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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 自食恶果 ...

  •   心怀鬼胎的钻石男在林黛莹家留宿,不止如意算盘落了空,还遭受了有生以来最灰色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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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进门了,然后,林黛莹开灯。
      灯亮了,展现在喻宝振面前的,是一个到处咧着口子渗着锈迹晕晕暗暗的破落世界。
      椅子,是瘸了腿的。
      桌子,是缺了口的。
      沙发,是破了洞的。
      墙壁,是染了灰的。
      …………
      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凌晨一点,她家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阴森森地坐在那里,双眼大大瞪圆着,脸颊在灯光下显出一半黑一半白来,像个失了心的女鬼,就连她的身子也被晕暗的灯光勾勒出一个漆黑阴暗的轮廓来,怎么看怎么诡异。
      喻宝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寒颤,迅速地斜倪林黛莹一眼,见她见怪不怪,心里马上就明白了个大概。
      这疯女人应该是林黛莹她妈。
      他的眼中飞速扫过一丝不悦,忍了忍,装作很有礼貌地问林黛莹:“这位是……?”
      “我妈……”林黛莹很闷地回了一句,马上跑上去牵她妈的手,撇着嘴问:“老妈,你怎么了?怎么呆呆地一个人愣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睡呀?”
      她老妈又呆了几秒,才猛地尖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林黛莹:“你这个丫头,真是越大越野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刚才梦见你的死鬼老爸了?他说马克思正虐待他呢?要我给他捎点武林秘笈去!”
      她老妈说着说着,眼睛禁不住往后瞟了瞟,一身湿淋淋皱巴巴粘答答的喻宝振,就这样撞入了她的眼帘。
      因为她家点的是老式电灯,光线有些暗沉沉的,她老妈眯着眼睛仔细瞅了一会儿,没太瞧清楚喻宝振的样子,还以为是喻宝嘉呢,于是有些欣喜地说:“是不是小喻呀?你不是说给我带大内密探心经吗?带来没有?”
      小喻?难道是喻宝嘉那小子?站在林黛莹身后的喻宝振,眉头顿时拧成死结。
      “世界上哪有什么大内密探心经?你别听那个喻宝嘉胡说,他是骗你的!明天儿我去找本少林金刚经回来!”林黛莹适时打插道,她很温柔地轻拍了一下老妈的

      肩膀,笑脸盈盈地说:“这位不是喻宝嘉,他是我公司的喻经理!因为外面雨下太大了,回不了家,今天可能要我们家暂住一晚!”
      “喻经理呀?欢迎欢迎!”林黛莹老妈一听有贵客驾临,马上热情开了,连忙从林黛莹的怀中挣脱出来,给喻宝振腾出一个位来:“稀客稀客啊!快请坐!快请坐!黛莹呀!赶紧去倒杯茶去呀!”
      林黛莹应了一声,马上忙去了,不过,她不是去厨房倒水,而是跑卧室去了。
      晕!她跑卧室去干嘛呢?哎!其实也没啥?她是去给喻宝振找换洗衣服去了。
      林黛莹她妈的话音才落,喻宝振心里又犯起了怵,他像瞧稀罕物一样盯着油渍满布的沙发,顿时叫苦不迭!天!又脏又破!怎么能坐人?
      林黛莹她妈好象看穿了他的想法,连忙把客厅堆的夜市上准备卖的新衣服往沙发上一垫,搓了搓手客客气气地指了指说:“就坐这个上面吧?它比较干净!”
      “不用!伯母!”喻宝振心里虽别扭,表现的礼貌还是要顾着的:“我的衣服都湿透了!会把这件衣服给弄湿的!”
      林黛莹她妈这时才留意想他浑身的湿漉漉来,暗怨自己粗心,连忙扯起嗓门唤林黛莹:“黛莹呀!赶紧给你们喻经理找件干净衣裳来呀!”
      “知道!”林黛莹一个人躲在卧室翻箱倒柜,急得大汗淋漓,很慌乱地朝外面大吼一声:“老妈!我正找着呢?你去给经理倒茶!”
      “好嘞!”林黛莹她妈抱歉地对喻宝振笑笑:“我这闺女就这样!做事咋咋乎乎的!一点条理都没有!我去给你倒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喻宝振才蹙眉咬牙又打量了一下环境,心中叹道:“这种恶劣肮脏的环境,怎么会生出林黛莹那么钟灵玉秀的姑娘?”
      他越看越嫌弃,最后只觉得浑身上下也跟着沾了一身的腥腻,脏兮兮的,似乎都欲渗进骨肉中去。
      哎!他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今晚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底层劳苦大众的灰色生活。

