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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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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芸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躲进山的另外一头,残余的丝丝红光从窗户透射进来,倒也不耀眼,蓦地暖和。
秦芸还没从刚才的梦里面醒过来,噩梦……她摇摇头,晃晃脑袋,试图把刚才的梦在脑子里面再过一遍。
什么也记不起来,暗自叹了一口气,已经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噩梦,醒来却什么也记不住了。
秦芸望着那少许的夕阳,这一觉也太长了,要是在家里,这天色怕是接近7点了,现在是在学校,应该……应该……
秦芸突得一愣,那还带着柔柔光线的窗户……木质的,中间还薄薄图了几层白纸,秦芸睁大了眼睛,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转过头,抬头望望天花板,寝室里的蚊帐消失了,替代的是一张红木四柱床。床楣,吊檐一个都不少,那吊檐上更是刻满了亭台轩榭,庙宇楼阁,像一副“清明上河图”。
秦芸吓得一愣,这不是寝室,谁把她弄到这来了,这是哪?心里蓦地一慌,连忙想起身,动了动身子,不对劲,低头看了下,脑子刹时一片空白。
这身子……这身子,不是她的!
心悬了空,身上穿着套白色的衣服,象古代人的中衣。秦芸一急,翻身跳下了床,直直的就往门外冲。她要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在哪?
秦芸刚扯开门,砰一声,迎面就和一人撞上了,头对着头,一撞撞出老远。她开门时恨不得能把那木质的门给扯烂了冲出去,吃奶的劲都使上了,心里还七上八下的。
这一撞,急火攻心,竟活生生的,撞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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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芸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隐隐听到周围似乎有着低低的抽泣声,叹气声……她动了动身子,试图睁开眼睛,慢慢的,缓和的烛光流进了眼睛。
眼前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带着些许焦急,些许心痛。那眼睛突的湿气一片,她猛得就被一双手给抱了个实:“月儿,你总算是醒了……娘快担心死了……”。
秦芸呆了,意识到是一个陌生女子抱着自己。转过头,越过抱着她的女子,床边跪着一个13,4岁的小丫头。小丫头的眼睛不住的往床上瞟她,头上一块大青,突在那白净的小脸上,越加显得狰狞,眼睛里透着对她的关心,却又像怕什么似的,露着胆怯和自责。
再往外看,一个中年的男子两步走到床边,怜惜的望着她:“月儿,可是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没?”秦芸想,月儿?怕是在叫她了。
她却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只有眼睛直直盯着那中年男子,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敢情她一觉睡过来,穿越了。
秦芸是个信命的人,她突地就一觉到了这个世界,下午醒来还没反映过来,现在想想,既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能改变什么呢,随遇而安吧。既然老天爷把她安排到这个世界来自是有它的道理的,这一切接受也是如此,不接受该是如此,得过且过吧。
突又转念一想,家里的爸妈怎么办,以前那个世界的自己现在是死是活?要是死了,她爸妈哪里接受得了呢?那岂不是得跟着她去了?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越想越是觉得痛苦得不行,然而,这又到底是哪?眼前抱着自己哭的女子,是这身体主人的老妈?那个唤自己月儿的中年男子是老爹?
秦芸越想越乱,心里的不安一点一点放大,和着那头上撞出的大包,整个脑子像被搅糊了似的,乱成了一团,一时之间只是发愣,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中年男子看着她醒了本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下却又看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心猛的揪了起来,眉头拧在了一块,这孩子……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看到秦芸这幅模样,急急叫小姐,见秦芸不理她,丫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抱着秦芸的女子也觉得不对,连忙从枕头里抬起头,看见两眼失神的秦芸,心落了空:“月儿!月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月儿!月儿……”双手扶着秦芸的肩头不住的晃。
秦芸被那女子晃得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任她摇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中年男子恐惧更胜,猛的大吼:“都给我停了!”
