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似故人归》锦衣侯

11、Chapter 10

　　郁晴硬着头皮推开门，“张先生，我来接宋宁回去检查。”
　　彼时宋宁正坐在张立文的床上，看着叶忱给他做例行检查，见郁晴进来，笑着眯起眼睛：“美女医生姐姐，你来接我呀。”
　　叶忱也抬起头，殷勤地问她：“晴姐，你怎么来了？”
　　郁晴笑了笑，捏了捏宋宁的鼻尖：“到处乱跑，不知不知道护士姐姐要急死了？”
　　宋宁无辜的伸了伸舌头：“人家来找立文哥哥玩的，我们聊得开心嘛。还有，叶忱哥哥人好好的，特地拿好吃的给我吃。”
　　郁晴不着痕迹地扫了叶忱一眼，不意外的看见男孩子脸瞬间通红。好吃的？那还不都是她郁晴的财产，没想到叶忱这么会做顺水人情。
　　“你现在乖乖下去，明天我就带好吃的给你。听话，下午你爸妈就要回来了。”
　　宋宁轻巧的下床，却不跟郁晴离开。“我要叶忱哥哥送我。”然后踮脚，悄悄附在郁晴耳边说：“我把小男生带走，大帅哥可就留给你了。姐姐，你要加油！”
　　郁晴皱眉，张立文到底跟小孩子说了什么？那人的大脑里还有没有少儿不宜？
　　再刮一下宋宁的鼻尖，“叶忱，把她送下去吧。“
　　“可我这里还有检查没有做完。”
　　犹豫三秒，故意忽略张立文渴盼的目光，郁晴接过那些仪器，“好了，我来。”
　　测体温，量血压，郁晴的动作总有干净而有节奏的美丽。张立文没有作声，安安静静的看她。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理我了。”结束检查的时候，张立文忽然这么说。他的声音从来温柔平和，宛如春天的威风。
　　郁晴笑，并不多话，仔细看着各项指标。
　　血压正常，体温正常，各项生理指数正常，纪媛果然将他照顾的很好。
　　收拾器具，张立文是裹了糖衣的毒药，自己断数不够，做不到百毒不侵，最好及早退场。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抬头可怜兮兮得看她：“郁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嗓音低哑，姿态已是放到最低。
　　迅速冷静的抽出手。郁晴觉得大脑中间的那根发条已经越拧越紧。多少年，一度以为再听不到的声音，触不到的温度，就这样回到身边。
　　最可气的，是犹有眷恋。
　　那些鲜艳的过去，原来，不曾忘了，只是刻意回避。
　　她好像看到当年摩天轮下的那个男生，讨好地笑，拿着足有半米高的冰淇淋，同样可怜兮兮的说：“郁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眨了眨眼睛，再次扯出八颗牙齿45°的标准笑容。当初陆希扬教他许久，为的，不就是自己狼狈的时候也能维持精致仪容？
　　她是那么骄傲的人，怎能轻易落泪？
　　潇洒离开，成功地没有碰倒任何摆设，毫不留恋的关门，干净利落。做人最要紧的是姿势好看，即使兵败如山倒，也要完美退场。
　　她郁晴，怎能恶形恶状？

　　匆匆出门，在转弯处碰见大包小包的纪媛。准张少夫人每天按时报到，风雨无阻，见到她的时候，不免一脸防备。
　　“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郁晴笑出了声音。她是惠生医院的外科副主任，她是1009号病房病人的主治医生，她凭什么不能在这？
　　没有争吵，狠狠瞪一眼丧失心神的女人，她何必和她一般见识？无言擦身而过，简单交付几句本区的护士，走进电梯。
　　没有因为无礼而尴尬，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与纪媛，彼此陌路才是最大的解脱。
　　在崔茜和一群护士经意的目光中冲进办公室，世界太吵，变化太快，郁晴未来得及收拾情绪，就已经几近无力支撑。
　　外面追来的叶忱惶急的敲门，她哑这声音说了声没事，靠着墙壁做到了角落。
　　视线所及，陆希扬送来的曾经堆满了小半个办公室的零食在崔茜叶忱和整个外科的工作人员的通力合作下消耗殆尽，她想起小张说的那句“等您吃完他就回来了”，忽然找到了脆弱的理由。
　　毫无犹豫的拨出号码，国际长途，那边正是凌晨，未指望能接通的电话竟然接通，男人的声音有朦胧中的喑哑性感，郁晴在听到的第一刻忽然泣不成声：“你，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