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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欢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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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居然也不跟姑爷说一声,他找不到你会着急的……”奴儿背上背着个小包袱,窝在马车一角苦着脸碎碎念。
玉玲珑歪头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沉吟道:“奴儿,金抱春已经赢了,他的复仇之战赢得很完美。”
“奴儿知道!姑爷超厉害的,不过一个月而已,金府败得什么也不剩!”奴儿崇拜地合十双手,想起她家姑爷的丰功伟绩就得意地不行。那个臭金府,当初害小姐那么惨,有这个下场活该啦!
玉玲珑不由得苦笑,奴儿这个单细胞生物哪里会懂她的隐忧……金抱春已经攻下了金府,他手里握着的不只是金府那富可敌国的巨额财富,同时,他的手里还掌握着金门冶炼厂的全部兵器,更甚者,他的胞妹正在东宫太子那里做着内应,如此大权在握,若他稍微有心,下一个目标,就会是皇帝的龙椅……
“奴儿,其实我很害怕的……”
奴儿不解地蹙眉:“姑爷很厉害的,他对小姐那么好,什么事都能为小姐办到,小姐有什么好怕?”
玉玲珑出神地望向车窗外的古道,喃喃自语:“我害怕,害怕被抛弃……”像她母亲一样,曾被热烈地爱着,而后便弃之如敝履。她知道金抱春和那些男人都不一样,可是内心的恐惧依然存在,它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当金抱春迟迟不放掉手中的大权时,那股恐惧便倾巢而出,让她躲也躲不掉。
“奴儿,我现在走或许是种试探,我只想让他知道我的不安。他若来,我便一生都不疑他,他若不来……”玉玲珑咬紧牙根,决绝地道,“我也绝不会回头!”如果在金抱春心里,野心的重量比她还重,那让她情何以堪……
奴儿反应半晌,突然惊叫一声:“小姐是说……要永远离开姑爷?!那,那岂不是变相休夫!这样不好啦!而且,而且……”她绞尽脑汁,却说不出更多的言语,胸中酸意发酵,她抽抽鼻子,咦,居然更酸了,好奇怪……
玉玲珑听见奴儿闷闷的鼻音,诧异地回过头看着她,愣了一愣,连忙拿出手绢揩去奴儿脸上不住滚落的泪珠子。
“小姐,我难受,你为什么要走呢?”她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会飞的大侠了,昨天他还逼她喝补汤来着,说她瘦的丑死人……
玉玲珑抱住奴儿的小脑袋,深深地吸了口气。“奴儿,你在想唐觉乖是么?我,好像太自私了一点,从来也没想过奴儿长大了呢……”
私心地想要永远留住她的妹妹,她的朋友,她的奴儿……可是,奴儿有了自己的爱情,她破坏了它,是否能用亲情与友爱来弥补?
伸出手再一次抱抱奴儿,她狠狠咬牙:“奴儿,你回避寒山庄吧!”
奴儿止住哭声,偷偷抬眼看她的小姐,狐疑问道:“我们,一起?”
“不,你自己!”傻奴儿啊……追寻自己的爱去吧,她想看到奴儿幸福……
奴儿嘴一扁,哭得更响亮了。
“奴儿,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而唐觉乖,他有能力给你幸福,你去找他吧!”玉玲珑按住奴儿不断晃动的脑袋,温柔地微笑。
“奴儿,你知不知道,两个人可以相爱,又可以终身相守,那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就像奇迹一样。”
奴儿仍在摇头,巴着她不放手,她无奈地扯落奴儿抱紧她腰的双臂,利落地跳下马车,吩咐车夫一句,马车立即掉头向避寒山庄的方向飞奔而去。
奴儿从车窗探出脑袋大哭大叫,声音传过来,玉玲珑想笑,嘴里却又苦又涩。
山路宽阔,黄土道上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最终,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只是,这回,她不再绝望。
她有她的志愿——
“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或许我该开家移动医馆,济世救人,顺便挣点生活费……”她的未来一片光明,只是缺少了金抱春。
“对,我要在三年内把自己嫁出去,金抱春回头再想找我让他肠子悔青……”她自嘲地笑一笑,转过路口。然后眼一瞪,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幻觉,她出现了幻觉……
可是,她很想金抱春是没错,但,她一点也不想念那匹曾扬她一嘴灰的“追风”老马,为什么它也出现在她眼前,还使劲对她摇尾巴?
金抱春背靠着山石,一脸闲适。
“夫人,你那一招够狠的啊……三年就想移情别恋?那也得看我允不允许!”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你就跑了!”金抱春一脸愠怒,“你心里想什么对我说出来,一声不吭地溜走最蠢!堂兄还说你冰雪聪明,我看他是有眼疾!”
玉玲珑杏眼含湿,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金抱春发怒的臭脸,突然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天下的幸福。
她上前,抱住他的腰,贴上他胸前,努力磨蹭她湿湿的面颊,闷在他怀里问道:“金府呢?你不要了?”
金抱春扶她上马,自己跨坐在她身后,轻轻吻了吻她的发梢,追风载着两人缓缓漫步在无人的安静山路上。
玉玲珑靠向身后,背上传来的温暖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从未想过,除了困厄,幸福也可以这样从天而降。
“就这么怕我会造反?我说过我不会的……小心眼的女人,如果我要了金府,你是不是让我下辈子都找不着你?”
有些慵懒的低沉男声从身后施洋洋地传进她的耳朵,她突然很想放声大笑,让开怀的笑声充满这无人迹的土道林间。
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青色的光弧,她懒散的睁眼,一块雕刻精致的美玉映入眼帘。这色泽倒是很像……
“天!抱春!你居然——”
“事物总要有它存在的价值。我留着一块无用的玉干什么?不能卖,也不能吃……给我的女人做陪衬倒勉强可以算是个功用。”
玉玲珑埋在他胸前不再出声了,香肩一抖一抖,金抱春吓了一跳,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女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
“玉玲珑,你不厚道……”
“夫君,你要原谅我,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这种感觉好幸福,我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金抱春搂她入怀,青色的披风替她挡住仍有寒意的东风。他想她不知道,拥有一个玉玲珑,他就拥有了全部天下……
“不逃了?现在和我在一起安心了?”
“嗯,不逃了。”她展开春日里最娇媚的灿烂笑容,让那笑靥永远停驻在男人心间,“我很幸福,金抱春这个男人让我很幸福,所以,再也不会逃跑了!”
玉玲珑这次相信自己是幸运的,因为,相爱而能相守的奇迹,终于在她身上发生。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她发现那上面镂空的雕刻,正面是二字“玲珑”……
她脑中突然一懵,顷刻,她淡淡笑出声,最后竟是笑得花枝乱颤。
“抱春,我不用看也知道这玉的背面刻的是什么字!是‘守真’这两个字,对吧?”
金抱春奇道:“你如何知晓?”
“我以前看过的……”可不可以跟你说,我带过它二十年?虽然形状不同,经过了加工与打磨,但是,她能认出就是这块玉。
反身紧紧抱住金抱春,她让感动流出眼眶外……
这种缘分,是上天注定。而无名玉,是你带我来到这里的对吧……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你把我带来这陌生的皇朝,我依旧感谢你……谢谢你让我与金抱春相识,谢谢你让金抱春终能爱我……
她要长相守了,一辈子,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