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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卿瑞的偏院、悄悄爬上了黎瑞慕容安睡一晚的床榻时,黎瑞醒了。
      黎瑞没有同往常一样迅速起床洗漱,他感到了房内第三人的气息,陌生又熟悉。
      无奈的暗暗瞥了枕边人一眼,他安慰自己,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往好处想,总算不用扮女人了。

      在黎瑞清醒时,慕容也睁开了眼,暗叹,果然,小觑女子的下场是可怕的。

      两人同时起身,床边已经放了两套男装,慕容黎瑞决定先忽视第三人,不客气地各拿了一套穿上,洗漱完毕后,一人坐到了放着画卷和古琴的桌前正对第三人,一人事不关己地坐到了靠墙的小榻上。

      “太后安好,昨夜睡得好吗?”慕容芩篱笑脸迎人。

      “慕容宫主和黎教主闹得皇城鸡飞狗跳,哀家委实没有睡好。”太后一开口就揭穿了两人身份。一夜,足够她查很多事,自然包括这突然出现皇城的风尘女子的身份。

      “我以为太后也是女人,是不会在那么柔情蜜意的地方暗藏迷药。”

      “哀家能做上太后的位子,靠的不止手段还有谨慎。”

      “愿闻其详。”慕容芩篱决定不耻下问。

      “打扰哀家在密室静思,逼得哀家离开密室,哀家不做点动作未免对不起太后之名。”太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中指在昨夜还待在密室此时出现在桌上的古琴上轻轻抹了一下,随着“丁……”的一声,一只彩蝶从窗外飞入,停在了太后半抬在空中的纤纤手指上。

      “清漪谷的药果然名不虚传,连小小的追踪香也做得一物多用外加逗人情趣。”慕容暗想自己昨夜果然没有猜错,那密室中本是没有任何毒物的,只是他错估了太后的警惕心,心系皇儿安危,急切离开密室时都不忘洒下这兼具迷药与追踪的药物。

      “这慕容宫主不是已经领教过了吗,暗香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太后似乎很喜欢停留手中的彩蝶,一边微抬着手指逗弄着,一边却道出了慕容身中暗香。

      “太后好眼力。”慕容赞许的点了点头。

      “慕容宫主以为可以用这些和哀家交换暗香的解药?”太后冷冷的眉眼扫过坐上的画卷和古琴,好似这不是她暗藏在密室中的宝贝。

      一边的黎瑞一直如老僧入定般不作声,听了这话却不屑的抬了抬眼朝慕容撇了一眼。太后未免不了解慕容芩篱,为了小小的解药大费周章,慕容岂不是吃大亏了。

      果然慕容摇了摇头道:“我是生意人,深谙以物易物之道,拿这些和太后做生意未免显得我慕容芩篱小家子气,只要一颗解药,太后也未免小瞧了我的商人本色。”

      黎瑞这次没再看慕容,闭着眼,深色间却满是不屑,哼,奸商。

      “哼,慕容宫主好胆色,还敢和哀家谈生意,这个小院四周布满了禁卫军,哀家一声令下,即使有黎教主保你,也只不过拖延两位变成刺猬的时间罢了。”似乎要印证太后所言不虚,窗外禁卫军手执的长枪亮的晃眼,穿透了薄薄的纸窗,在房内掠过一道银光。

      以黎瑞的功力自然早就知道小院四周的情形,不过他并不担心,第一,太后低估了他这个洛云教主的实力,第二,太后低估了慕容芩篱的心机。慕容芩篱什么人,要是没有掐到太后的软肋,昨晚就出宫去了,何必回到这小院让人瓮中捉鳖。

      慕容芩篱却没有接话,只是将桌上的古琴移到了自己面前,闲闲的抚摸了一下琴身,道:“太后与我闲话家常这么久不就为了探我知道了多少吗?何必绕弯子,便告诉了你吧。”

      黎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简直冷不住冷哼了,费了这么久唇舌,浪费着么多口水不就是你慕容芩篱的另一商人特色吗。这算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吗。

      太后依旧把玩着手中的彩蝶,眼神中却有一丝精光一闪而逝。黎瑞坐在一旁没有睁眼却也感受到了房内一瞬间的杀气,暗道,这个女人没有武功却还有这般气势,的确不简单,比起面前的慕容芩篱,那实在是靠谱多了。

