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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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就快过年了，楚宫内宫人手忙脚乱，这宫里不仅里里外外都要来个大扫除，而且皇上将在三十那晚举行晚宴，后宫妃子与朝廷重臣及其家眷都可参加，这除夕晚宴是国家例行国宴，君臣同乐，希望楚国在新一年里更加繁荣昌盛，自然极其重要，平常宫人们应当走路谨慎缓慢，这时都行色匆匆，干脆小跑着，那些管事的也忙的要命，也放松了对他们的批评教育。
“哎呀，这日子过的，真是悠闲~~”躺在贵妃椅上，悬在半空中的手松开，桂花糕掉进嘴里，享受地咂吧咂吧嘴，随手从桌上抄起一杯水，压着杯盖，本想慢慢喝，不料手一滑，杯盖移开露出个大口，水全部扑向某人的脸。
“咳……咳……呛到了！呛到了！”北堂渊跳起来，弯着腰不停地咳嗽。
谁要皇上这么悠闲呢，外面的人忙的要命，她还说着“悠闲”这种风凉话。
原本端坐在一旁的涵妃在那里认真学习，刻苦钻研书籍，正有所心得时决定待会儿等皇上走了以后大挥狼毫，记录下自己的所思所想，也算是读透了这本书，刚想着如何开头，这皇上突然一叫嚷，灵感崩盘！
正在那里跳脚咳嗽的北堂渊突然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力道轻拍自己的背，转头一看是涵妃正无奈而又心疼地帮她顺气。
许是美女的魅力，北堂渊不咳了，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她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竟然被这小小的一杯水给呛着了，失策，平生一大失策！而更失策的是，居然在涵妃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子面前咳成这样，哎呀呀！形象全毁了！
如果是在芩儿面前，朕就不怕了，反正芩儿在自己面前也是没什么淑女形象的人，但是，真实！
也许只有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才不会计较自己在他或者她面前的形象，因为你知道，不管自己以什么样子，或冰冷或热情或俏皮或傻气，都会被宽容而自然地接受，因为彼此坦诚的是真实的自己。
涵妃也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又拿了本书阅读。
这涵儿也太闷了吧，怎么整日都看到她在拿着本书？
“呃……涵儿啊，你怎么还看书啊，就没别的事做吗？”这几天北堂渊来玉涵宫来的可勤了，但是每次来，涵妃不是在看书就是作画。
这妃子的任务不久是竭尽全力让皇上尽兴吗，怎么皇上每次来都被晾在那里不闻不问，这还算是妃子吗？
而事实上这是北堂渊允许涵妃不必像其他妃子一样可以讨好她，因为她认为一向知书达理的涵妃如果像那些普通妃子一样，她认为这是一种不可想象的事，还不如由着涵妃的性子相处。
但是，这不是很闷吗，她北堂渊内心里还是喜欢闹腾的，如果涵妃这时突然将书一摔，打开窗户唱支山歌，她一定会拍手叫好。
但一想到那个情景，她开始冒冷汗，那就不是涵儿了。
洛牧和齐绍在办的事因为事情重大，查起来耗时大，这到了过年还在查，但是过了年就应该可以给个答复。
但过年还是要的，北堂渊请了三品以上的官员与她共同赴宴，可不能再请更低一级的官员了，她可出不起，呵，北堂渊心里那把金算盘可是打的啪啪响，为国家省钱就是为她自己省钱，她还是知道的。
“等到晚宴的时候，可是有表演助兴的，涵儿可要好好表现一下了。”谁不知道北清南涵中，北堂清尤擅萧，萧冠天下；而南宫涵则擅琴，琴艺无双。这两人若能在晚宴上演奏，的确能够增色不少。
“皇上如果想听臣妾抚琴，今日便可以，何必要到那时听呢。”涵妃似乎对在晚宴上演奏的事丝毫没有兴趣，沉静的面容盯着书本，北堂渊没有看到涵妃眼底的不快。
她只想为皇上一个人弹奏。
“让更多的人听到涵儿的琴艺不是很好吗，”一个大笑脸映入涵妃眼帘，原来北堂渊直接把头凑过去，将书给盖住，“让大家知道，朕的涵儿是最棒的！”
心里无奈地叹气，“既然是皇上希望的，臣妾自然遵从。”
不知道是因为北堂渊最后一句话的作用，还是，只要是北堂渊希望的，涵妃就不会拒绝。
北堂渊很满意地回到贵妃椅上，一副天下本无事的样子，乐呵呵地躺着，寻思“南涵”已经答应了，那“北清”如何搞定，一想起她那个冷清的妹妹，她就不由皱眉。
算了，这待会再想。北堂渊晃了晃脑袋，突然想到，每个官员都可带家眷赴宴，那洛牧也会带芩儿来咯，嘿嘿，一定要让她表演一个，不知道她会什么，她那么，呃……爽直又会些功夫，不是在晚宴上来个武功表演吧，那会吓到很多人的！不过北堂渊到是觉得很有趣，还有点期待着。
似乎也感受到了北堂渊高兴的情绪，涵妃看的出来，几个月前皇上出宫后回来玉涵宫，就是带着这样的跃雀表情，她不知道皇上遇到了什么，但是，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想被这种感觉主导一天的心情，涵妃尽量把注意力转向书本，但是等一声尖细的声音叫道：“皇上起驾回宫——”才发现，手上拿的书页一直没翻。
