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天青》石珀

12、第 12 章

　　云来客栈
　　白茶，清欢，无别事。无端，两望，梦一场。
　　当我踏出碧央宅之时，看见门口备好的马车，我有点不知所措。然而当我再看到马车内，颛龙宸独自一人坐在那等我时，我竟与他相望了半刻。
　　“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
　　“我不会放手，直到有天，你告诉我放开。”
　　“你知道我要去哪么？”
　　“我知道。”
　　“那你还跟着我？”
　　“如果不跟着你那么我想你不可能还会回来。”
　　“你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他么？”
　　“不知道，但是找不到你还会继续找，那个人不可能让你那么快忘记。”
　　我沉默地看着他。无法应答。那双眸子，黯淡却清明，人也是这么两端。
　　“我从未羡慕过谁，但是我羡慕你与他在一起的十四年。”最后他说了这句话，这句话几乎相伴了我一身。可我从未告诉过他，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十四年。然而对于我，会倾慕不得的人与事，而面对死心踏地对我的人，我却不会珍惜。后来，我曾无比追悔这样的情感，可是莫及。

　　“羽儿。”颛龙宸从雪狐斗篷中拿出了一袋东西，姜黄色的牛皮纸还渗透着阵阵热气，闻起来甜腻清香。在初冬的季节，引诱着人的食欲。
　　“是糖水板栗？”我打开了袋子，拿出一颗，放在嘴边咬了一下，没料板栗变成了两半，还零零碎碎的散开了。
　　“羽儿，真笨，怎么连板栗也不会吃。”颛龙宸伸手取了一颗，咬了一下，再去了壳递到了我嘴边。
　　“我不要。”我别过头，但看着金黄圆润的板栗肉，散着淡雅的清香，在颛龙宸白皙纤细的两指间就觉得像是件艺术品。
　　“不喜欢么？”颛龙宸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沮丧。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定是刚才很急忙地赶回来的缘故，挺直的鼻尖也冻得通红。
　　我不禁有点伤感，好象冬天这个季节人也会变得分外的脆弱。
　　“给我吧。”我粗手粗脚地拿过板栗就直接往嘴里塞。不想，却被软腻的板栗给呛到了。我捂着嘴，咳得脑袋都嗡嗡响。
　　颛龙宸，递了杯茶到我手上，还不停轻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呛的太厉害，我的眼泪禁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不要哭，还难受么？”他用手帮我拭去了眼泪，捂着我的脸问。
　　我直直地看着他，眼泪更是不断地往下淌着，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爱哭。
　　“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扑到了他的怀里，不停地念着，就像是如果一直这么念，我可以赎罪。我不会再痛苦。
　　“羽儿……”颛龙宸僵直了半晌，才慢慢地唤着我的名字，将我紧紧地揉在了那件绣有墨兰的雪狐斗篷里。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清香，不住地哽咽着。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了过来。
　　不过，看着他笑得柔情得连春水都自叹不如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
　　“你干什么，我只是随便哭哭，最近心情不舒坦。”我硬着头皮说道。
　　“吃板栗吧。”他微微一笑，继续拨着板栗，将一颗颗金黄放在了小碗里，青花碗装着板栗肉到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变得越来越温柔，就像刚见到他的时候，却又不似那时，那时他很温文儒雅，现在却像个女子很是体贴。而在下属面前，却又另番样子，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暗自想到，为什么我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难道皇家的孩子必然是有着这般高深的城府？
　　“羽儿，你太瘦了，要多吃点。”颛龙宸不一会儿就拨了满满的一碗板栗。
　　“我吃得很多了。”我道，心想你还不是一样瘦得和竹竿似的。
　　“都二十二了，可是你还没有我高。”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我的确比他矮，可是我和连翘差不多，是他太高了，我只到他下巴那里。
　　“你不知道么，男子要长到二十四五岁呢。”
　　“那我不是还能长？看样子，羽儿你是比不过了。”话落，他的桃花眸子笑得真是阴阳怪气的。原来，他也才比我大两岁，和哥哥一样，为什么总要他们来宠着我，以前是哥哥，现在是他。然而一直被宠腻着长大的我，越来越强求着一切要和自己所对应，若无对应，便想着回避和拒绝，仿佛理所当然地觉得天地应该随着我转动。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会一如继往地宠着你。”颛龙宸突然就这么说句。吓得我把手中的板栗肉都掉在了桌子上，打了两个滚，落在了地上，还弹了那么两下子，便碎了。
　　“你……会读心术？”我呆滞地看着他。
　　“不会。”
　　“我喜欢你叫我宸，很少有人那么叫我。”他又继续说道。
　　“你这朵花很别致。”我岔开了话题，看着那朵墨兰清艳含娇的样子，甚是喜欢。
　　“那是我娘亲绣的。”颛龙宸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暖暖的。不过，我好象哪壶不开提哪壶，据北墨亦冉说，颛龙宸的娘亲早就不在了。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他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记得娘亲最喜欢的就是兰花，其中最爱的便是墨兰。每缝新春节日的，娘住的宫里，便开满了墨兰，有金边墨兰，银边墨兰，徽州墨等好多好多，虽然清雅，但是很好看。”
　　说起，小时侯的事，人总是会变得不像他自己，看着颛龙宸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可是后来娘薨了，宫里的兰花不再有人悉心照顾，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说着抚着斗篷边角上的墨兰，叹了口气。
　　而后，我不禁想起，他的胸口也有着一朵墨兰，当时我没有问他，总以为这是他用来装饰用的，还以为他自恋，没想到却是因为娘亲的缘故。从那时起，每次与他云雨之后，我总会亲吻那朵清脱的墨兰，没有任何一丝杂念，每每这时，我也会想起我的母亲，一个绝世美丽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JIA...
提供拨栗子的点子..
自己都喜欢颛龙宸了.多温柔的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