      慕容芩篱却不急着接话,反倒弹了一段昨日让太后神色大变的“晚畅临江”。比起昨日所用的琴,眼前的古琴纯色清冽,琴声悠扬,确是更加勾人心弦。只是这一次太后没有当初的震惊,眼神却越发冷了。

      一曲终了,慕容芩篱出声了。

      “上代的清漪谷谷主有一个女儿和一名弟子,女儿和弟子从小都是聪慧过人,深得老谷主喜爱。女儿与那弟子从小青梅竹马,早已暗生情愫,老谷主也乐见其成,待二人成婚后继承清漪谷。那弟子有一绝,比起毒,那琴艺更是一绝,女儿与弟子常常一个作曲,一个弹奏,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老谷主便寻了一尾古琴想作为二人成婚的礼物。却不想古琴还未送来,婚礼还为举办,武林中人暗中策划的灭谷行动却先来了。清漪谷人以毒见长,武功却实在不怎样,力拼后不过是一干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老谷主拼死封了谷,女儿和弟子确是生死不明。”停下话语,勾了勾古琴银线道:“琴音纯粹,古曲悠扬,相得益彰,太后的这首晚畅江畔是特地为这把古琴做的吧。”

      “只可惜,这琴没在正确的时候正确的人手里弹奏,如今不过是一尾无用的琴罢了。”太后听得很认真,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出口却没有否认慕容芩篱所言。

      黎瑞在一边听得也很仔细,虽然大部分内容他都知道,包括清漪谷灭谷后,那女儿被凤陵先皇所救。不过这古琴与曲子的事儿他还真第一次听说,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消息管道能探得的消息,黎瑞捉摸着慕容芩篱策划这个计划到底多久了。

      慕容暗想太后果然是临危不乱,被人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深的痛苦依旧能面不改色。径自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卷轴,一点点摊开,嘴里叹道:“这人想必就是那老谷主的弟子了吧,果然是清逸出尘,画这画的人想必是与此人心意相通,才能有如此细腻的刻画。”

      仔细端详了一番,未等太后借口,便先说道:“只是,这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太后说是吗?”

      黎瑞之前已经看过这幅画,当时就觉得这幅画有些奇怪,以为自己眼拙,现在看来倒是明白了。

      太后神色一紧,猛地站起来道:“既然慕容宫主连这些都知道,那就莫怪哀家只能速速送你们一程了。”

      这边慕容芩篱像是看不到太后浑身毫不掩饰的杀气,好整以暇道:“太后,我是你,决不会这么激动。我拿着这些要人命的东西在这等你,自然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太后你不妨也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鱼死网破,很多东西就再也藏不住了。”

      那边黎瑞也暗暗摇了摇头,太后太沉不住气了,一旦不能保持平静的心,就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太后和慕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招阿。

      站起身来的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静下心来沉思,慕容芩篱是不是还留了一手很难说,兵法说知己知彼,太后现在却无法做到这点,她对慕容芩篱知道的还太少。可不杀他担心他不过是故弄玄虚,杀他又恐他真藏着鱼死网破的杀招。

      慕容芩篱没有给太后太多思量的时间,笃定道:“太后不必担心我是否故弄玄虚,五天,五天内太后自然会知道我手上的筹码。五天后我在这里恭候太后大驾,到时太后可以好好考虑是否与我做笔生意,至于生意的内容,五天后我自会一并告诉太后。”略一侧头,看向窗外的禁卫军,道:“这些人,太后尽可留在我这,只是莫要忘了让他们顺带带来一日三餐就可。”慕容这是吃定了太后必定不会涉险杀了自己。

      太后不愧女中豪杰,朗声道:“好,我就看看这五天慕容宫主能使出什么翻云覆雨手。”说罢,头也不回出了房门

      太后一走,果然压迫人的气氛也一下散去,慕容又开始懒懒的歪在座位上。

      黎瑞待太后离开小院后冷冷开口:“说吧,你计划这些到底多久了。”这些事绝不是慕容芩篱发现中了暗香后匆忙查出来的,果然如他所想,慕容芩篱来风陵要的不光是暗香的解药,,他要的更多,哼,胃口还真大。

