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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真情与假意(B) ...

  •   即使叫我粉身碎骨,也决不推辞……
      气人!真气人!为什么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话?师兄莫非疯了吗?
      “为什么要为了那种人粉身碎骨?梁崇光把你推出来,就是要师兄你做替死鬼啊!”郁元机隔着牢笼吼道。他知道师兄与梁崇光是旁人难以插足的挚友,但他不明白,怎样的友情能扛得住这样彻底的背叛?
      牢中的人却只是从容地笑着,如果不是看他的囚衣,不是看他身处的这个大狱,完全无法想象这个颜如舜华的年青人会是个将被凌迟的死囚。
      “明瑶并没有做错,换做是我,也只能这么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他,只要他在,我们的理想才能继续下去。”
      “……太过了份……”郁元机顺着牢门蹲了下来,“明明那么多人一开始都赞成,如今却让师兄一个人背负责任,外面……外面都说师兄是妖言惑主的奸臣!就这样带着污名死掉,师兄你不会不甘心吗?”说到最后,他自己倒先哽咽了起来,仿佛牢中之人只是个旁观者,他自己却是当事人。
      “忠奸为何,清污为何,不过是他人的评价,我为自己而活,问心无愧,至于明瑶……你不要怪他……”牢中人也靠在门边坐下,一手拉着郁元机的手,慢慢说道:“有的时候,死了要比活着简单,你认为我冤枉,我自己却是撒手不管,求得一了百了……其实不过是把日后所有的难题都扔给活着的人去承担……实在是我亏欠了明瑶。”
      “胡说八道!你连命都赔给了他,欠什么还能欠过这个?”
      被骂的青年用手轻抚着牢外人愤怒的脸庞,神色宁静清远,说话的口气却包涵着热情,“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是不难过的,这条命我赔得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师兄你是心满意足了,既然你都不怨,我还怨什么。可是……这个天下却不以同样的恩德来回报你。圣贤说坚强刚毅,你做到了;圣贤说忧国奉公,你做到了;圣贤说敢当人之所不敢当,你都做到了。可你换来的只是一世骂名,只是身首异处,只是乱葬冈上的一个孤坟……我不明白,如果天下就是这样的天下,它有什么值得我们为它鞠躬尽瘁?你若看到现在的这个天下,还会心满意足吗?

      *********************************

      “你在嘀咕什么呢?”童焱紧挨着郁元机的脸,想听清他嘴唇微动所发出的声音,可只能感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再看看他沉睡的表情,挺纠结的,大概不是什么好梦。
      自从那日令童焱眼花缭乱的突发事件之后,白鹭观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应该说比以前更平静了,不会有郁元机时时散发的阴郁气息,也不会再充斥着他的阴谋诡计,因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都没有清醒,自然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引吐、中和、甚至连放血都用上了,看来御医还是有一定的专业技能的,竟然真把郁元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可到目前为止,他也仅是这样沉睡着,有着以往从不曾有过的安静和……温顺。
      捏他的鼻子……没有反应。
      弹他脑门 ……没有反应。
      掐他的脖子……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不知道是该希望你醒过来,还是就此当个植物人算了。”童焱小声嘟囔着,叹了口气。
      孙夫人说郁元机出事的话,自己只会更惨,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既不算活着,也不算彻底死透,自己的日子似乎暂时没有变危险的迹象,只是……也没有小夭所说的自由的影子。
      没有人来过问自己,没有人来认领自己,这几天童焱甚至会错觉到自己成了个透明人,大家都看不见她了,任她在这东游西荡。只有梁崇光来的时候会暼自己两眼,眼神很不友好,好像郁元机不是被他毒死,而是被自己害死似的,什么人嘛!
      “对了,说起来你那个有绯闻的上司对你还是不错的。”童焱重叩了一下郁元机的额头,最初几天她还有点胆怯,怕他会忽然醒过来,现在已经肆无忌惮了,“他每天早晚都来看你,以前我还只是听别人风言风语,现在可算是让我亲眼见证了啊!你放心,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会替你大肆宣传的。”
      童焱喋喋不休,幻想着自己在酒楼茶座之类的地方,吐沫横飞地讲述皇城秘史时的豪迈样子,她太过投入,以致都没注意到床上之人的手轻微动了动。
      “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郁元机的魅力,哼哼!到时候看你怎么见人……唉,不过你似乎也从来不把脸面当回事,这点我真挺佩服你的。说实在的,你要不是这么惹人嫌,还是有很多品德值得人学一学的……”童焱像个巡视领地的城主般,昂扬地边转圈子边自言自语,结果袖子就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她下意识地一转身,手又被上了枷锁般紧紧抓住。
      “我这么惹人嫌,真是太对不住姜姑娘了。”郁元机的眼睛直直盯着童焱,就像变色龙盯着苍蝇。
      一时间,童焱只想哭——当然,这绝不是因为喜悦的激动!