北堂渊一向认为寂琉殿很大，否则即使是这么多人聚在这里都不觉得挤，还能在中间留下大片空位。
好多人啊！
端坐上位的北堂渊俯视殿下，桌上已经摆上了各类佳肴，君臣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交错，热闹非凡，大臣们都很尽兴，最近的事人心惶惶，怕牵连自己，正日提心吊胆，今日趁着过年，决定好好放松一把。
北堂渊早就看到穿着粉色衣裙的洛芩，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方才就位时，两人的目光不期然相遇，都是一怔，后来彼此也马上别开。
从来没有看过芩儿穿红粉衣服，以往穿的都是冷色调的，眼睛一横，嘴巴一翘，玉手一拍，在外面谁敢惹她，无形之中就就让人造成“这个女人一定很凶”的错觉，不过这也是事实的一部分。但现在，粉色让本来就漂亮的她更添分可爱。
这女人乖乖的样子还挺淑女的。
另一边的洛芩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地听着宫乐，斯文地吃着小菜，面上一直保持着有礼的微笑，即使没有回望上面，也能够感受到从那里射向自己的灼灼目光，心里另一个声音在磨牙——
看什么看！再看，再看，我把你吃掉！
又夹一块鸡肉，泄愤似的连骨头都不吐地吃了。—＿—
第一次见北堂渊穿的如此正式，以前总是一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打扮今日明黄金丝绣的龙袍，金冠璀璨，也知道分场合地抬头挺胸，走路不急不徐，这种恰到好处的速度从群臣旁走过时正好有种凌驾于人的天威。
小样儿，学的不错嘛。
刚表扬还没到一会儿，某人色狼本性毕露，尽是往她这边瞄。
而事实上，北堂渊没有明目张胆地注视洛芩，众人看见的只以为皇上是在很高兴地欣赏离洛芩前面那个风姿妖娆正在弹奏琵琶的乐师。但是，坐在离皇上最近的妃子南宫涵却处在一个很好的角度，把北堂渊的一举一动尽数看进眼里。
原来，是洛丞相家的千金么。
涵妃也仔细打量了番洛芩，粉色衣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但涵妃也注意到，洛芩的举手投足干净利落，不似寻常女子的扭捏，更难得的是洛芩虽静坐在那里，眉带英气，漆黑如夜的眼睛闪着昂然不驯的光彩，静中欲动，如随时凌空的大雁飞鸿。
洛丞相有这样出色的女儿，一直以来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临近结束，压轴的表演便是北堂清与南宫涵的琴箫合奏，当时北堂渊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说服自己的皇妹，饶是她口干舌燥，北堂清都不为所动，好几次干脆挑明了下逐客令，这皇上当的，妹妹都爬到姐姐上面了，她感觉伤自尊了，一生气说听涵妃一个人弹琴，北堂清才追过来答应，但是要合奏。
北清南涵双联合壁，在场的朝廷重臣、王孙公子连后宫妃子都期待着。
只瞧见北堂清冷冷地环顾四周，把众人热切的眼神吓的及时浇灭，不敢死命盯着她看。轻转玉箫，望了眼旁边已准备好的涵妃，白净如削葱根修长的玉手拨动琴弦，漾起宁和悠扬的琴声。而北堂清却吹奏出冷凉余音，这听似怎么也不相同的旋律氛围，融合在一起竟有特别的音韵。
不过北堂渊更在意的是洛芩对此风雅的事情有什么反应，见她脸上挺赞赏的表情，听的也极为认真。北堂渊心里撇撇嘴，嘿，她真的听的懂么。
不是我们的万岁爷瞧不起人，根据北堂渊与洛芩相处看来，如果没说她是个千金小姐，就往人群里一站，英姿飒爽的，跟个江湖女侠一样，说话又直，先入为主地认为洛芩脑子里装的只有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
这场好不容易才有的演奏北堂渊几乎都每怎么听，等北堂清和涵妃早已回座，过了一刻钟爆发的赞美之声，才回过神来。
“清公主的箫声果然是为天下第一，意境高远！”
“闻得涵妃娘娘琴声，缭梁三日，余音不绝！”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清公主与涵妃娘娘的合奏真是相得益彰、美妙绝伦。”
……
正当大家就要散宴时，北堂渊突然笑吟吟地向洛牧道：“洛丞相的千金今日是第一次进宫吧，既然是洛丞相的女儿必定多才多艺，趁着今日过年，不如给各位展示展示。”
北堂渊说的随意，但谁敢反驳皇上，就算是洛牧，也不好拒绝这个正当的理由，洛牧见皇上神情坚定，很有兴致地看着洛芩，又见自己女儿也没有发出强烈拒绝的信号，才道：“小女才疏学浅，蒙皇上看的起，那便让小女为大家助兴。”
自家老爹都发话了，洛芩施施然起身，巧笑倩兮向北堂渊一礼，无懈可击的官家小姐风采完美展现，但北堂渊心里一寒——
“你当我是谁，叫我表演就表演，等完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概吧，北堂渊能够从洛芩笑眼里读懂如上信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