      他不知道,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林黛莹和她妈两个人分别躲在厨房和卧室里,忙的是一团乱麻。
      林黛莹翻开了所有的衣柜,还是没有找到一件喻宝振能穿的衣服,老爸去的早,家里只有两个女人,而且一件比一件破,能拿出手的,好象压根就没有。
      她又郁闷地翻了一遍,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扯出一件自己常穿的红色大睡袍和一件大号红色运动裤,心惊胆颤地往外走。
      刚刚准备打开门,她猛地想起屋里乱七八糟来,又折回来,开始进行最后的清理扫尘工作。
      林黛莹她妈一进厨房门,也立刻忙乎开了。
      不就是倒一杯茶嘛!有什么值得忙的呢?
      非也!非也!林黛莹她妈也是个聪明人,她刚刚从喻宝振的眼中早看出了端倪,这个经理呀!好象有洁癖似的,不像她们这些小巷里的人一样,见惯了混浊。她们家的杯子,正巧全是使用十五年以上的,上面早蒙了一层黄锈或浊垢,若是就这样给他端出去,他铁定又要大惊小怪了。
      林黛莹她妈心意一决,就自作主张地拿起清洁剂,在厨房里面哼哼哧哧地洗起来,由于都是沉年老垢,这一洗,自然要耗费了不少的工夫。

      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十分钟后。
      就在喻宝振冻得几欲快晕倒之际,林黛莹她妈才忽的冒出来。
      白瓷杯,果然洗得很干净,喻宝振审视了好几眼,确认卫生状况良好,才端起来,猛喝了一大口。
      热茶下肚,马上升腾起一股热气,他周身顿觉暖烘烘的。
      他又贪婪地举起白瓷杯,喝了一口。
      不过,这回可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在一抬眼之际,很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碗口的最上方。
      “轰”的一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那里,粘着一根很小很细的铁丝!
      他不相信地用手指捉起那根铁丝,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
      怎么会有铁丝掉进茶杯里?他忿忿然百思不得其解。
      林黛莹她妈见他的脸很臭很硬,老脸马上红了,很着急地补了一句:“这茶杯很干净的,刚才我用清洁球洗了好几遍,这根细铁丝,可能就是清洁球上的吧?没事!也没挨着茶,没有毒的!”
      喻宝振顿时气结,但是碍于面子,又不便动怒,只得很宽容地笑笑:“是啊!是啊!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
      他转头便阴恻恻地作起呕来,心中暗想:“拿洗厕所的清洁球给我洗茶杯,我不中毒才怪呢?”

      他正暗自气恼,林黛莹却拿着大红色睡袍和红色运动裤慢慢地走来了。
      喻宝振一见她手中灿烂的红色,再看她一脸愧意的神情,蓦地生出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
      果然,林黛莹把睡袍和运动裤朝他一摊,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说:“喻经理,我家里只有……女人,没有……男人衣服,您就……将就着吧?”
      将就?
      喻宝振迅速地扫望了红色睡袍一眼,顿时生出一股恶寒!
      他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才绷着脸藐视道:“你确定除了这件就没有别的可穿的吗?”
      “嗯……”林黛莹无奈地点头。
      林黛莹她妈也颔首点头。
      喻宝振满脸黑线,嘴角抽搐了老半天,才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林黛莹她妈堆在客厅的待售新衣服激动地说:“这么多衣服,难道没有男式的吗?我宁可出钱买一件!”
      林黛莹她妈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很同情地说:“我做的是童装生意,这些全是小孩子穿的。”
      “也就是说!你要么穿我的红色睡袍,要么就穿着湿衣服过夜!喻经理,真是对不起!”林黛莹补充完了,马上垂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晕!真是天绝我也!
      喻宝振痛心疾首地无语问天,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吞着血泪把睡袍给穿上了。

      因为喻宝振相貌英俊,所以穿上林黛莹的红色睡袍后,迅速地变身为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林黛莹她妈越看越喜欢,啧着嘴称赞不绝:“喻经理长得真是美呀!穿上我闺女的这件衣服,竟然比我的闺女还要水灵呢?”
      林黛莹也凑在旁边拍马屁,不停附和说:“嗯!是呀!是呀!咱们的喻经理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浓妆淡抹总相宜呀!”
      她俩的话,说得喻宝振的脸都绿了。
      他脸上顿时卷起层涌的褶皱,硬撑着一口气,斜了她们俩两眼,很不客气地说:“我的房间在哪里?我要睡了。”
      “您的房间,我早安排好了!”林黛莹胸有成竹地笑了,指了指自己刚才收拾一新的闺房:“今天晚上我跟老妈挤一间,你睡我的房间吧?”
      “好的……”喻宝振翘起头,继续保持着酷男的架势,很优雅地踱进屋。
      才一进屋,他就立即原形暴露,迅速插上门梢,以世界一流的速度把身上荒涎的衣服给剥了去,只留下仅供遮体的性感男内裤。
      他对着镜子中间充满男性阳刚之美的肌体冷笑:“象我这种极品男人,竟然让我扮成花姑娘,真是暴殆天物!”
      他正在自怨自艾,门上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顿时惊慌起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准备套上睡袍,谁知那敲门声仅礼节性响了三声,“吱啦”一声,开了,蹦出一个特别灿烂的女人脸:“喻经理!把您刚才换下的衣服给我,我洗一洗,再用电慰斗慰一慰,这样您明天早上才好穿呀!”
      是林黛莹!
      喻宝振一惊非小,顿时很没形象地狂吼了一声:“关门!你快关门!”
      边吼边飞速地穿衣服。
      林黛莹呆住,直等到他收拾好了,才仰望着他,百思不得其解:“喻经理!你又不是女人!又没有全身脱光光,这么害羞干什么?”
      喻宝振更恼了,顺手抓起先前换下的衬衣,迎头就朝她甩了过来,扔完后,“砰”的一声关上门,边关还在咬牙切齿:“什么破门,压根就防不了狼嘛!”
      得?他把人家林黛莹当女色狼了,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留宿林黛莹家里,原本也是居心不良!