      现在说什么?郁大人啊,你幻听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这根本是在侮辱智商啊。
      童焱就这么定格着,脸上各种颜色轮流闪了一遍,最后挤出了一句话,依然十分奇怪:“……郁、郁大人,你……饿不饿?”
      “承蒙你还惦记着,我饿死了岂不更好?”
      “哪里哪里!”童焱慌忙摆手,看郁元机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连忙狗腿地把个垫子塞到他背后。
      “几天了?”
      “啊?”
      “我问我睡了几天了?”
      被郁元机直视着,童焱才反应过来被问的是自己。拜托,你忽然像诈尸一样醒过来,好歹让我缓一缓神啊!
      “……应该……大概五、六天吧……”她想了一会才回答道。
      “有谁来过吗?”
      “……圣上几乎天天来。”梁崇光那天在白鹭观里的失态举止,大概已经传遍皇宫里的大小角落了,想必他也破罐子破摔,反正现在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童焱这么推测着,再看看郁元机,苍白的脸上似乎流露出某种愉悦的神情。他应该是在得意吧?毕竟,有多少被皇帝毒死的人又能被皇帝救回来的,他这幸臣做的也算是登峰造极了,连童焱都忍不住崇拜起来。
      郁元机终于没再问什么,他看起来精神仍是不太好,斜靠在软垫上,对童焱挥了挥手让她退下,结果发现那个身影好一会还站在那不动,不免不耐烦地看向她。
      “那个……郁大人……”童焱选择了下措辞,“你这算是……没事了?”
      “怎么,让你失望了?”郁元机冷笑。
      童焱暗自咋了下舌,这人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吗?“不是,我是说你没事了……那我是不是也……”
      郁元机这时反应过来了童焱的意思,笑中带上了讥讽的味道,“恭喜你,你也可以活得更久点。”
      “……”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嘴巴,有些人说的话就是这么不中听?童焱原本以为好歹算是在郁元机临死前借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就能变的稍微有点人情味,现在看来真是太高估这家伙知恩图报的意识了。
      她算是给治的彻底没了气,只得老老实实地往门外退去,但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后之人追加了一句:“如果可能,我以后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
      哈?童焱诧异地转过头去,而郁元机已经换了个姿势斜卧着,只把背对着她,一贯平淡的语调飘荡过来,“算是付给你那几滴眼泪的报酬。”

      “有惊无险,你的心情看来很好啊。”静静的卧房中,张枭羽的身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郁元机的床头。
      郁元机闭着眼假寐,因为身体里还有些残留的毒素,所以发着低烧的他也不想多说话。不过一旁的张枭羽却没放弃说话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我也该恭喜你,能在事关生死的赌局里赌赢,你的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跟运气没关系。”郁元机淡淡一句,听不出自得,但却有种笃定的意味,“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赌过……他下不了这个手。”
      “即使叫我粉身碎骨,也决不推辞。”这句话本是十年前师兄在狱中同梁崇光说的,他躲在暗处字字句句都记得清楚,他相信梁崇光不会忘了当时的光景,如今再重复一次,他不信他不会动摇。像皇帝这样怯懦又同时骄傲的人,很难允许自己在同样的地方一错再错,而自己今后的生命安全,正是建立在这一点之上。如果梁崇光在今天这样的机会下都狠不下心来杀他,以后就更不可能舍下这情份了,自己的背后便再无隐患。
      “可万一那个皇帝这回忽然立场坚定,只想着自保呢?”张枭羽不禁挑了挑眉头,“你这么有把握他肯定会回来救你?”
      郁元机睁开眼睛,定定仰视着上方的张枭羽,对着他那时常挂着狡黠坏笑的脸,也露出了个毫不逊色的狡黠笑容,“不是还有你在吗?我就这么死了的话,你岂不是娿要伤脑筋了?”
      张枭羽愣了好半晌,最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本官果然挑了个有意思的小鬼呢!”

