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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归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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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高级的写字楼,衣着光鲜的男女,忙碌的工作,永远缺少的睡眠。惟妙摇头暗笑,这似乎就是自己全部生活的写照。风花雪月似乎是很远的事了。
“惟妙,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如何?辛苦了一个星期,该好好奖励一下自己。”峰走进惟妙的办公室说到。
“下次吧,今天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下次我亲自下厨请你到我家吃饭。”惟妙微笑着拒绝峰。
“好吧,那就等下次。没事你就早点走吧。这次“德凯”的方案做得很好,对方很满意。辛苦你了。”峰温和地应到。
惟妙的办公室不大,但窗外的景色很好。她喜欢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看窗外蓝蓝的天空,阳光总能透过玻璃暖暖地照在惟妙的身上。有时惟妙就坐在这里看文件。她喜欢把文件夹一叠叠地堆放在身旁的感觉。
有一次峰走进来看到了,笑着对惟妙说:“你这个样子如果被下属看到,可能会跌碎他们的眼镜。原来一直严肃的上司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后来峰送了一个鹅黄色的垫子给惟妙。他说:“下次你再坐到窗旁时,把它垫在下面。虽然铺着地毯,可还是很硬的。”
那个坐垫从此就待在了窗旁。峰对惟妙说过“鹅黄色是太阳的颜色,没有太阳的时候你可以看看它。”
惟妙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可以感受到峰无微不至的关怀。刚进公司时,全公司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太子爷的表现,对于峰带进来的惟妙也是格外关注。她知道峰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但即使这样,峰还是一直在帮她,帮她熟悉工作,帮她查资料,帮她处理工作上的难题。时间久了,就有些流言慢慢地传了起来。所以惟妙渐渐变得严肃,她很努力地工作,不想丢峰的脸,也算是对峰的回报。直到今天峰成了总经理,公司实际上的主事者,惟妙也一路升上了总经理特别助理。
惟妙很感谢峰,不仅因为他的照顾,也因为他的沉默。如果峰真的向她表示什么,她很难回答。惟妙把峰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她现在却无法接受他。以文曾问过惟妙是不是还在想着磊,惟妙没有回答,但是磊的笑容经常闪过惟妙的脑海,挥也挥不掉。惟妙想,她用了四年的时间去喜欢他,也许也要用四年的时间去忘记他。
为了工作方便,惟妙毕业后一直在外租房住。一室一厅小小的套间,惟妙很用心地布置,一切以舒适为前提。房间内摆了一张很大的双人床,铺着淡粉色的床单。周末的时候,惟妙经常要睡到日上三竿。她很怀念读大学时翘课睡觉的时光,现在只剩下周末可以享受一下了。
刚开始工作时生活充满了激情,整天忙来忙去,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现在一切都上了轨道,生活似乎变成了一潭激不起风浪的死水。
惟妙倒在床上,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以文经常说她缺少爱情的滋润,生活只有唯一的颜色——苍白。惟妙很羡慕以文,她的确成了中文系最年轻漂亮的老师,每天和朝气蓬勃的学生待在一起,以文还是大学时的以文,但是惟妙自己,外表虽然没有多少变化,心却像老了十岁。“也许我该谈场恋爱滋润一下,”惟妙自嘲地想到。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你好。”
“喂,惟妙吗?我是以文。我跟你说,明天系里有个活动,要去郊外踏青,还有野餐。你一定要来参加,我们好好玩一玩。”电话里传来以文爽朗的声音。
“可是以文,我明天想好好睡一觉,最近工作挺忙的…”
“不行!”惟妙还没说完就被以文打断了,“你就算睡成了睡美人,你的王子也不会来吻醒你的。我不管,明天早上七点,学校正门口,你要是不出现,我就杀到你家来抓人。”
“啪,”电话挂断了。
惟妙笑着摇摇头。踏青,多久没做过的事了?想着想着心里有了一丝的兴奋。打开衣柜翻出了很久没穿的运动服,找出了运动鞋,拿出了大背包。踏青,惟妙已经开始期待了。
也许是太过兴奋,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惟妙就醒了。她草草吃了早饭,背起了背包就出门了。
坐车到达学校时只有六点半,参加活动的同学都还没到,整座校园像是沉睡的森林。惟妙悠闲地散着步。她对这里很熟悉,这里有她四年生活的印迹,也有磊的气息。站在空荡的篮球场边,惟妙想起了磊矫健的身影。那时候磊经常在这里练球,惟妙总是偷偷地站在远处看。
“磊,你现在还好吗?你还记得这片你洒下了多少汗水的场地吗?”