秦芸吓了一跳,思维慢慢的收了回来,她望向中年男子,一张国字脸,剑眉斜飞,穿着一身长袍黑衣,黑衣的边上绣了一圈紫云,衬得多了几分庄重和严肃。
中年男子缓了缓脸色,坐到秦芸的床边,柔声问道“月儿,好些了吗?下午那一下撞得还疼不?”
秦芸缓缓摇了摇头,按理说这一撞可是非同小可,撞得头顶一大包不说,竟还晕了,可是不知怎的,秦芸还真的不怎么觉得疼,只是浑身酸疼,就跟刚跑晚800米似的。
女子见她有了反应,也听懂了话,这才慢慢的缓过劲,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月儿,三天了,自从你在军营里被那烈马摔下来,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了,今天好不容易醒了,却又被雪儿这个不知轻重的丫鬟撞得晕了过去”叹息着瞪了一边跪着的丫头一眼。
女子用手轻轻的摸着秦芸头上已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不住的抽泣起来。“月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晓晓,别说傻话”中年男子连忙接口。
秦芸抬头看了看女子,一身白底绿衣,中间用紫色的细绳围住打了个花结,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个翠绿的玉簪轻巧的盘了顶发。柳叶眉,如水的眼睛还带着些许雾气,柔柔得盯着她,小巧的鼻子和小嘴,整张脸,温柔,说不出的好看。
秦芸估摸着这女子的岁数,顶多也就27,8岁,那黑衣男子虽是大点,怕也过不了35,既然他俩是这身子主人的父母,照这样看来,这身子的主人怕是不会大了。
“既然月儿也醒过来了,你就让她多休息会吧”中年男子轻轻拉起女子,女子不舍的看了下秦芸,抬头望着男子,摇摇头,还是放心不下。
男子叹了口气:“刚刘太医也说了,既然醒了,就没事了,刘太医也已经给月儿上了药了,好好歇息几天应该就好了,我们就让月儿早点休息吧”,听完话,女子不舍的慢慢站了起来。
女子对着跪在一边的丫头:“雪儿,你也起来了吧,虽然小姐没事了,但身子还虚着,你好生伺候着,小姐要是再有个什么事……”
那叫雪儿的丫头连忙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夫人,奴婢今天是听到二小姐屋里有了动静,这才这样莽撞冲进里屋的,没想到……没想到……夫人,奴婢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二小姐”说完又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女子回头扶着秦芸躺下,拉了拉被子,对着秦芸柔柔一笑,这才跟着男子一同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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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总算静了下来,雪儿站在床边也不吭声,紧紧的望着秦芸,生怕再有个什么意外。
秦芸闭上眼睛,平静了下心情。
在家里的时候,秦芸每次想事情,总是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屋里,一个人慢慢的想,思维就能渐渐清晰起来,读大学离开了父母住进了宿舍,想一个人呆,那是不可能了,每当有什么烦心事,秦芸总是一个人爬上床,盯着天花板,寝室的姐妹也习惯了她这般的习惯,留她一个人清净。
现在秦芸脑子里似乎有着太多的事需要想,也有着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偏偏现在自己旁边站着这么一个叫雪儿的丫头,烦得她什么事都想不了。
心绪又是一乱,不禁皱了皱眉,难不成要重新过一个童年?竟还是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一个叫月儿的闺中小姐的身份,秦芸张口又叹了一口气。
“二小姐,你是头还疼吗?要不要雪儿去给你拿点冰来镇着点?”雪儿看着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当她是又疼了,突然又想到什么,凑过去低声对秦芸说:“小姐,你平日偷藏的那些伤药要不要拿出来再抹抹?”
偷藏伤药?秦芸觉得不对劲。
“小姐,你平时不是找韩公子讨过些药膏吗?要不要拿出来再抹抹,对了……”雪儿似乎很高兴,“冰蟾膏怎么样?”