      ******************************************************

      童焱最近的心情像滚进一堆棉花里,又柔又暖又飘。该怎么说呢……虽然她政治嗅觉的灵敏度,只维持在一个正常小老百姓的水平上,但是对于狗血剧情的灵敏度却还是比较高的。
      不管是因为对方真对她改观了也还,还是因为自己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总之,郁元机那天的话极大地鼓舞了童焱。虽然她还不至于认为郁元机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可她有预感——两个人的关系正在朝良性化发展。
      莫非用自己的真善美感化世界的使命,也终于降落到我的身上了?哈哈哈哈!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童焱就忍不住要嚣张地大笑,至于当初加在不杀她之前的那句定语——“如果可能”——早就被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
      童焱!加油吧!继续用你的佛光普照这片黑暗的大地吧!哦耶!
      “皇后娘娘驾到!”
      嘹亮的传报声让童焱仰天长啸的造型瞬间僵了一僵,待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赶忙收敛起自己的嚣张POSE,服服帖帖地立在道路的一边。下一刻观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许皇后的凤撵正停在门外。

      看着这个女人进门那一刻难掩的恶心表情,童焱不禁在心里泛着嘀咕。这个女人能来这里,简直比一个人一生中穿越两次还要稀奇,瞧她那表情就明白了,那她来干什么?这个时候才想来兴师问罪的话,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你是……姜夭儿边上的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别人口中的元君在皇后这就指名道姓,自己则直接成了“那个”了。童焱皱皱眉,她一直认为皇后是个想装贤惠都装不像的女人,如今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民女是被遣来伺候郁大人的。”童焱瓮声瓮气地回答了一句。既然皇后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那是不是表明她其实也不是被太皇太后委以信任的人?
      “郁元机在吗?”皇后对童焱本人的关注只是转瞬即逝,直接问起了她今天要见的人。
      “大人正在屋内休息。”童焱说完小跑着去敲了郁元机的房门,“郁大人,皇后娘娘来……看你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老自己看着办吧。
      “微臣身体抱恙,未能远迎,还望娘娘恕罪,娘娘请进。”没过一会,郁元机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不过听在童焱耳里,底气十足的很,仿佛就是在挑衅——我没病,但我就不起来恭候你!
      连童焱都有感觉,皇后自然不是傻子,她气得两手紧握成拳,但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郁元机果然大刺刺地躺在床上,连要下跪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以梁崇光对他的重视来看,他当然有这样摆谱的资格,只是……童焱有点不明白,这种依仗人势的举止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皇后忍了忍,好在没有发作。她身份比郁元机高,手下的侍女自是不用郁元机吩咐就给她搬来了坐位。童焱站在侍从的后排,看着前面忙完了,也就准备跟着这波人一起撤出房间,没想到她刚想顺手关上房门,却被郁元机叫住了,意外地吩咐她去泡一杯茶来。

      这家伙今天又有点反常啊……
      在厨房泡茶的当头,童焱暗自揣摩着。张扬的做派和轻浮的语气,简直像在故意惹怒皇后一样,明明就知道皇后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也不怕那女人一时火起把你人道毁灭了。
      而且还叫我泡茶?从最初给沈昙泡茶时起,童焱的手艺就丝毫没有进步过。不过郁元机不讲究生活质量,所以仅把她的茶看做能喝的液体而已,现在却要用自己的茶招待皇后,他这是无孔不入地要给那个女人添堵吗?
      直到这时,尚无人能理解郁元机今天的行为,童焱在后头忙活着,一干仆从都在屋外候命,而皇后则与郁元机在屋内独处。
      “郁大人不必费神,本宫坐坐就走……听说郁大人最近出了点意外,你是圣上的肱骨之臣,本宫也少不得来看看你。”皇后一上口,照旧是明显心口不一的官腔,以往郁元机一定会奉陪她玩几回指桑骂槐的高级文字游戏,只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只是冷冷注视着皇后,末了居然讥讽了笑了起来。
      “娘娘时时都这般造作,太劳心了吧,你想来看我的好戏就直接说,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只是今天要叫你失望了。”
      他这般此开门见山,却是皇后没想到了,一时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你!……你放肆,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郁元机坐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微臣若是奄奄一息在这等死,想比娘娘定当无比开心,可惜微臣如今安然无恙,娘娘此刻的心情怕是失落至极了,恐怕还要一遍遍的自问,我怎么就死不了,我究竟哪里比你好,怎么陛下就不会像待我这样待你……”
      “你……你……”皇后被堵得语无伦次,从没有人这么直接地顶撞过她,这个男人怎么了?就凭他现在说的这些话,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治他的罪!
      可郁元机却并没有停止他大不敬之罪的意思,滔滔不绝着,“其实娘娘未必不清楚,只是不敢承认罢了,不管是师兄死了,还是我死了,或者是任何人死了,娘娘你都得不到陛下的心……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爱过你。”
      一丝怜悯但又幸灾乐祸的笑容在郁元机脸上绽放,他睨视着皇后,一字一顿道:“是的,从被迫娶你的那一天起,陛下对你就只有厌恶。厌恶你,厌恶你生的女儿,这些都是陛下亲口对我说的。”
      皇后魔障似地看着郁元机,甚至连他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肆意地碾压自己仅存的理智。
      不对!这是胡说的,是胡说的!她一遍遍这么告诫自己,却拼命也压不下心中的那股疯狂。一瞬间,憧憬、幸福、努力保存的美妙回忆……甚至连生命的光辉,都失去了……