“惟妙!”以文挥手向她跑过来,“你来得很早嘛,快走了,同学们差不多到齐了。别在这里发呆了。告诉你,如今的校园篮球王子今天和我们一起去,他可不比当年的磊差哦。”
到了集合现场,惟妙才发现她准备了所有的东西,偏偏忘记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包括以文在内,大家是人手一车。惟妙有些尴尬,不禁在心里怪以文昨天没有提醒她。
最后,一个长得很娇小的女孩子把自己的车让给了惟妙,她则跳上了男友的车,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她的男友,就是以文口中的篮球王子,笑着对惟妙说:“夏小姐,你放心地骑吧。至于小球,就由我接收了。”说着还伸手揉了揉女友的头发。
那个他称为小球的女孩子嗔到:“我才不是小球呢!”然后对惟妙说到:“夏小姐,要是你骑不动了,就告诉我,我让这颗大球带你。”
“哈!”,男孩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是大球,那你还是小球啊。好,现在大球小球要出发了。”
望着亲密靠在一起的“两颗球”,惟妙只能笑着骑上车出发了。一路上气氛很热烈,大家谈谈笑笑,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郊外的小树林。
小树林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流过,这是一个踏青野餐的好地方。以文很快的安排了活动。中午的野餐内容是自助烧烤,地点是小河旁。女生负责准备食物,男生负责生火和烧烤,至于以文和惟妙,唯一的任务就是吃。下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傍晚看好日落后集体返回学校。
同学们开始大声的抱怨“为什么老师什么都不做啊?不公平。”惟妙也有些不好意思,这里自己的年纪最大,饭来张口似乎不太好。以文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笑道:“这是培养你们尊师重道的伟大情操,谁要是在抱怨就罚他下河去捉鱼。” 说完拉起惟妙的手“走,我们四处去看看,让你苍白的皮肤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树林里很幽静,阳光透过枝叶点点的洒在地上,小路边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暗香浮动。惟妙边走边采,她喜欢野花欣欣向荣的生命力。以文在旁边练习吐纳,说这是免费的氧吧。两个人都很享受这难得的悠闲。过了一会儿有同学跑过来说午餐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师长们”入座开动了。
说实在的大家的手艺真不怎么样,摇摇欲坠的鸡翅膀烤的半生不熟,一会是这里放多了油弄得浓烟滚滚,一会是那里的木炭怎么也点不着。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大家打打闹闹度过了愉快的午餐。
同学们四散开自由活动了,惟妙和以文躺在草地上晒太阳,顺便看守大家的行囊。
“惟妙,还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物理系的书呆子吗?”
“记得。人家好好一个青年才俊,那里呆了?还是他又做了什么傻事惹我们以文大小姐不高兴了?”以文口中的书呆子叫高子俊,是物理系的年青讲师,有一些书生气,没想到却和以文这个开朗活泼的中文系才女擦出火花。
“你不知道,他…”以文的脸突然红了。
惟妙好笑的看着她,以文很少有这么小女人的表情,“该不是高子俊当众表白,我们的以文春心大动吧。”惟妙随口猜到,没想到一语命中,以文的脸红的像西红柿一样。
“快,快讲给我听听,高书呆是如何表白的?”
“刚才还说人家是青年才俊,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书呆了?”
