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科幻]黑暗天使》曦兮澄兮

9、第七话

　　佐助奔进了一个花园。
　　繁密的枝叶像是泼了墨一样的浓黑，天地间充斥着枝叶摩挲撞击的声音。小径像是变成了一条崎岖难行的山路，跑过的时候身后飞腾起大片死叶，飞旋在空中像是凌乱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文字。佐助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和□□出现分离的迹象，身后的悲鸣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反而愈加凄厉地回荡整个夜空，他甚至能够通过这种悲鸣来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活生生的动物被肢解的景象。胃里翻江倒海一样，有什么东西要从胃底涌出来。
　　那头庞大而且丑陋的猎杀者已经追赶了上来，出现在佐助背后朝着后脑便是一记重拳，带着呼啸的劲风浪潮般地逼向后背。佐助突然一个地堂滚，好歹躲过了一拳，但身体在地上朝前滚动着撞上一座假山下的基石，他完全没有感觉得到腰肢发出的尖锐而生硬的疼痛，因为那头猎杀者嗷嗷叫着又朝着自己打来一拳，这一拳已经避不开了，就往着自己的脸无限地放大开来，世界突然之间在视线里消失了。
　　佐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救命似的思绪，然后就在那一拳打过来的刹那之内，佐助突然在左腿外侧的兜里抽出一把军用刀横地里削掉了那头猎杀者的拳头。巨大的拳头像一团腐烂了的肉球般地飞向空中，砸在地上发出黏稠又沉闷的声响。猎杀头朝着天空嗷嗷地狂吼，佐助趁机绕过假山逃跑开去。但没走了多远的距离，那头猎杀者又赶上了佐助，这一次是狠狠地扑向佐助，如同一头激怒了自己的猎物。佐助一边在小径上奔跑，一边在眼睛的余光里发现从后面扑过来的怪物，于是往旁边的树丛迅速地钻进去。

　　鼬又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这是第二根烟了。烟雾中他的瞳孔也像是随之弥漫起大雾，焦点像丧失了指南针的茫然的船一样，呆呆地落在大厅里的某一点凝固起来。
　　樱已经着急得无法忍耐，好像佐助的惨叫已经在幻觉里深深地扎根在心里，藤蔓一样的缠绕住心脏一寸寸地勒紧。樱终于等不下去了，抄起身边的自动步枪朝大门走去。
　　“我说过，没用的。”
　　鼬淡淡地说。
　　“难道就真的在这里等吗，就不做点事吗！？”
　　樱大吼，脚步丝毫没有停下，她已经来到了大厅的门口了，只要开了大门，外面便是一片狼藉的花园，但是她看不到，也听不到花园外面的动静。因为整个大厅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一样，任何光线、声音、空气，都仿佛是从大厅的内部翻涌出来的。而事实亦是如此。
　　鼬声音不起任何波澜地说：“从我们进入这里的第一秒开始，外面就不断有丧尸聚集到这里来，现在该是挤满丧尸了，我们感觉这里特别安静，是因为这里安装了一系列用以隔绝空间的设备，你一打开大门，涌进来的丧尸不是我们手上的两把枪就能抵挡得了。呵，还谈什么救人。”
　　樱身体微微颤抖，握枪的左手手指绷紧一样的发出突突的细微响声。
　　鼬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旋即消散在空气里。
　　他突然声音低沉说：“佐助死不了的，如果他能及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秘密。”
　　樱没有听到鼬的自言自语，只是心情复杂地站在铁门前，头顶是巨大的复穹式屋顶，无数条气流在屋顶的边缘抽出来，从上往下地倒卷着翻涌而下。
　　突然樱转过身来。
　　鼬看到她朝着自己笔直地走来，然后突然站在面前，抬起右手握成拳状狠狠地击在自己的左肩上。鼬感到自己的骨头仿佛在一瞬间裂开一般，一股巨大的痛楚迅速地传递到身体各处。但他一声不哼，他清楚这个女子正在竭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无奈和苦痛。于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樱的眼睛，身上承受着樱钢铁一样的捶击。樱越打越凶，好像整个宇宙的怨恨都凝缩在这个拳头里，但她很快就打累了，虽然表面上她的拳头打得越来越猛烈，但是力度却明显地一次比一次减弱，打到后来，那力度已经远远低于第一拳。鼬反而有点失落，他以为第一拳之后的拳点将是淋漓尽致的。
　　樱突然跪坐在地上，双腿并着屈起，全身的力气好像流失殆尽，只剩下一口干涸的井。
　　鼬捡起掉在地上的烟头，弹掉了灰烬，又吸了起来。手臂的动作已经变得不怎么灵活了。
　　鼬看到樱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她眼睛下面的地板还是干巴巴的，他突然问她：“你爱上他了？”
　　樱没有回答。
　　鼬的侧面看上去淡漠如水。但许多时候，谁又理解，令人生厌的淡漠底下隐藏着多少纷繁复杂的暗涌。

