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俱焚》晟日晟夜

5、背叛

　　第五章：背叛
　　“会不会？璆琳，告诉我会不会？”独玉抓着我的双肩，声音一次比一次更小，“不会，对不对……”
　　避开独玉灼人的目光，我语带寒气：“你越来越大胆了。”
　　独玉身形一怵，不自然的放开双手，单膝跪地，声音已不再颤抖：“请宫主赐罪。”
　　没有再看独玉一眼，我快步走出绵红的房间：“紫英，你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长安。”
　　紫英伸出手拉住我的袖子，表情严肃：“就我们两个？他呢？”用下巴点了点独玉的方向。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依然跪着不动的独玉，想了想道：“留下照顾绵红，再有闪失定不轻饶。”
　　紫英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我的袖子。
　　独玉，冰冷依旧。

　　和紫英一起上路，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会打点好一切，让我享受着最舒服的待遇，一路欣赏着风景到达长安。
　　不管我怎么催促，紫英还是保持着看起来很□□的笑脸转过头对我说：“宫主，反正都是要赶路，不如享受一些，绵红有独玉照顾，不会再有什么大事。你放心，墨玉跑不了。”
　　所以我一个人只需走五天的行程，被紫英大肆铺张的进行了半个月。
　　每到一个客栈他都会站在掌柜的面前大喊“天山白玉宫最年轻貌美的宫主驾到，准备最好的房间出来”，第一次还被小二当作疯子撵了出来。
　　那一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立刻升华成杀气腾腾的两条线，吓得掌柜的连房钱都免了，他才算作罢。
　　在那以后江湖就又多了一条传说：一个目中无人的愣头青带着他冰肌玉骨的冷美人从家里私奔了出来，路过哪都要冒充一下白玉宫主璆琳和座下三大长老之一薛紫英。
　　嗯，我听起来还是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一型的。
　　紫英听后拍案而起，我以为他会斥责传谣言太过荒谬，谁知他却是走过来从背后楼主我，情意绵绵的说着“噢，亲爱的琳，我爱你”，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打残他的男人本色。
　　在离开白玉宫整整十五天之后，我们才抵达长安城。
　　四月中的长安，繁华依旧。
　　紫英为我选择的客栈，恰巧是上一次红刺邀请我入住的客栈——有凤来仪。
　　我们才走进去就被店小二拦住了：“这位公子，我认得您。”
　　紫英捅了捅我，低声道：“又一个被你美色迷住的，你自己解决。”
　　随手一把捞住准备撤离的紫英，狠狠的在他大腿上拧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震了两震，没说话。
　　不用说，他肯定绿着脸憋着也不肯丢面子大喊疼。
　　想到他那惨样，我不由的心情一阵开朗，扯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对着小二：“有什么事吗？”
　　“没，没没……没事，没……事。”我就知道，只要我这么笑，他肯定会结巴。
　　紫英嘴角抽搐，不满的推开发愣的店小二：“没事就闪开，挡到大爷路了！”
　　果然别扭的紫英生气了。
　　强忍住想仰天长笑的冲动，随着他拿了房牌走上二楼。
　　天字一号房。
　　紫英自暴自弃般把自己甩在红木床上，脸埋近枕头，说话声音模糊：“大宫主小璆琳你自己洗澡去，属下今天身体不适就不伺候您了。”
　　伸出脚踹踹悬挂在床边的紫英的腿：“喂，你生什么气啊？”不就是拧了一下么，从小到大拧了多少次了都。
　　紫英挑着眉露出半只桃花眼，咬牙切齿道：“属下不敢。”
　　无奈的瞟了一眼紫英的半拉小眼睛，走到屏风后面宽衣沐浴，才下水便听见紫英自言自语的小声音：“不喜欢你对别人笑，尤其是那种笑。”
　　我干笑。
　　假装没听见紫英在说什么，继续洗澡。
　　之后就传来了紫英愤怒的跺脚声，外加一下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温暖的水里缩了缩，却越发的觉得冰冷。
　　我知道紫英对我感情，一如知道独玉对我的感情一样。