“呦,你舍不得了?好,我错了。现在就请程以文小姐现场重播一下高子俊先生的告白经过,”惟妙笑着把手比成话筒状伸给了以文。
“去你的,在闹我就不说了。”以文不好意思的打掉惟妙的手,“上次我们系和物理系的篮球比赛,我去帮大球他们加油,那个书呆也在,”惟妙在心里暗笑到你自己还不是也叫他书呆,“本来我们是领先的,谁知道到了最后他居然上场了,没想到他篮球打得比磊还要好,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结束时那些学生居然把我围了起来,把他推到我面前,”以文停顿了一下,她没注意到自己提到了磊,但惟妙脸上的笑容顿住了。“他居然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对我说他喜欢我,还要把刚才的胜利送给我,当时学生们欢呼成一片,害的我落荒而逃…”以文后来在说什么惟妙没有听进去,她想起了磊,高子俊把胜利送给了以文,磊把他的胜利送给了谁?是兰还是他身边不断变化的女友?
“惟妙,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连系领导都知道了,跑过来跟我说他的好话。”以文的话拉回了惟妙的思绪,望着满面春风的以文,心中叹了口气,故作轻快的说道:“怎么办?都是那个高子俊不好,害我们的以文芳心大乱,想要嫁人了。”以文羞红了脸,作势要起身打惟妙。惟妙笑着跑开,也许是有些心不在焉,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惟妙,你没事吧?”以文吓了一跳,跑过去扶起惟妙。
“我的右脚踝很疼,可能是扭到了。”惟妙的右脚踝有些发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文满脸的歉意。
“不要紧,是我自己笨手笨脚的不怪你。只是短时间内我没法走路了,怎么办?要不你背我回去好不好?”惟妙装作严肃的看着以文。以文伸手打了她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等会把你一个人仍在这,让大灰狼把你吃掉。”说完忍不住笑了。
“小红帽好怕哦,以文姐姐千万不要仍下我,就算不要我,也要把电话留给我,让我找猎人叔叔来救命。”惟妙很自然的想起了峰,他一直都是解救自己的猎人。电话很快接通了,惟妙简短的说明了事情。“你的脚不要紧吧,待在那不要动,我马上就过来。”峰紧张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我没事,谢谢你,车别开的太快。”挂断了电话,惟妙看到以文一脸深思的看着自己,“错过了峰你会后悔的。”以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去安排学生们先回学校了。
夕阳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惟妙和以文静静的并肩坐在那。以文的话给了惟妙很大的震动,对于峰,她没想过失去这样的问题,七年的相识慢慢变成了习惯。
身后传来很响的煞车声,峰下了车大步朝他们走来,一向挺拔的身影有了一丝明显的慌乱。“峰,你来了。”以文先开了口。峰朝她点点头,蹲下去看惟妙的脚,幸好只是扭到,并不严重,他的脸上有了释然的表情,只是惟妙和以文都没有看到。
“我们走吧,脚只是扭到,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峰扶起了惟妙,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峰和以文偶尔聊上两句,惟妙始终看着车窗外,她的心很乱。峰先把以文送回了家,车上只剩下他和惟妙,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悠扬的音乐声,是惟妙最喜欢的歌。
惟妙的家到了,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难题,惟妙住在3楼,现在她只能一跳一跳的走路,没有电梯他们该怎么上去?惟妙有一些窘迫,她知道让峰把自己背上去是最好的方法,只是…,峰仿佛看出了惟妙的不安,他伸手扶住了惟妙,低低的说了一句“我扶你上去。”
惟妙靠在峰的身上,一手扶着楼梯的扶手,峰支撑着她大部分的重量,两人慢慢的向上走。惟妙第一次靠峰这么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峰身上的热度,很温暖。他身上有干净的香皂味道,在惟妙的鼻端化开来,慢慢的平复了她纷乱的心。
峰有些沉默,进了房门帮惟妙敷了一条热毛巾就要离开。惟妙很想说些什么,可除了一句谢谢什么也说不出口。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惟妙,说道:“惟妙,今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磊打来的,他从美国回来了,一个人。”
峰的话好像一个霹雳打了下来,震的惟妙无法开口。磊回来了?他回来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峰看着惟妙慌乱的表情,心头浮上了苦涩的味道。原来3年前和3年后并没有什么改变。他默默的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