      “不长不短,四年。”慕容举起四个手指在黎瑞眼前晃了晃。

      四年,可以弹指即逝,也可以做很多事,对慕容芩篱而言自然是后者。
      5天,不过眨眼时光,却足够让太后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小皇帝的御书房内总是堆满了奏折,鉴于小皇帝年岁小,大部分奏折都是太后帮着批阅的。而让太后心情一日坏过一日的源头便在这堆奏折中。

      第一日,太后在一份奏折中发现了一张处方,那是太后当年尚是容妃,怀胎时期,太医院的方老太医所开的两张安胎药的处方。处方经久岁月,已经有些泛黄,老太医的笔迹一如当年苍劲有力。太后拿到这张处方时长长的指甲嵌进了粉嫩的掌心,鲜红的潮湿染红了陈旧的纸张。

      第二日,太后在一份奏折中发现了一张画像,那是四年前太后除掉的原太子凤炅。宣纸雪白,笔色艳丽,是近期所画,这些都没什么,只是画中的太子确是倚在两年前才开的润雨酒楼二楼雅座内让人作画的。那天,太后的寝宫内的镇纸被太后不慎掉落在地,青白的地板上划出了丑陋的痕迹。

      第三日,太后没在奏折中发现什么夹带的东西,却在御史大夫的奏折中得知,远在凤陵西边一直安守一方土地的肃阳王近日被查出竟然私屯兵马3万,已经有了谋反的迹象。太后深知3万兵马不是小数目,这些年竟然没有人查出来,或者说是有人可以隐瞒?皇帝年岁还小,即位不过四年,根基不稳,虽然这些年太后使雷厉手段,暂时压住了一些不满的人,但三万兵马一出必定还会引出更多意图趁乱得利的人。其实若没有慕容芩篱的插手,太后并不会太把这些放在眼里,可显然这三万兵马出现的时机不对。

      第四日,早朝时传来边关急报,凤陵南疆出现骚动,驻守的兵马遭到夜袭,粮草被烧,兵马损失惨重,这让久已不经战场的凤陵举国哗然,风陵,要变天了。而令人恐慌的是,南疆根本不知道这匹兵马是哪国派出的。内有肃阳王意图不轨,外有不明兵马对凤陵忽视眈眈,朝堂上大臣们激烈的争议对策,坐在御座后垂帘听政的太后却没有同往日般立即下达懿旨。太后知道根本不必查,这必定又是慕容芩篱做的手脚。

      第五日,这是四日来最平静的一日,早朝奏折一如往昔。可午膳后太后却在寝宫床榻上发现了一块手绢,一块带血的手绢。这对太后而言实在是太过熟悉的东西,手绢上有上好的刺绣,是宫里的绣娘为太后新设计的图案。

      五日,每日太后都会从慕容芩篱那里的到一份礼物。这些礼物一环扣一环,让太后确实了解了慕容芩篱手上的筹码。别的不说,太后从这份礼物中已经看到四点,第一,慕容芩篱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方老太医开的处方,掌握了她当年的秘密,第二,慕容芩篱篱啸宫的势力这些年韬光养晦埋藏在凤陵朝堂,只等着给她最后一击,第三,当年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却被她废了的太子很可能根本没死,这对皇儿的帝位是最大的危胁,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慕容的一个套。第四,即使杀了慕容芩篱,也已经为时已晚。

      在这五日中太后也不是没有任何动作,她派人彻底调查了慕容芩篱和他的篱啸宫。篱啸宫在凤陵的据点已经被她以各种理由查封,可惜人去楼空,她得到也仅仅只是这几个据点罢了。她还去查了洛云教,联想那日两人同睡一塌,两人的关系当然逃不过太后的眼睛。这五日,唯一对她有用的消息就是洛云教的黎瑞了,太后知道这可能是慕容芩篱唯一的弱点,可惜慕容芩篱却一路把他绑在了身边,让太后无从下手。或者该说想下手也是鞭长莫及,黎瑞本身也是不好对付的,洛云教在夏宇揭穿了意图篡位的睿亲王的阴谋,不仅帮皇帝扫荡了异心分子,更让武林各派免遭荼毒,俨然成了武林之首,莫说是她凤陵太后,恐怕夏宇皇帝现今也奈何不了他洛云教。

