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景（GL）》独孤长恨

23、为谁风露立中霄

　　原以为要等这家伙下得床来最起码得二个月，也本以为自己没有这家伙照顾一定会饿死在这个无人荒岛。
　　那知只需三天这家伙就可以睁着眼眸张着嘴指挥她做东做西做南做北做死做残……就像现在……
　　“小篱，我要吃葡萄！”
　　她的脑门青筋崩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小北公子，这里没有葡萄，只有野果可不可以！”
　　某只脸容苍白，却毫不相称地露出恬适的淡笑，道：“哎呀！我的背好痛啊！”
　　这家伙是在耍赖吗？
　　莫东篱翻白眼……依然很美丽的翻白眼……
　　“真的痛吗？要不要我给你扎上几针啊！”
　　不多时，隐含着几分危险的耳语在某只颊边荡漾，轻如柔羽却寒如凛霜，很想一笑了之的家伙不禁缩缩身子，躲到被子里。
　　发现了吗？无辜地眨眨眼，微挑的唇棱却明白写着口是心非。

　　“欧阳北！”
　　又是连名带姓的吼声了，莫东篱简直是气到无语。
　　“小篱，呵！想不想见白叔啊！”
　　有一个叫欧阳北的小狐狸放了一条鱼叫莫东篱的小猫面前，还甩啊甩滴！
　　小猫莫东篱瞪大眼睛，看着那条鱼直流口水，明知那只小狐狸欧阳北不怀好意，也只得上前，喵道：“我当然想见爸了。”
　　小狐狸唇棱微勾，徐徐抹开一个帅帅的笑容，道：“小篱，我要吃野果，你喂我，要亲手喂哦！”
　　想得美！
　　心里这么说着，可是莫小猫还是老老实实用猫爪剥着野果子的皮，削下果肉一点点喂着小狐狸吃……
　　“吃好了，带我去见爸爸！”
　　小狐狸眉眼里带上一丝温柔，而后她的胸口心跳如鼓，一声大过一声，心虚地撇开头，视线却依旧落在脸上，称得上柔和的目光却叫她颊上一阵热辣，不自在地拨了拨发……一只手抚上她的脸，看似温柔的动作里夹差带着一丝让人无法躲避的强硬，头被掰了回去,对上这家伙的眼……
　　“呵！你脸红了！”
　　她几乎可以看见小狐狸蓬松的大尾巴在摇晃了！
　　莫小猫无言以对，一只猫爪拍上狐狸脸，该教教这只臭家伙什么乐极生悲了。

　　在打打闹闹的日子中，时间是过得飞快的，虽然小北的身体说不上全好，起码废去经脉不是一天二天可以好的，但是日常活动已经没有什么不便，而她身上妖力再度爆满。
　　小北说爸爸在苦山，那里四季如春，花开遍地。
　　她急急的和小北赶往苦山，离爸越近，她不知怎么了，有点觉得害怕，到了小北收藏老爸的地方，却是一座观音像前。
　　“爸在那里？”她呐呐道。
　　小北但笑不语，指了指观音像手上的净瓶。
　　她倒吸一口气，小北把收妖瓶放在菩萨手中，不怕菩萨怪罪吗？
　　见到她神色，小北笑容甜甜道：“放心吧！菩萨不会怪我的，我们只为救人而已。”
　　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莫东篱眼眸闪了闪，向来天不跪地不跪的她，跪在佛像面前小声道：“谢您！”
　　欧阳北静静注视小篱侧脸，那美丽的面容纯净如水，她看着看着就笑了，也跟小篱一同跪下了，道：“谢您！”
　　小篱谢菩萨保佑白叔，她却谢菩萨保佑了小篱……小篱一拜，她也跟着一拜，小篱二拜，她也跟着二拜，就这么拜了三拜……
　　她偷看小篱的侧脸，小脸一脸安宁温和的神色，美丽的模样宛若菩萨座前的玉女，呵！不知道以她的德性像不像菩萨座前的金童了？
　　“小篱，刚才我们在菩萨面前拜三拜，好像在拜堂！”狡黠地眨眨眼，她兴致勃勃地试探小篱被调戏的底限，微眯的黑眸再次流光莹莹耀如星灿！
　　莫东篱嘴微抽，实在不想在菩萨面前揍这家伙，她撇头道：“快点叫醒爸爸！”