　　十五岁那年我登上宫主之位，除了一身绝世武功和一张惊艳的脸，一无所有。
　　绵红牵着我的手坐在倾天泉边，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妩媚。
　　她看着我：“璆琳，想立足于不败之地，仅仅杀光所有比你更美之人是不够的。”
　　我问：“那还要做什么？”
　　“有才华的君主善于用脑，有本事的君主善于用人。你身边所缺，便是能帮你成就大事业的人。”
　　我不解：“不是有你了吗？”
　　她摇头：“宫主身边，还缺三人。一是闪电林卿寻，一是毒仙人轩辕独玉，还一名则是玉面公子薛紫英。”
　　于是我用了一个月找到了他们三个人，又用了一年让他们对我忠心。
　　忠实一个人的理由也许有很多，或救命之恩，或志同道合，又或许是被迫要挟。
　　林卿寻便是之中的一个原因：我从一堆乞丐的手里救下了年过花甲的他。
　　卿寻天生双目失明，自然比常人更加敏感，又因生长在危机四伏的丛林深处，练就了一身听风辨位轻巧灵活的本领，一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耳。
　　却也因为太过敏锐，一失手将丐帮的七袋长老捅了个半身不遂，遂被丐帮弟子追杀。
　　对付瞎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混乱的声音让其听不出攻击来自何处，所以当我击退丐帮弟子救下奄奄一息的卿寻时，他毫不犹豫的将余下的人生交托给我。
　　用卿寻的话说，就是没有璆琳，卿寻早已不在世间，再生因琳，死亦为琳。
　　我以为对付以毒术独步武林的轩辕独玉和以智慧名扬天下的薛紫英也可以像对付卿寻一样，但是绵红对我摇了摇头，只说了俩字我就愣在了当场：“色诱。”
　　虽然小时候听绵红讲过男人也可以爱男人，但是放到我身上还是感觉很奇怪。
　　绵红就像平时一样拉着我的手，指指天上的月亮：“璆琳，月亮美么？”
　　抬起头，一轮皎洁的新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清冷明亮。
　　我对绵红点点头：“美。”
　　绵红板正我的脸，注视我的双眼：“就独玉来说，你就像天上的月亮一般，高高在上，美的遥不可及。”
　　又指了指倾天泉边的雪莲：“你看，盛开的雪莲花，美么？”
　　我还是点点头。
　　“不可亵渎的雪莲花，看起来那么干净，无暇，但是即便是种花之人，也没办法让它在离开茎叶以后还能生存。紫英对你，就如同我们对雪莲花一样，可欣赏可抚摸，却不能将其摘下。”
　　收回绵红牵着我的手，走到雪莲边，半蹲身体采下一朵放在手里，背对着绵红：“可是花总是会凋谢，早一天晚一天又能如何？”
　　绵红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赏花的人会采花，而爱花的人一定会护花。”
　　我歪过头看着绵红，她笑了，很温柔。
　　她说：“璆琳，若想让轩辕独玉和薛紫英忠实于你，你必须记住这八个字——求而不得，得而不属。”

　　这天夜里，紫英很晚才回来。
　　带了一身酒味。
　　我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假装睡着，却挑起一条缝隙，偷偷的看着他。
　　紫英每次都这样，心情不好就去喝酒，酒量还不行，几杯准晕，睡到半夜还会突然站起来，习惯性的回到我身边看看我有没有老实睡觉，并且一副要监督我的造型塌坐在床边，没多会就会直接睡着，像个孩子一样。
　　这次依然如此。
　　紫英一步两踉跄的晃到我的床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嘴，怕发出声音惊醒我。
　　笨蛋，你那屁股坐到地上的声音，是个死人都能醒了，还捂什么嘴。
　　“小璆琳……”紫英的声音不似平时那样清亮，带着浓浓的醉意，“小璆琳，小璆琳……我真的很想……很想一直陪着你，照顾你……如果，如果……你不是璆琳，我不是紫英……该多好……”
　　紫英的手缓缓伸到我的脸侧，我一个激灵假装翻身，紫英惊慌的收手起身，伴随着咣当一声，传来了他闷哼的声音。
　　无奈的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就算你不想被我发现也不用趴在地上吧。
　　就算你趴在地上也不用拿脑袋撞地面吧。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想吵醒我。
　　静了那么一小会，身后又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
　　紫英见我没醒，偷偷的从地面趴了起来。
　　“呼，……我还以为你醒了，……呵呵，我傻了……”紫英在我的颈窝下轻轻一点，愣了一愣缓缓的把我楼在怀里，“就一次，小璆琳……就一次。”
　　什么一次也用不着点我穴啊，薛紫英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心里把紫英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准备骂第二遍的时候，一个带着酒香的软绵绵的东西覆盖在我的双唇上。
　　神啊，我怎么又被男人亲了？
　　也仅一瞬，嘴上的温度就消失殆尽。
　　紫英慌乱的把我放平在床上，解开我的穴道，逃也似的跑出客房关上房门，倚在门上。
　　撑起身子看着房门上印着的紫英的影子，咂咂嘴，倒下，继续睡。
　　早上刚醒来，就听见一个人拍着另一个人的脸，语气充满好奇：“客官，客官？您怎么睡在外面啊？客官？”
　　接着传来吱噶吱噶的门响声，茶杯掉到地上摔碎的破裂声。
　　最后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紫英的脸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青果值钱豆瓣绿。
　　本想说几句话调笑一番，又想起他昨天点了我穴偷亲我，不由的一阵烦躁：“干什么去了昨夜？”
　　才问出口我又有些后悔，万一他像独玉一样抓着我表白我就真的一团浆糊了。
　　不等紫英回答，我继续道：“赶紧收拾下，我们去惜夜宫。”
　　紫英的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最后点点头。

