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方向》芃綪

6、第六章

　　尤小思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半夜，老远的就看到哥哥□□的后背。尤小思慢慢走进时，才发现，和妈妈一样等待自己的哥哥，在小声地哭泣。
　　这是唯一的一次，尤默没有发现了身后的尤小思。当他哭出悲伤后，转身突然看到了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尤小思，他惊慌失措的要抹掉脸上的泪痕。
　　尤小思飞快地上前，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像以往尤默对流泪尤小思那样，笑了。
　　一切都像是没变，只是少了妈妈。
　　一切又像是变了，但照片上的妈妈一辈子也不会变了。
　　妈妈没了，尤小思比尤默想象的安静，没有哭闹、没有质问，就是抱着妈妈的遗像，整夜整夜的睡在妈妈的那张旧木床上，一遍一遍的笑着轻呼 “妈妈”。
　　尤默靠着房门看着妹妹失魂落魄的背，应该哭的，应该大声的哭的。
　　“尤小思，哭呀！”哥哥扯动着尤小思伪装的肩膀，“你为什么要笑！妈妈死了，一直疼爱我们的妈妈没了。”尤默哽咽的说，他知道，尤小思想要哭。
　　依旧没有反应的肩膀提醒尤默夜深了，他静静地帮尤小思拉上被子，关上灯。让她睡吧，只要她不离开。
　　尤默的手还没关紧门，就听到尤小思啜泣声，终究还是哭出来了。他慢慢的掩上门，靠着墙壁蹲下身，无声的低下头，地下顿时出现无数泪花，一滴滴，和着房内一声声的哭声。
　　两个月零两天，高可在本上又重重的划下一道，然后倒下头继续睡觉。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高可拍拍自己的后脑，已经习惯性的回头，看看她是否回来。虽然每次都无比失望，但高可还是边想着边转身抬起眼眸。
　　“尤小思！”高可不相信的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球。是的，是带着灿烂微笑的，尤小思。
　　这一次，总算没有白白回头，没有再让失望继续扩张。高可映下尤小思的脸部动作，对着尤小思灿烂的笑着。
　　但。
　　没有了失望，也不代表就有了希望。
　　尤小思没有说话，只是递给高可一封看似很薄的信。
　　之后，快速的转身，可眼下的泪没能跟着身体迅速转过去，强烈甩落在高可正在高速跳动的柔软地心上。
　　女孩就这样跑开了，丢下心爱的男孩，而男孩看着心爱的女孩的背影，不知是否可以等待。
　　高可讨厌昨天刚看到的小说结局，特别是在这一刻，讨厌到极点……
　　是不是深冬要来了，所以心才跟着冰冰凉。尤小思拉了拉衣襟，握了握尤默温暖的右手。离开高可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这样说似乎很可笑，从没在一起的两个人，何来离开。
　　冬天渐深了啊，不能再放开她冰凉的手。尤默把尤小思的手握紧放进自己的口袋，真的很冰，要是她回去南方妈妈那里，手一定就不会冰了。
　　那，心，会跟着暖起来吗？
　　庆幸这个冬越来越冷，这样就算躲在被子里一个早上都不会有人打扰。高可再次掏出尤小思的信，尤小思的话一遍一遍的被他读在模糊的双眼里。南方有多远，比尤小思和高可还远吗？
　　两年后。
　　“高可，谢谢你能报南方的大学，妹妹已找到，妈妈爱你。”
　　南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尤小思的信、妈妈的信交纵摆在高可面前，他笑得像是完成一项历史重任，绷紧他心的一条细线终于被恢复力气的自己扯断。
　　尤小思，等我。不是我不等待，而是我想你。高可心里默念着义无反顾的走进火车，没有回头。
　　只要他轻轻回一次头，就会轻易的发现站在身后不远处满脸泪痕等待着他回眸的尤小思，可，他没回头。
　　高可坐在位子上，推开窗，看着火车外的悲欢离合，想念着尤小思。
　　他坐在那靠窗的位子，尤小思躲在墙后捂着嘴再也无法克制的大哭。
　　火车的发动机为什么不会被尤小思的泪给浇熄，“鸣”火车高叫着提醒尤小思高可要飞了。
　　再见，高可，哥…哥。尤小思在火车飞奔的同时轻轻道出，以至于尤小思都不知自己说没说，亦或是她根本就不想说。
　　午后阳光撒在周围的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出金黄，唯独剩下暗灰的尤小思。
　　尤默看着前方，把尤小思秘密扔进大海。
　　高可是尤小思的亲哥哥，尤小思出生时就有人说她的命与家人相克，妈妈不相信。直到，爸爸的公司倒闭，爷爷的猝死，哥哥的体弱多病，妈妈相信了，爸爸更是无可奈何。终于在高可病重的那年，送走了尤小思。
　　在尤小思高一那年，高可降了一级，为找妹妹来到南方……
　　彼岸的花一朵朵凋零，一眼看去，遍地的杂草。尤小思向前望了望，抬头走向他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