　　知道自己再不动手，恐怕真有在佛前被揍飞可能，欧阳北难得正经了一把，从小篱纳袋里取出韩庄的手臂，闭眸念道：“昨日尽，前尘消，以念力为动，以佛为心，化红尘百里为我佛之法，普渡众生。回心咒，回魂咒，回神咒，唤前去轮台之人，吾亲之人。白楚归兮！”
　　念招魂词的小北，法象庄严，身后金光大现，无数粉色莲花自青山碧水间浮现，一时水动生花香。
　　菩萨手中玉瓶出现一缕白烟，渐渐飘散于地面，整个地面朦胧起来，只看见小北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菩提，韩庄手心鳞片亦浮起朝白烟飞去……这家伙真是活佛转世，她心里第一次有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小北前世是喇嘛，也一定是个眷恋红尘的多情的喇嘛！
　　呵！不知道为何她笃定如此！
　　蓦的，小北睁眸，无喜无悲，过不了一会，她的唇边泛起一丝笑，如佛祖慈悲……
　　右手拈花状居于胸口，左手朝天，微拂……
　　雾散了，莫东篱睁大眸子，地上出现一个长发男子身形，淡漠如烟……六年了，六年没见这个人，这个人模样如同他刚离去时一样，而她却长大了，长高了，不知道这人还认不认得出了……
　　忽然好想哭，可是不能哭……哭花了脸这个人就认不出她了！

　　长发男子眼眸动了动，直到完全睁开大概花了一分钟，她却觉得这一分钟比这六年都要长……
　　男子撑肘缓缓坐起，瞳孔似是不能适应光线微缩一下，等他看清那边两个孩子时，他清冷的脸上有一抹明显的惊讶。
　　“白叔！”
　　身形修长，俊帅秀气的孩子微笑先冲他打招呼，他盯着这孩子脸颊上两个圆圆酒窝不敢相认道：“小北！”
　　“是我！”俊气孩子开朗笑道，同时把身边那个容貌倾城的姑娘拉到他面前道：“白叔，猜猜她是谁？”
　　他睁大眼眸辨认着，面前小女孩，眸冷如刀却不失清明正直，有着玉的骨髓气宇风神秀丽，水样的黑发乌黑如瀑，谁家小女生得如此清丽的……是他家的小篱吗？
　　“小篱……”他低低唤着，转眼就看见那姑娘眼眸湿了，还咬紧下唇倔强得不让眼泪流下。
　　这般要强肯定是小篱，是他家那个牛脾气女儿莫东篱……
　　“爸……”
　　唤出这一声，莫东篱再也忍不住不哭，她嘴唇咬得再紧，头抬得再高也没有用。
　　在爸面前，她就是一个小孩子，身旁小北无言搂上她的肩，听着爸叫她一声小篱后，她嚎啕大哭起来……
　　爸轻笑看着她，小北也微微笑着看着她，只有此刻，她觉得悬了六年的心归了位，终于一家团圆了……

　　她那天好像哭了一整天，爸带她和小北回到不求医馆时，她还是眼泪止不住，直到爸爸拖着刚刚醒来还不习惯的身体亲自下厨做一桌老鼠肉给她和小北。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她才有了几分真实感，将饭菜胡乱塞在嘴里，熟悉的香味让她一边哽咽，一边吃下……
　　小北在一旁笑靥如花……

　　是夜，终于哄睡了小篱，欧阳北一人来到院中，白叔立于树下看着石榴花出神，她信步而至，轻道：“白叔！还好吧！”
　　白楚转身，眼眸平静的打量着面前绰约少年，低声道：“我很好，受苦是你，小北！”
　　“呵！我不苦。纵横黑白两道六年，我已经站在一个人可以成就顶峰，只是站得越高，越觉得清冷寂寞，心头就越想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白叔，你说了！”
　　月下玉立的少女，再也不能当年的眼光来看了，白楚微微展颜，这孩子果然有慧根……
　　“可以看破红尘是好事！”他淡道。
　　“呵！是谁说我要看破红尘，我还没有和小篱一起吃够玩够了。”
　　白楚微愣，看着面前孩子，一如当年，慧根是有慧根，但亦也情根，而且情根深重，要她看破红尘，不是办不到而是不愿意吧！
　　多情如此！是祸是福！

