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永恒》蘅艾

99、一语惊醒梦中人

　　凌天的愤怒持续到了凌宇的回归，这段日子来，他不再上线，不再接东方昊打来的任何电话，哪怕是短信箱全都满了，他都没有看一眼。
　　除了对朋友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外，更多的是来自于自身内心源源不断的不安。好像有什么曾经深深烙印在心底的东西，被硬生生夺走一搬。
　　他需要的是冷静。
　　安知远发觉到他的异样，也不多问，只是一通电话打到了还在国外学习的凌宇，结果，凌宇提早赶了回来。
　　机场之外，凌天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弟弟。
　　一个假期的时间过去，凌宇倒是胖了些。看到随同他回来的柳兆轩，笑得眉飞色舞，凌天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柳兆轩走了过来，拍了拍凌天的肩膀，看着一同前来的安知远，笑道：“凌天，看你的神色似乎最近过得不好哦，难怪有人心急如焚地搬救兵回来。本来还打算没什么事，就带着凌宇四处玩玩呢。结果……全部计划都泡汤了。你说，作为朋友的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歉意呢？”
　　凌天笑了笑，听到柳兆轩这番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安知远，见他一脸歉意和担忧的表情，内心一阵感动，转过头，对柳兆轩笑道：“那么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大吃一顿，怎么样？”
　　凌宇立刻扯过凌天，走到一旁，小声地说：“哥，你疯啦？请客？柳兆轩那么叼的嘴，有多少钱都填不满这个无底洞的啦。不用不用！”
　　转过头，冲着柳兆轩大声喊道：“告诉你，你可不许欺负我哥，不然我要你好看！”
　　柳兆轩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奈地笑道：“你哥请客，我买单，这样总行了吧？”
　　凌宇这才开心地点点头。
　　驱车前往安知远的酒吧，店里的客人本就不多，又是白天人流较少的时段，安知远干脆停了业。
　　凌宇见到凌天太过开心，喝多了些，便嚷嚷着和凌天拼酒，原本不太能喝酒的凌天，出奇地端起了酒杯，一杯杯的醇酒入喉，仿佛白开水一样下了肚，脸上却挂着也不知道神游到哪个世界的表情，安知远没有阻拦他，只静静地和柳兆轩坐在旁边。
　　安知远调了杯酒，递到了柳兆轩的手上，互相碰杯后，浅浅饮了一口。
　　柳兆轩笑道：“怎么，他喝成那样，你也不拦？”
　　安知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柳兆轩，跟着笑了：“凌宇的酒量恐怕比凌天好不了多少，你不也是坐在这边和我喝酒吗。”
　　柳兆轩的眼睛看着搂着凌天唱歌跑调中的凌宇，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再怎么胡闹，最后也都有我，倒是凌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很不开心的样子。凌宇一接到你的电话，立刻嚷嚷着要回来。说真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我都觉得很难受。”
　　安知远举着酒杯，在手中转着，看着透明的玻璃杯，眼神有些飘忽，却没有回答。
　　凌宇那边已经蹦上了沙发，扯着嗓子手舞足蹈地大声唱着，看得凌天呵呵直笑，直到笑出眼泪来。
　　柳兆轩走了过去，拉着快要跌下来的凌宇坐了下来：“看来，今天要在你这里暂住了，这幅样子，估计是回不去了。”
　　安知远说了句没关系，扶着半醉的凌天上了楼。
　　结果，走到一半的凌宇突然嗷了一嗓子，非要和凌天睡在一起，紧紧搂着凌天的脖子，不肯松开。
　　安知远无奈，只好找了一间比较宽大的客房，折腾了好半天，才终于安顿完毕。
　　凌宇抱着凌天，出奇地安静，倒是一夜无梦，沉沉安眠。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过来，宿醉的结果是头痛，眼睛痛，浑身上下哪都痛，凌宇翻了个身，几乎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凌天，动作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不开心呢？”凌宇喃喃自语，伸出手抚平凌天紧皱的眉头。
　　凌宇轻轻走下床，脑袋一阵眩晕，不小心撞到了床脚，发出碰撞的响音。
　　凌天迷迷糊糊地清醒，抬眼看到了一脸郁闷的凌宇，抱歉似地站在一边，笑了笑：“你这小子，醒得竟然比我早，看来出国一趟，大有长进呢。”
　　说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和凌宇一样，忍不住一阵头晕。
　　他们兄弟俩，在酒量这方面倒是出奇的一致，只不过，一个喝多了会变得十分安静，而另一个则是大耍酒疯，谁都劝不住。
　　凌宇慢慢走到了床边，蹭上了床，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过去那段只有依靠着对方，才不会害怕的时光：“哥，你最近不开心吗？”
　　凌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啊，是有一点烦心事，不过，看到你回来，就烟消云散了。”不愿让凌宇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凌天立刻转移了话题：“在英国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看你都胖了。”
　　凌宇挠了挠头，一脸不悦地说：“还不都是柳兆轩，每天都拉着我胡吃海塞地，不过，真的很好吃，有好多东西，我之前都没见过的。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兆轩就是能找到很多毫不起眼的路边摊，味道超级棒！哥，以后，我也带你去，好不好？”
　　凌天扭过头，沉吟片刻：“你和柳兆轩……在一起了？”
　　凌宇的脸色顿时变了，有点紧张地问：“哥，我和他……那个……”
　　凌宇的反应落在了凌天的眼里：“我说过，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凌宇，你现在幸福吗？”
　　凌宇茫然地看着凌天，英国一行，他和柳兆轩在吵闹之中终于走到了一起，也许是离开了凌天，觉得茫然无助，也许是孤单了太久，需要有人来温暖他的内心。
　　那一夜，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他醉倒在柳兆轩的怀里，之后的事，记得不太真切，却清楚地感受到那个人带给自己最原始的记忆。
　　他们在黑夜里相拥，亲吻。
　　他懵懂地任由柳兆轩展开自己的身体，而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