　　佐助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庞大的花园里拐过多少条曲折的小径，这个花园就像无限膨胀的宇宙，永远没有尽头一般的，抑或如同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但佐助无论怎么奔跑，往哪一个方向奔跑，身后紧随而至的都是那一声声令人悚然恐慌的嘶吼。
　　“得想个办法干掉它。”
　　佐助的念头一闪而过。于是他确认了身上剩余的装备，只有一个炸药包，和手上的短刀。
　　又是一下巨大而震撼的吼叫，接着突然一阵碎石从身后纷乱地砸过来。佐助快速闪到路边的一张小石凳后躺下。大片的碎石撞得石凳几乎碎裂。趁着这个间隙，佐助在石凳底下埋下了炸药包，然后手抓住火引一抽，火引喳喳地燃起来。
　　那头猎杀者爪在一座假山的顶端，视线居高临下地逡巡，当佐助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它就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它的动作比猿猴还要灵活多倍，并且力量巨大，每每四肢爪住假山立足的时候，都有大片的碎石滚落在地。如果这种力量碰上了身体，无论是多么坚硬的骨头都会马上变得粉碎。佐助非常清楚这种力量的危险性，但最终他还是决定了要与它正面搏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引它入瓮，炸药包才能够发挥作用。
　　距离火引燃烧完的时候只有短短的十秒，而今两秒已经过去了。佐助朝着那猎杀者就是一下轻蔑的冷笑，那头猎杀者似乎感知到对方的挑衅，狂吼着向佐助扑去，这一下子速度比之前的还要快许多，饶是佐助反应迅速地侧身躲闪，还是被它的爪子擦破了皮肉，身子卷飞一样地跌落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猎杀者明显感受到了自己的胜利，它站在石凳上垂足顿胸地呼喊出一声又一声起疙瘩的吼叫。
　　佐助正好倒在地下水道的铁盖的旁边。突然铁盖突地升起来，然后往旁一放，一只手自洞口里伸了出来，抓住佐助便硬生生地往里拖。佐助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任由这一只手处置自己。就在佐助被拖进了洞口的时候，石凳底下的炸药跑突然轰地一声在猎杀者脚底下爆炸起来，巨大的爆风席卷起一切花草树木假山泉水，天地间一瞬间归于狂风肆虐飞沙走石一片浑浊的原始生态。
　　下水道浓郁的恶臭气味和头顶剧烈动荡的环境，刺激得佐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浮现出一张朦胧的脸，依稀是自己熟悉的脸。是零。
　　他最终被自己的队员的救了。
　　“喂喂，你还好吧。”
　　佐助想挤一点力气来回答，但是他实在太累了，脑袋突然密实地罩着一层强烈的昏晕感，然后昏昏沉沉地便睡了过去。

　　爆炸引起的震动波及到了鼬和樱所在的大厅。两人霍地站起来。
　　鼬说：“是外面花园的爆炸。一定出什么事了。”
　　樱托起自动步枪，朝大门跑去，这一次无论怎样都要打开大门了。鼬紧随其后，以应付突发的变故。
　　“樱小姐。”
　　一个突然传入耳里的轻柔的女音让两人愕然止步。转过头，在二楼的回廊与楼梯的接口处出现了两个与鼬一样服装的人。一男一女。樱认得他们就是K和T，先前遭遇麻烦然后失去消息的特殊援助科的队员。
　　“鼬队长？”
　　显然先陷入困惑的不是樱和鼬两人，而是二楼上的两人。他们一步一蹶地走下楼梯，像脚受了伤，需要两人互相搀扶着行动，当他们走到面前的时候，鼬也认出了他的两个下属，于是三人互相敬了一个礼。
　　K突然问：“你们想出去嘛？”
　　樱点头。
　　鼬说：“刚才的动静太大，我们需要去查看一下。”
　　T摇了摇头，说：“这种爆炸的强度，是我们这次行动里每人必须携带的炸药包所引起的，除非陷入了无法脱离的绝境，否则不可能轻易使用。我想大概是我们的一个队员遇到了非常强大的怪物，不得不与其同归于尽。”
　　大家缄口不语。因为除了站在这里的人之外，还有白头佬、零和佐助三人。
　　“砰砰砰”……
　　有人在击打大门。
　　大家都怔了怔。樱耸了耸肩，朝大门慢慢地走去。其余的人都警惕地将枪口对准大门处。
　　“砰砰砰”……
　　大门持续被击打着。
　　樱吞了吞口水，一只手抓住了门柄。
　　像是生锈了的枢纽重新运转，发出吱吱的尖锐的摩擦声。
　　门开了。进来的人出乎大家意料。
　　零搀扶着昏迷了的佐助站在门口，朝着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目光穿过他，一整个庭院如同一片庞大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