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某星

5、回忆

　　小公主是被太上皇带回来的，大家都没有想到太上皇出宫一趟，竟带回来一个小婴儿，大概不满一周吧。也没人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那年大皇子10岁，皇上4岁，小王爷也是不满一周。太上皇只对两位跑去看的皇子说：这是你们的小妹妹。孩子被交给和妃带，就是大皇子的母亲。本来太上皇性子严厉，两位皇子也素来不和。宫里整日一片肃压的气氛，小公主来后，倒带来不少生气。

　　太上皇对她极为关心。每日都要去和妃那和看她。小公主生得可爱，一双大眼睛总是骨碌碌转来转去。也很少哭闹。大家也极为喜欢。两个皇子有了妹妹，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因为小公主人在和妃那，所以皇上很少去看。但有时太上皇也会带他去，说要和小妹妹多亲近。只是小公主打小身子就不好。初带回来时，太上皇每天都要亲自喂她吃药。吃的药大概也是宫外带来的，拿出来就有股异香，让人精神一震。和妃自然也不敢待慢。真真把她当作女儿来疼。曾经有个淑妃娘娘，就小公主的来历说了几句不好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从此被打入了冷宫。小公主叫凌星，皇上在正明殿当着文武百官认她为女儿，封她为晨星公主。大家这才知原来小公主竟不是皇家骨血。从此没人敢再就小公主说什么，只是小心侍候。

　　这样小公主被大家捧在手心里，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会叫太上皇父皇，叫和妃母妃了。只是身子仍然很弱，还是需要每隔几天就吃药，但却也从来没生过大病，只是玩的久了就满身大汗。皇上对她仍极是关心，小公主到了三岁也开始皮了，喜欢到处乱跑。皇上有时也带她四处逛，但皇上日理万机，顾得上她的时间毕竟少，就让两位皇子陪她玩。此时大皇子已经出宫密练了，宫里只皇上和小王爷。小王爷自已也是小孩，哪顾得了别人，所以自然是皇上带着他们两个玩。呵，我们皇上看起来冷酷，其实还是很疼小妹妹的，经常背着她走来走去。小公主睡着了，他就在一边守着。小公主玩的开心，他也会跟着笑。只是和妃素与怜妃不和。所以和妃在场的时候总要自己带小公主。可小公主喜欢热闹，总吵着找两个哥哥。和妃还曾因此和小公主发过一次脾气，结果被太上皇知道，狠狠训了和妃。自此和妃也只好任其自由了。

　　小公主虽集万般宠爱一身，真真活泼可爱，更令人欣慰的是她虽由和妃带大，却没染上和妃的性子，反是宽厚善良，对下人也没有一丝傲气。有时和妃训奴才，她在一旁看着还会皱眉，想方设法调解。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就灵气。说话也讨人喜欢。虽然难免有些娇纵，但心地却很善良。连和妃这么刻薄的人都极是喜爱她。在她面前也会收敛一些。有时宫人聊天，总说小公主的生母一定是位善良可亲的好女子，小公主也肯定是像她母亲的多。小公主淘气，一刻不跟着就不知要搞出什么事情来，有次没看住，她竟然爬到假山上去，等皇上下学回来经过的时候吓他，结果没想刚探出头来，叫了声：哥哥。就一脚踩空滑了下来，还好皇上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又护着她滚了两圈，这才没出大岔子。不过皇上手却折了，小公主手也擦破了些。后来直到给皇上包扎完，小公主还在扯着皇上衣角一直哭。脸上也被抹的一道黑一道白的。太上皇本还想训她两句，看她委屈又害怕的样子，只好轻声安抚她。但后来严厉的告诫众人：谁再敢让小公主磕破一点皮，他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后来小公主就跟着两个哥哥一块去上学了。不过皇上是上学，小公主却是去吃东西。小王爷也总是坐小公主旁边，一边学一边偷吃。讲学的少傅也没办法，只好任他们去。皇上学的认真，每次考察都能得太上皇夸奖。甚至有时还让皇上跟在他身边学着处理政务。本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多好，自小公主来后，宫里气氛一直详和，可谁知有一天皇上突然遇刺，当时就我和几个公公在场，因嫌人多，侍卫都被吩咐站远些。皇上本在和小公主讲故事，一个刺客突然拿着剑冲上来，几下砍倒公公，皇上护着公主，也被他砍了一剑，他得手之后也不停，跳进湖里就不见踪影了，待侍卫赶过来时，皇上却不知是中了什么毒，面色发紫，只一会工夫就已支撑不住晕过去。小公主吓坏了，扯着皇上的衣袖喊他，一群人都束手无策。后来送到太上皇那里——那儿离的最近。太上皇看了一眼脸色当即发白，一群太医也束手无策。一群人都不敢抬头。后来突听太上皇上喊了一声：星儿，你干什么。然后就听小公主说：父皇，我要救奕哥哥，我不要他死。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后来就没了声音，一屋子人都忐忑不安，可也没人敢抬头看怎么回事。后来静了一会，听到太上皇喂皇上喝药的声音。还有星子微弱的哭声：奕哥哥，快喝啊，我不要你死。好像过了很久才喂完药。太上皇说了句：看你造化了，然后吩咐：看好皇子。就抱着小公主匆匆出去了。

