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龙师》江郎有才

5、第五章

　　搬家，说着轻松，做着肉疼。
　　白空看了看自己存折上的余额，前两天爷爷家的祖宅被隔壁婶婶帮忙拍卖了，卡里汇入了一笔钱，再加上自己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当客服，也算是攒下一笔小钱了。但是白空兴冲冲的在网上一查，随便一间三环内的单间都能让他顷刻破产。
　　咳咳……不知道我这老肾能不能卖……白空泄气的想。

　　“怎么了？”无竟看他在那抓耳挠腮，担心的走过来问。
　　“啊…没事，哈哈，租房手续出了点小问题，马上就弄好了。”白空起身挡住电脑屏幕，佯装潇洒地说。
　　“你需要钱吗。”无竟直截了当的问，
　　“咳…”白空呛了一下。身为一个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存款连房子都租不起呢，不行，决不能承认！
　　“没，没有啊，我钱多着呢！”白空心虚的抬高音量。
　　“没关系，我看过你存折了。”无竟一脸‘我对你无所不知’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这人…”白空窘迫的背过身去，“知道还问我……”
　　无竟勾起嘴角，上前一步，轻轻环住白空的腰，把头抵在他肩膀上，
　　“没事，那就不搬了。”
　　白空的脸又“腾”的红了一片，一半是因为对自己的处境觉得窘迫，另一半是因为…这个动作也太犯规了啊喂！！
　　一定要搬家。白空暗暗下定决心，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迟早会出事的。

　　听说白空要搬家了，小跟班许安二话不说坚持要过来帮忙。虽然知道无竟已经能保持人形了，但是白空还是觉得别别扭扭的，所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许安的好意。
　　无奈的是，许安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根本没听白空试图拒绝的各种借口，撂下电话就开车过来了。
　　一进门，许安就蓄满泪花给了白空一个大大的熊抱，
　　“白哥，咱俩都一个月没见面了，搬家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叫我！”
　　“哎，搬家哪有多大的事。我一个人住，东西也没多少啦。”白空尴尬的笑笑，奋力挣脱出许安的怀抱。
　　“那也是，怎么说也得通知我一声啊。”许安不依不饶的埋怨。
　　“啊呀，行了行了，你看你这不是来了吗，别嚷嚷了。”白空被许安磨的马上就没耐心了。
　　“哦……”被训斥之后，许安终于安静下来，这时才看见，沙发上竟然坐着个人？而且这人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目睹了刚刚那一幕，无竟脸上的阴云都能挤出水了。要不是知道此人是白空的发小，而且白空嘱咐过自己绝对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许安可能还没碰不到他白哥就被锤死了。

　　“白哥…这位是？”许安感受到了沙发上男子深深的敌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哦哦，他叫无竟，我的…嗯…室友，网上找的，哈哈。”白空胡诌了一个理由搪塞。
　　“室友？头发好长啊……不过白哥，你房子还没找到就找到室友啦？”许安很不解。
　　“哎呀，现在房子这么贵，一个人怎么敢租啊。别那么多废话，帮忙搬东西吧”白空推了他一把。
　　“嗯嗯！”虽然还是不理解，但既然白哥都这么说了，许安也没再问什么，乖乖的帮忙搬东西了。

　　三个大男人干起活来还是很利索的，不一会，白空小小的出租屋里，大件的东西已经搬完了，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白空摆摆手让两人先下去在车上等着，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就走。
　　虽然很不情愿，无竟还是乖乖的跟着许安回车上了。
　　等他们都走了，白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心中感慨万千。这短短两个月发生的事，已经大大超出他大脑皮层的想象范围了，先是爷爷去世，又是找龙蛋，最后龙蛋还孵出个男人。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件的事，白空两个月就悉数经历了一遍。
　　点一根烟，倚在门框上。白空想起来一个多月前，爷爷刚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是像这样倚在这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把玩着心中的无限寂寥。不过自从小怪物出生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过当初那般寂寞难挨的感受。虽然日子也乏味平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空觉得自己心里的大洞正在一点一点被填满……