　　我想了一千种逼供的方法，一万种折磨的手段对付墨玉，让他乖乖的伸出双手把墨玉石交给我。
　　可等我真的站在惜夜宫前，却发现我想的，一条也用不上了。
　　一个月前还宏伟辉煌的惜夜宫，如今只剩下一片荒凉。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被洗劫一空，通往怜萦湖的崎岖小径也被大火烧的精光，就连碧波澄澈的怜萦湖，都被染上了血腥的鲜红色。
　　才不到一个月，惜夜宫居然会被移平，江湖上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太可怕了。
　　“他……这不可能！”身旁的紫英，似乎比我更吃惊。
　　在迎上我好奇的目光后，又立刻摇了摇头。
　　反常，真的很反常：“他是谁？”
　　“……”紫英的眼神猛然间一恍惚，轻轻蹙了蹙眉，再抬眼却是一眼坚定，“我是说墨玉，座下左右护法，四大尊者何其厉害，居然能……若不是亲眼看见，我一定是不信的。”
　　我点点头：“紫英，你可会水？”
　　“不怎么会……怎么？”
　　我摇头：“没什么，独玉在就好了。”
　　“呃……”紫英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看都反常。
　　不，是自我这次回去以后就开始反常，他也反常，独玉也反常。
　　怪我自己光挂牵绵红的事情而没有注意这两个不对劲的家伙。
　　好，既然你们不说，我自己查。
　　再看一眼怜萦湖，对紫英使了个眼色：“紫英，先随本宫回有凤来仪打听打听。”