      躺在林黛莹香闺里的喻宝振,心情更加烦躁。
      被间枕边飘溢的全是林黛莹身上的余香,似有若无的诱惑令他简直心痒难忍,可他此时,却只能望着渗着水渍的天花板抱臂发呆。
      窗外的雨气势依然很凛烈,“劈劈砰砰”砸着在阳台上的凉棚上,一滴一滴的,竟然击打到他心里去,令他彻夜难眠。
      煎熬了许久,他竟然发现了一个更加不妙的事情。
      糟糕!因为厌恶老鼠街的食物,他晚饭几乎没吃。在街口等着林黛莹拍戏的时候,他因为心烦,也只是买了几块面包啃吃了事,没想到,这会儿,肚子竟然开始嚣叫起来。
      他的肚子一饿,情绪便更乱。
      心一乱,饥饿感便愈加明显。
      终于,隐隐的疼渐渐滚成掏心挖肺一般难忍的涛天巨痛,一阵一阵透过他的胃部向四肢渐渐荡漾开去,最后疼得连寒毛都全部根根竖起!他才挣扎着软绵绵的爬起来,推开房门,摸着黑,踉踉跄跄的到处寻找食物。
      摸了一圈,他终于发现了房内的冰箱。
      他的眼睛马上泛起亮光,怀抱着巨大的希望打开门。
      一看呆了,光秃秃的,除了几块冰冻的生肉类和生鱼类,空空如也。
      他又捂着肚子跑到厨房里去找,结果同样令他失望。
      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瘪着气准备往林黛莹的房里回走。
      哪知道才抬脚,却忽然瞥见对面堵着一个黑影!
      黑影的手中正高举着一条长长的铁棍!
      铁棍真粗呀!比警棍还粗还长!
      更可怕的是——那条铁棍已经威气凛凛的挥起,划了一道巨大而凶悍的弧线重重向他砸来!
      铁棍正砸向我?喻宝振的瞳孔蓦地紧张的放大!
      等他瞧清了对面的人,已经很不情不愿地倒下了!
      他对面的那个人紧紧抓着铁棍,嘿嘿地笑了起来,得意地朝他踢了一脚:“连我们这么穷的家你都来偷?你真没良心呀你!”

      巨大的声响也惊醒了林黛莹,她边跑边顺手把客厅的灯给拧开了。
      灯光一亮,她马上瞧清了晕倒在地的喻宝振。
      与此同时,林黛莹她妈也看清了小偷的真面目,她立刻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声音之尖锐,竟撕碎雨夜。
      林黛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老妈,一眼犀利如电的寒光。
      林黛莹她妈在女儿的逼视下有些无所遁形,她的老脸红了红,底气不足地解释道:“他到处翻来翻去,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我不是故意的!”
      林黛莹无比纠结,又愤怒地扫视了她老妈一眼,咬牙质问说:“家里今天晚上住进了新房客,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老妈脸涨成红柿子,气势顿时蔫了,拭了拭嘴,才吞吞吐吐地说:“最近有点手脚痒痒,刚才没多想,只觉得很刺激呢?”
      “刺激!老妈你只想着刺激!他可是我的顶头上事!管着我的饭碗呢?”林黛莹没好气地说完,赶紧蹲下来,连忙扶喻宝振回房。

      她们娘俩又是灌水又是按摩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喻宝振终于醒了。
      他一醒来,先是眦牙横眉,然后摸了摸铁青的额头,喘了一口气,才冷冷地对林黛莹说道:“你去!你去给我找点吃的!”
      林黛莹她妈连忙把脸也凑过来,很真诚地道歉道:“对不起呀!喻经理!我还以为是小偷呢?我……”
      “算了,没事!都是误会!”喻宝振很虚弱地打断了她,挥挥手,示意自己想休息,然后闭眼,开始假寐养神,直到林黛莹端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他才睁眼。
      虽然盛面的碗是下等货,而且碗口有沉年老垢,模样也很怪异,但是喻宝振这次却并不挑剔,他端起面,三口两口,眨眼便将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他还意犹未尽,又朝林黛莹使了一个眼色,林黛莹会意,马上拿起碗飞速地朝厨房走去,转眼又端来一海盆。
      喻宝振吃饱喝足,脸色才渐渐和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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