　　“白——哥——”许安清亮的声音响彻楼道，“你清完没有，要不要我上去帮你？”
　　“不用！我这就下去。”白空在地板上按灭烟头，释然的笑了。
　　有这两个人，也还不错。白空一边想一边拍拍裤腿起身，准备和这间房子彻底的说再见。
　　突然，床头柜旁边的快递盒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什么时候的快递？难道自己梦游上网买东西了？
　　白空仔细想了想。不可能，他一向过惯了肥皂掰成两块用的生活，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掏钱买东西。难道是无竟买的？更不可能，他作为一条原始龙，连电脑都打不开。
　　问题是这快递盒昨天还不在这里，究竟是谁放这的……
　　算了。白空决定不浪费时间想这种没用的东西。已然已经到我这了，不管是谁买的现在都是我的了。白空走过去干脆利落的拆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本书。
　　白空一脸黑线，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买的了……
　　拿起书随便翻了翻，一句话也没看懂。是的，虽然书上每个字白空都认识，但是连起来看，就是一句话都看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你在干嘛？”身后冷不丁的传来无竟的声音。
　　“哦哦，没什么”白空随手把书加在外套夹层里，“你怎么上来了？”
　　“你那么久没声音，我担心你出什么事了，上来看看。”无竟温柔的笑笑。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白空可能自己在屋里干一些不可描述的运动，所以悄悄上来看一眼。
　　可惜白空神经大条，完全没意识到无竟天使的微笑下魔鬼的思想，大大咧咧的蹬上鞋就下楼了。

　　“白哥…你确定是在这吗？”许安咽了口唾沫。
　　“嗯，地图上说就是这，”白空指着手机导航说。
　　“但是这看起来，不太安全呀…”许安的五官都皱起来了。
　　“……”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眼前的居民楼也…太破旧了吧？！说好的大露台呢？小花园呢？健身器材呢？眼前只有恶臭熏天的臭水沟，摇摇欲坠的防盗窗和杂乱无章的野花野草。
　　“可能…房东在描述上稍微美化了一下吧，哈哈…”白空安慰自己似的说，“乍一看可能有点破旧，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还好啦……”白空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编不下去了。
　　“得多乍才能看啊…”许安嘟嘟囔囔地说。
　　“别废话了，进去看看吧，房东还在里面等着呢，”白空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就在这等着，我和无竟进去就行了。”
　　“哦…”许安乖巧的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
　　我怎么觉得老大最近变了呢，以前打我的时候手劲可没那么温柔啊。许安心里暗暗嘀咕。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白空，在看到屋内设施后希望彻底破灭了。连一直沉默的无竟，此刻也紧紧皱着眉头。
　　“靠！中介那死骗子，城乡结合部的房子都比这好吧！”白空气的跳脚。
　　“要不我们走吧，再去别处找找看。”无竟也觉得这里实在是太破烂了，不适合自己这么高贵的身份。更不适合……和老婆打情骂俏。
　　“可是…”白空迟疑了一下，本来想说只有这里的房价我勉强负担得起。可是后半句还没说完，一声颤颤巍巍的“谁在门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声音是从里屋里传出来的。
　　白空和无竟面面相觑，“那个，您好，我是之前打电话要租房的小白啊，”白空冲里面大声说，“我觉得您这房子啊…风水不错，但是呢，确实不太适合我，我就不租了哈。”
　　白空觉得自己欺骗了一个老人的感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小心的找着措辞。
　　“没事…咳咳，咳咳咳——”里面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白空听着这咳嗽声，想起了爷爷，心里一阵心酸。于是一个箭步冲进去，打算好好跟老人解释一下，至少也把说好的三个月定金留下再走。
　　看白空冲进去了，无竟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也快步跟上来。

　　屋里弥漫着白色的烟雾，白空刚进门就被呛得咳嗽不止，只得抬起袖子捂住口鼻。心想这老人肺不好还抽烟，太不爱护身体了吧。
　　结果抬头一看，屋子里，除了正中央放着的一个冒着白气的壶，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了，连家具都没有。白空正疑惑刚刚的声音从哪发出来的，一团黑影突然从壶里冲出来，直直得撞向白空，白空眼看着黑影越来越近，脚却像被粘住了那样，迈不出一步。
　　白空心里刚想，完了，这下死定了。就看到一团更大的阴影挡住了黑影的袭击，
　　“是…翅膀？”
　　白空还没发出声音，就感觉身体被人用蛮力横抱起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