　　他还记得，第二天醒来，是柳兆轩在自己房间里接到了凌天打来的电话，他甚至有种错觉，也许，哥哥会知道一切，然后，迫不及待地找他回去。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一天之后，他生了一场大病，看着柳兆轩对自己点滴间的呵护，他终于释然了。
　　他发现，其实离开了凌天的自己，也可以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快乐。
　　开心时，可以有人和自己一起欢笑，伤心时，可以有人陪在自己身边，永远做他的避风港。这样被人呵护的滋味，其实很好。
　　之后，他同柳兆轩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柳兆轩，一种不安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其实，对于这场爱情，他还有很多不确定。从细微的言语间，他不难发现，柳兆轩曾经和自己一样，爱过凌天。每次，看到他那么熟悉地说起凌天，自己的心都会有一丝丝不愉快的感觉。
　　原以为，是因为凌天，可慢慢地，他才发觉，其实是因为他提起哥哥时，脸上带着的微笑。
　　他变得有点害怕，承受柳兆轩给与他的幸福时，内心仍然抱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疑问。他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在开始时，便会害怕失去。
　　当柳兆轩察觉到他的不安，终于把过去的一切坦然说出，凌宇恼怒着柳兆轩对过往的只字不提，但是，最后，却打开了心结。
　　这个人，是自己决定喜欢的人啊，不是吗。
　　那么过去，即使有所误会，有所怀疑，但，曾经付出过的一切都不是假的。他们这段时间的幸福不是假的。
　　那么，还有什么不能放开的呢。
　　也许，他还不太懂得如何去爱他，但是，他会一点点努力地尝试，尝试着爱上这个已经在自己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人。
　　“柳兆轩他……很好。”凌宇歪过了头，笑了。
　　看着凌宇眼中散发出的笑意，凌天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也许，如果老爸老妈还活着，肯定会暴跳如雷吧，但是，他们之间，只剩下彼此，还有什么比得到幸福更让人在意的呢。
　　“哥，不要说我啦，倒是你，我其实看得出来，那个孔雀，阿不，是安知远……他对你不一样。”凌宇挠了挠头。
　　凌天笑了笑，也不再隐瞒，终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他。
　　凌宇却不自觉松了口气，很奇怪，为什么听到凌天和他在一起，自己的心居然不再觉得那么疼痛。
　　“哥，你最近不开心是因为他吗？”凌宇轻轻地问。
　　凌天摇了摇头：“傻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开心啦。只不过，最近有些事情觉得心烦，你别胡思乱想的。这次提早回来的事情，我还没有说你呢。”
　　凌宇耸耸肩：“要不是因为安知远给我打电话，我才不会来呢。其实，他是很关心你的。如果，你们两个吵架，摊开来讲就好啊。”
　　凌天没有说话。
　　凌宇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认可：“其实，我之前有怀疑过柳兆轩的。我以为，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和你很像。”
　　凌天讶异地抬起头。
　　凌宇却很爽朗地笑了：“那个时候，他和你的事，他都告诉我了。”
　　“你别误会，我们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凌天暗恨柳兆轩这个大嘴巴，既然决定了喜欢小弟，怎么能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再说，他们本来什么就没有发生，说出来不是完全没有必要吗。
　　“哥，我那时，也会觉得很生气。可是后来我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他的过去真的那么重要吗。有可能，当初他靠近我的时候，确实存在其他别的想法，但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慢慢地改变了。那些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他曾经为我付出过的，实实在在发生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地真诚。那么，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所以啊，哥，如果有了什么误会，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其实，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困难。”
　　凌天疑惑了：“真的可以不在乎他当初的初衷吗。真的可以不在乎过去的一切吗。哪怕他是别有目的地接近，哪怕他曾经想要作的事情都会伤害到他？”
　　凌宇笑了：“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式啊，重要的是他真正做了些什么。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好，不会是假的。完全可以感受得出来。如果这都可以装，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凌天闭上了眼睛，有温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是阿，就算当初他的初衷是伤害他。
　　可是，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没有一件事情，他真的伤害到自己。
　　每一次，都会无言地帮助他。
　　每一次，都会在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这样的付出，怎么会有假呢。
　　东方昊，这样一个人，自己怎么会不相信他。
　　凌天张开了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释然的笑意：“小宇，你说的对。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式，重要的是他真正做了些什么。”
　　说完，从床上嗖的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冲着还在发愣的凌宇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谢谢你，小宇。”
　　凌宇挠了挠头，对凌天的离去，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是和安知远吵架？不过，看这样子，是想开了。嗯，我还很有劝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