这个？”
　　“那不叫偷！那是拿！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留下的钱！……你怎么知道的？”
　　“孔乙己！……不管你是偷还是拿，这种东西不是随随变变就拿来送人的，你收起来吧！”
　　“我买它就是为了送给你啊！”为了它我容易吗我？
　　“那我拒绝了！”
　　“什么！！！”王梓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拒绝了！！！”凌小漏说得决绝。
　　“不要这个样子了啦！我发誓以后我会亲自挣钱送给你更漂亮的，这个你先戴着嘛！怎么说，也算是我妈妈对我们的祝福和保佑！”王梓说着，心急地擅自把戒指戴在了凌小漏左手的中指上。
　　他不应该这样心急的，至少，在送戒指这样严重的事情上，他应该好好压制一下自己的情感，反正都已经压抑了好多年，再多点时间又有什么呢……这样以来，至少，凌小漏不会以为他动机不纯，不会以为他心怀不轨，不会以为他，有病……“好了，这表示我们两个人，现在正处于热恋当中！”
　　“拿开！”凌小漏像是触了电，一把把那个戒指甩去了很远的地方……“想跟我谈恋爱是不是？下辈子吧！”搞笑！徐子还没送我戒指，什么时候轮到你了？凌小漏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梓，同时流露出警戒而不屑的眼光：你这小子，病得不轻。
　　王梓不慌不忙地捡回戒指，近距离放在凌小漏眼前让她看个清楚，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嘴脸：“凌小漏，你不用这么认真吧，这枚戒指，路边摊的那个花痴女人卖别人8块，卖我5块，让我回来逗笨蛋开心的……你还真以为这是铂金镶钻石啊？”
　　“不是真的最好，免得你追不到我会伤心！”凌小漏慌乱地掩饰着内心的尴尬，迅速离开了食堂，餐桌上，刚刚打来的饭菜动还没动……也还是逃脱不了身后传来的嘲弄……
　　“连真假都分不清楚的笨蛋，不会真的以为我想跟你谈恋爱吧？……那我劝你先去整个容，然后，再提高一下自身涵养，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只是谁也看不到，静静地躺在王梓口袋中的那个漂亮无比的水晶戒指盒……谁敢说，它是地摊货？？？

　　“凌小漏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再不去就没有时间了，马上要上课了！”凌小漏的前桌吃完饭回来时，她还在专心致志的写着给徐子的回信。
　　“哦，我刚吃过了，呵呵……”
　　“可是刚刚看你在食堂并没有吃啊……”
　　“呃……我……”
　　“哪！送给你，先吃了垫垫肚子吧，我也只剩这一块了，呵呵……是我爸爸从上海带回来的特产！”
　　“噢！谢谢谢谢，呵呵……从来没吃过呢，香橙派，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凌小漏把香橙派收进口袋，继续写信。
　　半个小时后
　　“喂，上课时间，你在干什么！”凌小漏看着身边正在撕弄桶面包装纸的王梓，焦虑地低声问。
　　“你看不出来吗？”王梓坏笑着，同时拎起课桌下面的热水壶开始往桶面里面加开水。
　　“你不是刚吃过饭吗？！”
　　“又饿了。”
　　王梓把桶面封盖盖好后，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这种学生中的垃圾，过的可真是天堂的生活啊，凌小漏忍不住要羡慕他了……咕噜噜……肚子在叫……呼噜噜……王梓还在睡觉……桶面在冒烟……
　　桶面看起来好像很好吃……闻起来也香喷喷的……
　　凌小漏的眼球全被桶面吸引去了，没心思听课……她希望王梓快些醒来，快些吃了那桶方便面……要不然……她可要去打劫了！！！
　　真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啊！在这种诱惑面前，口水突突地往外冒，淑女形象被忘得一干二净……该死的王梓，上课干吗要泡面？泡了面干吗又睡觉？……勾引她犯罪……
　　凌小漏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摸了摸那一小块上海特产的香橙派，虽然很饿，但还是没有吃了它的念头，还是想等到见了徐子的时候，和他一人一半一起慢慢品尝……还是觉得独自吃着没什么意思……
　　所以目前看来，可以帮她解决饥肠辘辘的唯一办法，就是想方设法弄到那桶已经泡得差不多，可以直接入口的面……出现这种可怕的念头真的不是她的错，饥饿会让好人失去理智……
　　“哪个混蛋把泡面放我课桌上的！”王梓睡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胡话￣￣￣