　　太皇上这一去就没回来。这期间是公孙大人协助大皇子在处理国事，皇上那边也派了很多侍卫把守。只让公孙大人进去看过几次。皇上是七天后醒的，看他清醒了我们都长出一口气。可刺客却一直没找到。而太上皇也直到两个月后才回来，风尘仆仆的，像是赶了很远的路。可是我们都看到，太上皇是一个人回的。小公主并没有跟在身边。太上皇回来后就和皇上两人单独聊了半天，皇上出来后又招了公孙大人和大皇子进去。皇上脸阴阴的，眼神有些空洞，又好像很凶狠。也不要人跟，自己走回宫去了。

　　小公主一直没回来，后来皇上也像大皇子一样，被太上皇送出宫接受密训了。一去也是三年。这期间小王爷也长大啦。只是小王爷不像两个哥哥，总是喜欢偷懒。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偷偷摸摸的不知要溜到哪去玩。大皇子被封了厉亲王，娶了两位王妃了。也有了一位皇长孙。可是太上皇也迟迟没有立太子的意思，宫内外都在猜测：太上皇许是在等皇上回来呢。太上皇也老了很多。自那次带走小公主回来，病就好像加重了，渐渐用的药也多起来，许是长年征战的旧伤复发吧。太上皇更多的时间是养病，把政事多交给了厉亲王。

　　三年后的这一天，皇上回来了。皇上长高了很多，清肃冷洌，眉目间也隐隐有了帝王之气。最高兴的是怜妃。皇上离去后怜妃一直闷闷不乐，又加上本就体弱多病，早已没有和妃身上的气质神采，这两年太上皇去怜妃那儿也很少，多是在和妃或皇后那。就连皇上回来后，去的也很少。然而许是多年积下的病根，怜妃在皇上回来后不久便去了。皇上回来后，太上皇应该是也交给他一些政事，因为太上皇在后宫的时间更长了，朝堂上的事也管的少了，而皇上和大皇子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两人偶尔碰到也都是冷冷的。宫里好像又回到了小公主初来之前的日子，压抑沉闷，大家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生怕触了哪位主子的霉气，惹祸上身。唯一活泼的是小王爷，可是他总喜欢往宫外跑，太上皇为此训过他很多次。

　　突然有一天，宫里突然热闹起来，太监宫女来来去去的搬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小公主要回来了。虽然先前小公主被太上皇带出宫，但后来就一直没了音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和妃会有时感叹：要是星儿在身边多好。现在小公主回来，听说太上皇专门给她配了间紫微阁。现在就是在收拾。

　　小公主回来那天，宫里气氛前所末有的活跃。太上皇，和妃，及三个皇子在宫门口等。太上皇，皇上，大皇子难得在一起都有笑脸，和妃也很开心，毕竟小公主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虽不是亲生女儿，也是牵挂吧，何况小公主这样的天真烂漫，任谁会不喜欢呢。小公主是被袁统领带回来的。小公主那天穿了一袭白裙，背着两个精美的锈袋。头发随意的梳成两股用绿色的带子绑着。站在那盈盈的笑。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她已扑进了太上皇怀里，还像小时候一样嚷嚷：父皇父皇，想死我了。头还往太上皇怀里蹭。太上皇那天也很高兴。难得的开怀笑着。说：还以为你见到了爹爹娘亲，就不要父皇了呢。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小公主父母尚在，那为什么还要给太上皇养？小公主撒了会儿娇，又扑到和妃怀里。和妃眼里有了泪花，高兴的摸着她的头：星儿都12岁了，想母妃了么。小公主点点头：想。后来就开了家宴。宫里几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人人脸上都有了些笑。先前的压抑也少了很多。

　　后来小公主就一直留了下来，直到皇上皇后成亲那年。那年小公主14岁吧。皇上皇后成亲的前一天，小公主在大雨里哭哑了嗓子，还是太上皇派人把她叫走了。后来小公主得了场大病，发了几天几夜的烧，烧好后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像上次一样，谁也不知道去了哪。之后很久皇上一直郁郁不乐，也是，小公主回家后和皇上一块待的时间最多，本来小公主也应该像小王爷一样被送去密练的，不知怎么没去成，改成由皇上教了。宫里还有人暗暗猜测，没准小公主以后能成宁亲王王妃呢。想是这次皇上成亲伤了她的心吧。小公主这次一走，中间虽出了几件大事，可她再没回来过，只在太上皇与和妃寿辰时有官员代她送过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