      太后不是善男信女,这10年来载在她手上的人不少,可现在她却不知道对付慕容芩篱该用哪一招。打蛇打七寸,看到那条手绢,太后就知道慕容芩篱已经捏在了自己的七寸上,可是她虽知道了慕容芩篱的弱点,却是奈何不得。这生意,是不得不谈了,能得益多少还是全盘皆输就在今晚。

      第五日晚,太后再次出现在慕容黎瑞所在的偏院。

      “太后想必是考虑好了吧。”慕容芩篱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折扇,敲打着手心,一派胸有成足。

      “哀家有两件事需要慕容宫主解惑。”即使知道自己被慕容芩篱压得一筹,太后却没有多少沮丧,依旧高贵的坐在首座,淡淡地提出自己的问题。

      “请说。”

      “这些请慕容宫主给哀家一个答案。”太后拿出了那两日加在奏折中的太医处方以及太子画像。

      慕容笑了笑,似乎早料到太后会有此一问,折扇遥遥点了下画像道:“太后可知执掌我篱啸宫戒律的暗堂堂主——炎昊为何总能想出些奇奇怪怪的刑罚吗?只因他来自宫中,宫中永远是折磨人的法子最多的地方。”

      “他死了,哀家亲眼见到的。”太后直视慕容芩篱双眼,拆开炎昊二字就能得一个炅字,但只不过是一个文字游戏,太后并不相信慕容的话。

      慕容低声笑了笑,本就魅惑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毫不避开太后的眼神道:“太后确定吗?你是亲眼见他死了,还是亲眼见他入了土?”

      太后没有回答,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这两份方子是我在太医院找到的,方老太医的病历果然记的很详细啊。”慕容芩篱用两只手指夹起了桌上的纸。

      “这老匹夫果然临死还摆了哀家一道,哀家倒也没杀错他。”太后自然知道老太医详记病例的习惯,只是没想到他生死关头竟然还撒了个谎,骗她病例册藏在了自己府中。

      一旁的黎瑞一直闭目养神,听到太后的话睁开眼睛,凝神聚目看了看方子。他虽然知道这两张方子意味着什么,可他对医理不熟,单看方子只知道这是安胎的,并不了解这上面有什么不对。

      看起来一直注视着太后反应的慕容芩篱,其实也在暗暗关注着黎瑞的神情。
      当下大方的为黎瑞解了惑:“女子十月怀胎,民间开的每月的安胎方子都是差不多的,可这宫里却精细着,每个月都不同,这两张方子一张是为怀胎五月开的方子,一张是为怀胎七月开得方子,可实际开出的一些药材却是怀胎六月和怀胎八月才用的上的。”

      黎瑞恍然大悟,5日前看到那卷画像时,他就猜到了当今凤陵的小皇帝其实根本不是先皇所出,而是太后她那清漪谷师兄的孩子。画卷让人猜到结果,可这方子才是真正提供了证据。这两样单一样拿出去都能让人浮想连连,放一块儿那更是威力惊人,直接关系小皇帝的皇位能不能坐稳。

      太后在听慕容芩篱说出这惊人的秘密时,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此时也只是缓缓道出了当年鲜为人知的一幕:“先皇微服出游时救了哀家,她很喜欢哀家,哀家同意嫁给他,但要他进谷救哀家在清漪谷的亲人,哀家甚至把进谷的法子告诉了他,可他……”

      太后狠狠闭上了眼,声音突然变得尖厉,一向坚强的面具逐渐剥落,现出了痛苦与后悔,“他派兵屠杀了谷中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他告诉哀家,师兄死了,清漪谷毁了,让哀家以后一心一意侍候他,还,□□了哀家,那时哀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她毁了哀家的一切。”

      太后睁开眼,声音慢慢趋于平静,“哀家用毒让方老太医闭上了嘴,先皇至死都不知道皇儿是师兄的孩子。哀家很好奇,慕容宫主是怎么知道的。”

      黎瑞知道太后没有道出的是,她没有用毒立马杀了皇帝,而是忍辱负重,一步步吞噬先皇的一切,这实在是个坚强又理智的女人。

      “太后,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慕容芩篱并没有告诉太后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说出了恒古不变的道理。

      太后喃喃道:“假的真不了吗,不,哀家要我和师兄的孩子享有凤陵的一切,这是,他欠我的。”

