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遗失的东西》夏颜柒

2、眼眸

　　『弁言。』
　　等闲变却故人心
　　Sasuke。
　　却道故人心易变。
　　究竟是你忘了我，还是我忘了你。
　　颜柒抬起水雾弥漫的眼眸，努力敛去眼中不该有的神采，端起餐盘袅袅走去。
　　前方是被标上团扇标记的房间。
　　木鞋踩在冰冷潮湿的青石板上，竟一丝声音也未曾发出。
　　Sasuke Sama。
　　没有回音，她低垂下纤长宛若娃娃般的睫毛，将餐盘放在门边，转身离开。
　　『上阙』
　　颜柒！颜柒！不好了！
　　红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她从容地抬起眉看向平时嗜血的女忍者鲜为人知的一面，却被下一句话噎住了喉咙。
　　宇智波一组被灭门了！不，还有两个人。
　　她浑身仿若堕进了冰窟，平日温润的双眸此时却失去了光泽，化为一潭死水。
　　一个是被怀疑为凶手的宇智波鼬。
　　另一个呢。
　　是宇智波佐助。
　　她忽然双手捂面，眼泪大颗大颗地就落了下来。
　　窗外，夜阑，姣好的盈月悬浮在穹苍的中央，丝丝袅袅的浮云似炊烟弥漫流淌。盈月飘摇般，幽凉泛白的月色更显朦胧。
　　Sasuke。
　　初次晤面是于他七岁的那岁光景，短暂而清晰地交互错织于记忆中枢，现在回想起来也仿若昨夜之时才发生。
　　她刚完成中忍晋升上忍的任务，匆匆忙赶回村子，却鲜有的迷了路。
　　毕竟她只是一年前才来到这个村子的人而已。
　　她迷惑地立于偌大森然的庭院中。
　　青石板上的片片水渍在苍白的蟾光下折射的光点若支离的星斗。夜风婉娩地拂过，星斗顿时一阵飘摇模糊。
　　前方小小的身影笑着跑来，跣着的足，踏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发出泠泠的碎响，还伴随这飞溅的水花。
　　哥哥。
　　她记得他是这么叫的。
　　然后愉悦的童声在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嘎然而止。
　　你是谁？
　　我是谁。
　　记忆里的自己咯咯地笑，笑得妩媚动人。
　　我是我呀。
　　你到底是谁？
　　稚气的脸上多了份怒气，他撅起嘴，眉头皱得很紧，和他哥哥生气时一样。
　　颜柒。
　　她歪了歪脑袋认真地说，作为我告诉你你哥哥去出任务今晚不回来的谢礼。
　　作为谢礼，请把这个名氏记住一生一世吧。
　　『下阙』
　　以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除去当他哥哥回来后，自己特意提起他的弟弟，看着他脸上的温柔笑意。
　　温柔，笑意。
　　谁来告诉她这是梦，那个只是提起就会露出温柔眼神的哥哥，怎会是灭族凶手。
　　眼泪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嘀嗒的声音。
　　Sasuke。你也相信了吗？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
　　为君泣暨容颜尽，得来水仙非山茶。
　　Itachi他，是逼不得已才说下这般拙劣的谎言的啊。
　　颜柒声音嘶哑地喃喃着，瞳仁好似坼裂开一般，散发郁悒儽儽的目光。
　　Sasuke。
　　后来的后来，她回到了大人身边，成为了大人下一任容器的专属侍女。
　　再后来的后来，自己看着那个眼中不再闪耀着光芒的孩子一点一点的成长。
　　他杀了大蛇丸，终于和他的哥哥面对面，哥哥临死前告诉了他真相。
　　下雨了。
　　倾盆大雨。
　　Sasuke。
　　她唤他。
　　你的眼睛瞎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
　　他破天荒地吼了她。
　　回木叶吧。
　　『佐助』
　　后来我们重新回到了木叶，衣袂和面颜上斑斑的血绵延散落出的浓厚的腥味，好似樱花漫漫翩跹，弥漫周遭。
　　我听到纲手坐在椅子上叹息。
　　我听到小樱低低哭泣的声音。
　　颜柒说了很多话。我没有打断她。
　　她没有理会我有没有应答。继续说好像需要说很多东西。很多事情。恨还有爱。
　　那些事物有些我都忘记了。有些我还记着。
　　有水滴滴落。是颜柒的眼泪。
　　我开口叫她的名字。嗓音嘶哑。她没有应我，只是径直地走到门口，拉开门闩。
　　离开时说，再见。
　　翌日。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是移植眼瞳的手术。
　　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那是颜柒的眼眸。
　　所以我拼了命地挣扎，后来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
　　颜柒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的眼睛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世界安静了下来。
　　醒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是的，都在。
　　鸣人欢呼一声一下子扑向我。又拥抱又哭泣。
　　我冷冷地推开鸣人，用颜柒的眼眸看着他，问他。
　　颜柒呢？
　　没有人回答。
　　我掀开被子跳出窗外，没有人拦我。
　　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初次遇见她的地方。
　　青石板上血迹是那么的刺眼。
　　我跪倒在地上手指抠着地面低声地嘶吼。
　　却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着我。
　　呐。颜柒。现在开始，由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保护你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