　　再回到长安，入夜已深。
　　紫英狠砸了几次门，店小二才不情不愿的起来开门。
　　可等看清来人是我们后，二话不说又把门关上：“二位爷您行行好，去别家吧，小店被包下了，说如果放二位爷进来，就放火烧了这。……我们这小本生意，得罪不起大爷啊。”
　　一番话说的我和紫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紫英拽拽我的袖子，用下巴点了点后门的方向：“我们翻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然而有凤来仪的后门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若是我一个人也罢，但是身边的紫英，武功已经稀松到从这跳进去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程度。
　　只能另寻入口。
　　沿着有凤来仪的墙壁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一处人不多且墙较矮的地方。
　　但臭味一阵一阵的，怎也挥散不去。
　　我皱着眉头退后两步，晃了晃紫英拽着我的袖子。
　　紫英憋着呼吸，犹豫了一会，拉过我的手写了俩字：茅厕。
　　我抖了抖上身。
　　紫英又写：我们进去。
　　这下全身都在抖。
　　我看看紫英，紫英看看我。
　　再看看茅厕……真的很臭。
　　紫英还在催促我。
　　终于横下心，拉着紫英飞到茅厕上的小棚子站着。
　　我的眉头皱的更紧，回头看看没怎么站稳的紫英，他倒一脸笑意，一对桃花眼弯弯的。
　　猛的很想就这么把他推下去摔个狗肯泥。
　　院里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顺手拉过紫英，单手挽住他的腰，脚尖用力，借着脚下的小棚子，轻跃上房顶。
　　对着紫英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径自跳下来，躲在长廊的横梁上。
　　幸好我平日都穿黑色衣服，这会躲在梁上竟也没被人发现。
　　几乎就在我藏好自己的同时，院子里出现了四个人。
　　看身材着装应是两男两女。
　　男子一名一身金黄，身材魁梧，一名略嫌纤瘦，上衣黑色下身白色。
　　女子稍高一点的穿着一身淡黄色长裙，头发随意的系了一下，另一名一身淡蓝色纱衣，身材娇小，背影看很是可爱。
　　虽然没有正面对着我，可还是觉得其中两个很眼熟。
　　“你说什么？刚才他二人又回来了？”看不清楚是谁在说话，只是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在哪听过。
　　接他话的是个女人：“嗯，不过你之前威胁过小二，那小二没让他们进来。”
　　然后身着一身金色长衫的人点了点头，转过身的一刹那我便认出了他是谁。
　　纯金色面具，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妖冶。
　　不是黝帘又是谁。
　　那如果他是黝帘，那其他三名……
　　“透闪，房间里那小子怎么办？”身着淡蓝色纱衣的女人也侧过身来，语气凝重的问黄衣女子透闪。
　　果然不出我所料，下面四人正是惜夜宫四大尊者。
　　其他两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长枪客黑云和翩翩蝴蝶蓝霜露了。
　　如果他们在这，那墨玉……
　　透闪的语气很是轻蔑，对着蓝霜露摆摆手道：“要不是那个傻子带了那个璆琳回来，墨玉怎可能受伤？我们又如何有机会下手？”顿了顿，“给他吃失心忘魂丹扔了算了，也算对他的感谢了。”
　　隐约记得独玉曾经提过失心忘魂丹是夺人心智的一种毒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忘了之前的记忆变得疯疯癫癫，但在三十年前早已灭绝于江湖，如今怎会重现江湖。
　　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一字一句对墨玉的不屑。
　　惜夜宫一夜落寞，竟是四大尊者策划的。
　　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伤了墨玉以后透闪那种担心墨玉和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怎会这一刻变的对墨玉仿佛恨之入骨的感情。
　　“那个再说吧，”黑云对着透闪冷笑一下，“那个东西到现在还没有下落，你们这些天天呆在他身边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透闪冷哼，看也不看黑云：“说的好像你不在他身边一样，莫不是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私藏了吧？”
　　“你放屁！”
　　“够了，吵什么吵，也不怕人笑话。”黝帘打断就要动起手的黑云和透闪，声音不带情绪，“听了那么久，阁下也该现个身了吧。”
　　我心中一惊，自己这么小心怎么会被发现？
　　正琢磨要不要下去的时候，一个人从厅廊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定睛一看，一袭墨绿。
　　“我当是谁呢，”透闪回过头上下打量了独玉一番，语中带刺，“怎么白玉宫的人，也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这么不光明正大。”
　　独玉并不介意透闪的语气：“无意冒犯，只是以为诸位说的是鄙上宫主，才略微侧耳。”
　　“你家宫主难不成还和墨玉那小子有什么？”黑云不信，轻佻的看着独玉，“早有耳闻璆琳那小子就喜欢被男人上，难不成是和墨玉……啊？”
　　独玉的声音更冷：“请黑云尊者收回刚才说的话。”
　　黑云狂妄一笑：“难道你和你们琳宫主也有什么？吃醋了？你们琳宫主还真是本事啊。”
　　“那就莫怪独玉无礼。”独玉眼带杀气，右手抖了抖，将什么东西握在了手中。
　　黝帘伸手拦住欲准备出手的黑云，微微摇了摇头，再回身对独玉双手抱拳：“轩辕公子莫怪，我替他向琳宫主道歉，只是我们说的实为家事，希望轩辕公子能保密。”
　　独玉缓缓点点头，左手在右手手腕上摸了摸：“若是再让我听见……”后面的话独玉没有说出口，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云蠢蠢欲动，黝帘还是拦着他。
　　直到独玉转身离开，才放下挡在黑云面前的手。
　　“黝帘，你怕他做什么？”黑云指着独玉离开的方向，对着黝帘怒吼，“他的武功绝对没有我们任何一个人高，干什么不让我教训他！”
　　黝帘讽刺的看着黑云：“你可知他右手捏的是什么？倘若他真的扬手，你我四人一定当场死在这里。你不要忘了，轩辕独玉是干什么。”
　　说完又转身对着蓝霜露和透闪道：“各自回房间睡觉吧，明天启程去找赤衣琼衣。”
　　蓝霜露和透闪没有说话，交换个眼神走回自己的房间。
　　黑云也怒气冲冲的一甩手走了，只剩下黝帘，冲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离开。
　　院内，重新恢复安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我从惜夜宫离开的时候，每个人还是忠心耿耿的对着墨玉，怎么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集体叛变了。
　　得找个人问问。
　　犹豫着从房梁上跳下，纵身跃回屋顶欲交代紫英等我回来。
　　然而屋顶空无一人，哪有紫英的身影。
　　糟糕，刚才听的太专注了，居然忘了紫英站在屋顶极容易被人发现。
　　对，独玉，找独玉。
　　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
　　打定主意再次落在庭院中，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宫主。”
　　不用多想，也知这声音之主正是刚才于四大尊者照面的独玉。
　　转身欲询问独玉为何会不在白玉宫而出现在长安，便看见一抹熟悉的红色从眼前跑过，身后跟着一袭深紫色。
　　不假思索的冲过去拦住红色身形的去路，眼前的人一下撞在了我的身上。
　　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可是那眼睛，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红刺。
　　“小璆琳……，他，他跑的太快了，追死我了……”紫英也停在我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理会紫英略带抱怨的语气，轻轻抬起红刺的头，原本风华绝代的脸满是泥土，混杂了几道浅浅的擦伤，一双明亮的大眼也变得黯淡无光，慌乱的盯着我。
　　“红刺。”我轻声喊了出口。
　　红刺听见我喊他，微微定了定身子，张着嘴看着我愣了半天，随口说了三个让我更加疑惑的字。
　　他眨了下眼睛，问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