      童焱端茶上来的时候,正赶上大戏开幕。
      不知是对郁元机不放心,还是统一的规矩,她先在房门外被拦了下来,皇后宫里的内侍上前用银针验了验她的茶水,这让她颇为不满,心说“你以为我爱给你泡茶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动静传了出来。
      一个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几乎同时,一个歇斯底里到走形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像是荒原上孤狼凄厉的呼嚎。
      屋外的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条件反射的一拥而入。

      如果童焱还有看热闹的心情,她一定会用“火爆”来形容屋子里的景象,但是当她紧随着别人涌进屋之后,也只剩下吓傻了的份。
      皇后扑在郁元机身上,把他死死抵在床头。两个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是一把簪子,一端握在皇后手里,另一端则深深插在郁元机的胸上。
      皇后不似人的高音在这片混乱中格外突兀,她怒目切齿就像疯了一样,只顾用力攥紧手中的利器,仿佛想要凿穿郁元机的胸膛。
      “你胡说!胡说!就是因为你!你去死啊!”
      “娘……娘娘!”终于有训练有素的侍从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皇后的腰,把她往后拉,其他人也跟着清醒了,纷纷挤上去隔开两个人。
      一屋子人除了童焱之外,都是在皇后宫中当差的,此时的注意力当然也被失去理智的皇后吸引了去,拼命想让她冷静下来。只有童焱的立场使她挤到了郁元机身边,皇后被拖开时也拔出了簪子,此时还在她手里胡乱地挥动着,恨不得再补郁元机几刀的架势,而郁元机胸前的血迹已经触目惊心。
      “郁大人,你没事吧?”看着鲜血不断地从郁元机的指缝中渗出来,童焱也紧张了起来。由于事发突然,她此时顾不上权衡,倒是发自真心的担忧。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声音中的抖动,郁元机看了童焱一眼,把另一只手伸给她,“扶我起来,再去找点布。”
      “哦”童焱弯下腰,刚想拉郁元机,却听到背后皇后一声尖喝和众人的惊呼,她心里咯噔一声,刚想到“不好”,却在下一瞬间被郁元机搭上来的手一把拉到他身边。郁元机一手护住她的脑袋,原本按着伤口的手不用想也知道,怕是已扼住了皇后的手腕,将那只簪子挡在咫尺之间。
      童焱脸埋在郁元机怀里,已意识到八成是皇后摆脱众人又扑了过来,可碍于看不见脑后的情况,只能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这种让人发窘的姿势。这期间,她能感受到郁元机胸膛剧烈的起伏,还有一股温湿的粘稠液体顺着他的衣服流到自己脸上。背后则是皇后让人脊背发凉的疯狂目光,而郁元机低沉的声音忽然她脑袋上方响了起来,很轻很轻,应该是说给皇后的,不过童焱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疯女人,这次你完了。”

      *******************************************

      “皇后利令智昏,光天化日之下谋刺朝廷重臣。且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骄奢善妒,亦无关雎之德,谋害后宫嫔妃皇子,岂可恭承明祀。今遂废去许氏后位,贬为庶人,迁居扶桔殿。”
      明献十七年,随着梁崇光的一道圣旨,金墉城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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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真情与假意(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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