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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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我轻唤。
回应我的只有微弱而平缓的呼吸声。
我探头，放眼远到银白色的车厢里，他睡着了。
我踏着那细小如铅笔芯的高根鞋根，一步步地接近车子。
倘大的港口里，黑色裙摆随着海风的吹拂而飞舞，骤眼看来就如一羣黑色斑纹的蝴蝶在飞翔。
我靠在车窗外，凝视着佑那双像熊猫般的黑眼圈、高挺的鼻子，还有那吻过我无数次的嘴唇。风吹来淡淡的古龙水味，也混合了我的麝香味香水－那是今早才买的，店员说最适合用这种香水来约会，我承认它的确香得呛鼻。
我伸手抚摸佑的脸颊，他这阵子真是累坏了，以前从未在我面前熟睡。
他的口突然开开合合，挥动手臂，抓着了我那搭在车窗上的手。他那个睡眼醒松的样子把我逗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甚么啊…..？」仍然是那副蠢样。
「没。」我向他微微一笑。
他伸手，轻轻的捏我的脸颊道：「傻瓜，现在心情好点没？」
「才没。」我续道：「看你那个刚睡醒的蠢样子就气！」
「傻瓜。」他笑语，彷佛在跟一个淘气的小女孩讲话。
「反正我就是傻，怎样？」我别过头，讨厌他低估了我的心理年龄。
他拉着我的手，说：「没怎样，我最爱傻瓜。」
「口甜舌滑。」我嚷着。
「岚，转过头来。」
我不搭理他。
他叹气，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我向海港走去，然后约隐听见那车门开启的声音。
蓦地，身后多了一道又厚又暖的肉墙，那熟悉的古龙水味再次飘到鼻腔。他的下颚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把我的腰搂得紧紧的，生怕我会溜走。
寂静，悄悄地来临。
良久，他说：「今晚的星星真漂亮，对不？」
我累了，小腿已筋疲力尽，我向后靠着他，回答：「嗯。」
「真像第一次约会的情景。」他声音中带着笑意。
「就是啊，多浪漫。」
他说：「不同的是，你现在漂亮多了。」说罢还该死的偷亲了我一口。
我装出厌恶的表情道：「当年你也没现在口甜舌滑啊。」
「人总会进步的嘛。」他说。
「是啊。」我回答，心想：进步也是有很多方面的，例如……停止，别再想了，我只想跟他渡过最美好的一夜。
突然，佑裤袋的手机传来震动。我转身，一手回抱他，另一只手则替他拿出手机，我看着显示屏幕，心里漏了一拍。
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装作不在意地从我手中拿回手机，走到旁边接电话。
顿时，我感到温煦的空气包围着我，使我的眼眶蒙上一层氤氲。我脱下银白色的针织外套，任由那越发刺骨的海风替我降温。
那急促的脚步声不经意地透露了他的心烦意乱。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几乎不需三秒钟，然后就跑过来，脱了西装外套给我搭上。
「冷了，先回车上。」他说。
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不经意踫到那冷冰冰的项链，我知道，我快彻底的崩溃了。
对，香熏。
我和佑回到车上，他急不及待地想要开车，我从手提包拿出紫红色的香熏，点燃。
「这今早买的，听说能放松心情。」
他心不在焉，只顾说自己想说的话：「我有事得回公司一趟。」
「不是说好要陪我一整晚吗？」我皱眉，「求求你，别扔下我一个。」
他面有难色，看看我又看看手机，道：「再半小时？」
「四十五分钟。」我说。
「别这样。」他说。
我没反驳他，我的唇迎上他的唇，我不让他讲话，更不容许他破坏这美好的一夜。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拥着我，似乎忘了前几分钟才说过自己得要赶回公司。
我咬了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局促的车厢内弥漫着。
他黏了黏嘴唇上的血，眼神迷离，他说：「岚，我好晕。」
我轻哼了一声。
「佑，我妈常跟我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你看，我爸也在那里喔！」我指指星空中最大最亮的那颗星。
回应我的只有紊乱的呼吸声。
「欸，你知道我爸多坏吗？他居然背叛我们，去包二奶了……」说着说着，我不自觉地哽咽了，我索索鼻子，又继续道：「他死了，都是他的错，以为妈妈不敢惩罚他。」
「嗄……」阿佑满头大汗。
「不过我可不像妈妈，爸死了，留下自己一个孤苦伶仃，还要去精神病院住。我真的很爱你啊，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我看着他，笑了笑。
阿佑的口开开合合，好像想讲些甚么似的。
我靠在他的胸口，问：「嗯，怎么了？」
「难受……开……开窗。」说罢，便伸出他那发抖的手。
「不，我不开。这是你背叛我的惩罚。」我摇头。
「不……」他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放下想开窗的手，开始在口袋翻弄，电话「咔」的一声掉了下来。
「你又想找那个女人吗？不，你死心吧！没人会救你！」我拿起他的电话，扔到车尾箱去，又续道：「我不会让别人抢走你。你不用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佑无力地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我亲亲他的脸颊，说：「亲爱的忍忍，很快就行了。你说我们会不会变成最大最亮的双子星呢？比爸爸还要厉害哟……」
我看着他。那原来炯炯有神的双眼快要瞇成一条直线，嘴巴依然开开合合，不过已经接近呢喃。我透过淡蓝色的恤衫听着他快得异常的心跳，过了一会，像玩过山车一样，由急速转至缓慢，由强烈转作微弱。然后，我再也听不到他的了，因为我那急速的心跳声盖过了他的。
也许阿佑忘了，我常跟他说的那句话。
「我可不允许我爱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背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