　　像她这么聪明的孩子，有情到底是好事吧！不似那人啊！

　　“白叔，你师弟基本上被我废掉了，现在他是杀是剐悉听尊便。白叔，几十年的旧事，该了了吧！”
　　转瞬，那孩子嘴角微扬，轻道。
　　他眉头微凛，低低的叹了一声，见他神情，那孩子不多言便离开，而他一个人步踱到书房，房中山河社稷图摊开在他面前。
　　图中一只白蛇犹在山间做困兽斗，眸色一沉，他挥袖轻拂，一个浑身是血的银发霸气男子倒在书房地上。
　　见他后，挑眉道：“师兄，你果然没有死！”
　　他不语，那人眉眼依旧如少年时不驯得看着他，明明都快八千多岁了，这人还是同儿时一样枉顾他人的意愿，一样霸道，一样残酷！
　　“怎么，觉得我无药可救了。”
　　背光的脸容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带着几许兴味，月夜下显得几分邪魅。
　　他依然不语，而今夜小庄的话好像特别多……
　　“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把你揍到地上了，不管我变得多么强悍，在你眼里，我做任何事都像小孩子无理取闹一样，我的君子师兄，你难道忘了，我们不是人吗？为什么你要我恪守人的礼教，人的规矩。”
　　韩庄一字字说着，臂膀断处，血滴犹痕，墨黑的瞳仁隐隐浮起抹戾气。

　　“我没有让你去遵守人的礼教和规矩，小庄！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白楚淡淡道，同时蹲下身子，从纳袋中取出韩庄的手臂为其接上，韩庄怔住了，看着师兄为他接驳断臂，他哑着嗓子道：“不是恨到想杀了我吗？为什么又要帮我接断臂！”

　　“因为你是我师弟。我恨你，不代表我可以看着你受伤不管！”

　　睇凝着师兄清冷如水的表情，半卧的男人微勾了勾唇，睫掩下的墨瞳是从无人见过的安然，然而这些也有如风过般无痕，等他重新抬眸时已不复影踪。
　　眸中是一片……冰凉无情……

　　“你明天就走吧！我不想见你！”

　　看着韩庄断臂已经完全接好，白楚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然而他的衣袖被人扯住了，回头，血又滴滴答答地已渲染了屋里青石。
　　韩庄面无表情扯断自己刚刚为他接好的手臂道：“既然师兄不会看着我受伤不管，那么我伤好之前就蒙师兄收留了。等我伤好，我自会离去……”
　　对着又是血流成河的伤处，白楚冷淡表情的平静下已是怒欲噬人的杀意，这家伙……讨打是吗！
　　“师兄，我要吃饭，几天没有吃了，肚子饿死了。”韩庄一脸平静道。
　　白楚一愣，他是真的很想把这家伙丢出去门去，可是这家伙如果真的丢着不管的话，不出一天，绝对被仇家杀死……他没有办法丢下这个从小由自己带大的师弟不管，就算很想一剑砍了他，也要等他伤好之后公平决斗！
　　“吃什么？”白楚转眼已敛去嗜血的杀气，淡道。

　　“红烧老鼠肉，多给辣椒！”
　　“你的伤不能食辣，喝粥吧！”
　　“好！”

　　屋外欧阳北耳朵竖长了听屋内发展如何，听到最后几句，她差点吐血，神啊！她是为什么花这么大力气打伤韩庄啊！难道就是为了让这混球有机会缠上人美心肠好的白叔滴吗？
　　她……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早知道会这样，她一定把韩庄炖成蛇羹，吃到撑死也吃完掉啊……免留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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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大大觉得白叔和小庄抢戏，这不是错觉！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