“冰蟾膏?”秦芸愣了愣,秦芸大学读的是医科大学,学的是临床外科,虽然并没有学习过中医,不过药学却是必修课。秦芸对中草药不太了解,不过冰蟾……记得药学老师曾经说过,这冰蟾生长于天山,吃雪莲长大,入药不仅活血化瘀,更强身健体。
秦芸琢磨着,现代因为有了防寒的方法,所以捕捉这种珍奇动物倒是不太难,不过,对于这个仍然用纸糊木窗的时代来说,恐怕算得上是珍宝了,“有冰蟾膏?”
“有啊,怎么没有,小姐你把这药膏当宝似的,怎么忘了?平日里跟着将军舞刀弄枪,伤了却怕被夫人看到,不敢找大夫,用这冰蟾膏,伤就好得快了。”雪儿皱着眉:“小姐怎么把平日里的宝贝给忘了?”
“我昏了这么几天……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秦芸冒了一身冷汗。听雪儿口气,这八成就是什么将军府了,要是被知道这将军千金被掉了包,那自己还有得活吗?虽然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可不能这么快就露出马脚,到时候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斜眼看看雪儿,小丫头却是咬着嘴唇,眼泪又要流下来了:“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撞到小姐的,小姐,求求你,就原谅雪儿吧”
秦芸楞了,自己的话听起来象是在责怪她吗?连忙道:“雪儿,我不怪你,你别哭了”
雪儿抽了抽鼻子:“小姐真的不怪雪儿了吗?”
秦芸点点头:“别再哭了,以后也别老是哭,看着怪难受的。”自己一个20岁的大学本科生,老看这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能好受吗。
雪儿眨眨眼睛,“小姐不喜欢雪儿哭,雪儿以后都不哭了。”
秦芸又点点头:“对,这样就好。”
雪儿拉了拉秦芸身上的被子,“小姐,那,还用冰蟾膏吗?王妈说这冰蟾膏的人在我们凝川大地上,扳着指头都数得出来,奇效无比”
秦芸记起药学老师当时说冰蟾膏的时候,还说了冰蟾膏味特别大来着,迟疑了一下,秦芸还是问出口了:“雪儿,那味道怎么办?”
雪儿愣了下:“小姐,你又忘了吗?为了遮这冰蟾膏的味道,小姐你叫奴婢做了5个香包的?”
秦芸想了想,5个香包,笑了:“冰蟾膏就不用了,刚才不是说太医来看过了吗,应该问题不大,没关系”。
“那……要是小姐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上官月点点头:“好”。
“太医说了,小姐要好生歇几天。”雪儿低头把秦芸的被子又裹了裹。“自从小姐从马上摔下来,奴婢就一直睡在外屋,小姐要是晚上有什么事,直接叫奴婢就好”说完转身,轻轻的关了门,出了屋。
屋里终于只剩下秦芸一个人了。
秦芸慢慢闭上眼睛,这穿越的事,也实在是太过于神奇了,平时也看过不少穿越文,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做了女主角,实在是匪夷所思。
倘若是时空的问题,自己应该碰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才是,可是自己好像就是一觉就睡到这来了,一点预兆都没有,这怎么解释呢?
秦芸想了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睁眼环顾整间屋子,一张紫木书桌,一个紫木梳台,整个布局简单而大方,书桌和梳台都隐隐雕着暗花,干净利落,倒不像是闺中女儿的房间了。
秦芸闭起眼睛,回想刚才那叫雪儿的丫头的话,这个世界……似乎叫凝川大地?自己曾经阅读过的史书上应该从没有过这银川大地。
“月儿”是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偏巧自己却是什么功夫也不会,这是个麻烦。不过……好在“月儿”是掉下马摔晕的,那到时候自己说自己摔怕了,从此再也不想“舞刀弄枪”了,相信谁也不能说什么。
“月儿”是大家闺秀,虽然岁数还不大,但是琴棋书画应该是学过的了,秦芸不由得笑了笑,还好从小老妈就逼着她学什么古筝,国画,书法的,虽说没什么显著的成绩,不过,底子是有了,这个不怕。
秦芸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在脑子里大概过了个遍,慢慢放下心来,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想是这身子从马上摔下来的后遗症,太医叫多休息来着,没敢再多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