　　“这不是你刚刚自己泡的吗？你忘了？”凌小漏咽着口水，直直地盯着泡面，眼睛红地像烤过的大虾一样……
　　“我泡的？胡说！……好好的我泡它干吗？讨厌的方便面！”王梓歪着嘴角鄙夷地叫。
　　“你泡了之后就开始睡觉了，可能是睡忘了吧……真是的，不想吃就不要泡嘛，糟蹋粮食……”凌小漏舔着嘴角的口水艰难地说，红红的眼睛依然一动不动，直溜溜地盯着桶面封盖边缘冒出来的水雾……连水雾，都是香喷喷的……
　　“拿去倒了，碍事！”王梓端起凌小漏垂涎三尺的那桶面……故意装作没看到凌小漏那猫见了腥似的表情……
　　“不要！！！”凌小漏抓住王梓的手。你真是是有病吧你！
　　“干吗？不让倒你吃！”王梓把桶面递到了凌小漏面前，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上课时间哎，怎么能吃面？”目标近了￣￣￣
　　真是各怀鬼胎呀！啧啧￣￣￣人哪，直接一点省多少事？
　　“那还是倒了吧！”王梓端着那桶面，有弃之如敝屣的无情……
　　“哎！我吃我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凌小漏抢过那桶面放在自己面前……口中还像模像样地吟着古诗，故意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是大计得逞，暗自得意……呵呵……
　　王梓的嘴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笨蛋小女生……
　　凌小漏在竖起的书本的掩护下狼吞虎咽……王梓手托腮，悠哉悠哉地看着她……一切都如同春风化雨一般美好。
　　呼噜……呼噜……两口面下肚，凌小漏吃得春风得意，忘乎所以……
　　“凌小漏，桶面好吃吗？”
　　“好吃……”
　　左边大腿突然一阵疼痛……
　　“你干吗拧我！”凌小漏含着满口的面气呼呼地质问王梓，断掉的面重新滑落到面桶里。
　　王梓的笑容依然很悠哉，仪态万千的样子……“你看谁来看你了，在你右边窗外。”
　　凌小漏的脑袋里闪现出徐子的笑脸……手捂着下半边脸，以免被徐子看到她的狼狈相……同时摆出一副幸福无比、惊喜无比的笑容……
　　等待她的却是数学老师那张笑里藏刀的脸……才发现老师的牙齿好整齐好尖利（虽然老师不会吃了她）……满口咽不下去的面撑得她地腮帮子疼……死猪王梓！
　　“凌小漏，桶面真的很好吃吗？”数学老师故意又问了一遍，阴森森的语气……周围开始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窃笑的声音……这些声音像虫子一样钻进她乱哄哄的脑袋里之后，变成一堆折磨她的乱码……脑袋就像是不小心中了病毒一样，处于停滞状态……
　　“味道很浓烈呢，这么好吃的面怎么能一个人躲在书后面偷偷吃呢？……去，站讲台上面吃给大家看！”
　　凌小漏低着头，脑子一片空白……这样的处罚也太不人道了吧！残酷的现实一时之间使得她精神恍惚，就像身处梦境一般，觉得这瞬间发生的一切一定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从来不敢想象的、如此严重的、当众出丑的情形，还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无法扭转的命运……像一张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一样无法撕掉，精神上的痛苦大于□□……高三之前她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些日子这般丢过脸。
　　“桶面是我逼凌小漏吃的。罚我吧。”王梓伸着懒腰站起来的同时，用右手把凌小漏按在了座位上。这家伙，终于觉悟了……凌小漏的头顶，王梓和数学老师两张笑里藏刀的脸对峙着……两道无所畏惧的视线碰撞在一起……他们一定是正在使用内力作战……不知道最后谁会受内伤……凌小漏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仿佛在擂鼓。
　　“两个人都站讲台上面去。”老师终于生硬地下达了命令，不可抗拒的语气。如果再迟一点，凌小漏的心脏肯定就经受不住摧残，撞破胸腔跳到桌面上来了……那一定是一颗正在喊冤诉苦的心……残酷的现实及时挽救了她的命……
　　凌小漏不情不愿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再次被王梓毅然决然地按了下去。
　　“你别给我惹事！”凌小漏倔强地又一次站起来，同时侧过头低声对王梓说。王梓无所畏惧的目光里，隐约有无奈的温柔在流淌……没看错吧，他、他、他也会温柔？！！
　　凌小漏走上了讲台。王梓的目光紧紧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