      深深吸了口气,太后已经回复了平日沉稳的气息:“慕容宫主费了这么些功夫,自然不可能单为了暗香,说吧,你要什么。”

      “凤陵,凤陵归属我夏宇,我保你儿子一世平安。”慕容芩篱道出了他最终的目的。

      黎瑞笑了笑,果然,自己还算猜对了些东西。只是,以这些威胁太后,还是不够分量,慕容芩篱还隐瞒了什么……

      “慕容宫主真是狮子大开口。”太后并没有太惊讶。

      “太后,你恨先皇吧,所以用毒慢慢取了先皇的命,逼死了皇后,还废了太子。先皇毁了你清漪谷,你就要他拿整个凤陵来陪,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太后,你该知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的武功从四年前就慢慢散了,你的命还剩多久呢,一年还是一个月?你身上藏着的手绢,这是第几块掩藏你吐血的手绢了?凤陵朝堂不稳,反你的人不少,你死后,还有谁能来保护你那年幼的儿子呢?太子随时可以回来夺取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你死后,各国也必定蚕食这块肥羊,你那年幼的儿子能保的了性命吗?”慕容芩篱狠狠地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给了太后,这是太后最后的底线。

      黎瑞睁开了眼,他知道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即将有了答案。

      “哀家对自己使毒的本事一直甚有信心,却始终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哀家下了毒。”太后提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不是毒,是蛊。一个母亲的报复、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子的报复是不容小觑的。还记得皇后在你寝宫临死吐的那口血吗?”慕容摇了摇头,说出了最后的底牌,暗想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尤其是不要小看身为母亲的女人。

      “蛊?血蛊吗?以生命为代价下的蛊,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妖物真的存在。”太后点了点头,对知道了自己一直查不出的“毒”并没有太过兴奋。血蛊是无解的,因为下蛊的人早已死了,这是蛊,也是咒,以命夺命,很公平。

      “太后的答案如何?”

      “不够。”

      “恩?”慕容芩篱没有明白太后的话。

      “当年皇后为了太子以性命为代价给我下了血蛊,今日你单单是保我儿性命,慕容宫主以为这够了吗?”太后对凤陵并没有什么感情,风陵给了谁她都无所谓,只是皇儿,那是她和师兄的宝贝,她致死也要保护的宝贝。

      慕容正待说话,却听一直不出声静静听着的黎瑞说道:“本座保你皇儿一生都享有皇家待遇,即使凤陵易主成了慕容芩篱的,他依然是凤陵的王爷。”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洛云教主作保,那哀家就放心了,只是哀家还有个条件,哀家要黎教主收我皇儿为徒。”一生富贵外加洛云教主的袒护,这是太后为皇儿争取到的最大利益,至于凤陵,它迟早有一天会被它国灭了,拿它换皇儿的未来,她输了吗,不,她赢了。

      慕容暗道这女人真是太会做买卖了,成了洛云教的少主,有了黎瑞作保,那真是没人动得了这孩子了。不过他知道黎瑞一定会答应的,因为黎瑞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而死,所以黎瑞这辈子对做了母亲的女人最是没辙。

      果然黎瑞仅仅挑了挑眉,就爽快地答道:“好,本座就收了这个徒弟。”

      两人一个买一个卖,全然不顾正主慕容芩篱的意见。

      不过慕容芩篱对上黎瑞,那本来就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事实上,慕容芩篱看到黎瑞主动搅和到他的买卖里来还很开心。慕容芩篱知道黎瑞把夏宇的事揽了过去,解决了武林纷争、成功牵制了夏宇煌,让武林和夏宇皇朝处在一个相对和谐的境地。可在凤陵,黎瑞始终把自己当成是个旁观者,不主动问慕容芩篱任何有关事态发展的问题,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对慕容提供一些帮助。可这次不同,黎瑞愿意把自己当成当局者,即使那是出于对一个母亲的同情,那依然让慕容芩篱感到黎瑞和他更近一步了。

      一个国家就在这小小偏院中被定下了今后的归属。
      一个孩子就在母亲的恨与爱下扭转了今后的命运。

      太后临走前问慕容:“那曲谱慕容宫主从何得来的?”

      慕容说:“太后想问的应该是人吧。其实何必再问呢,太后你该知道的。”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离开了小院。
      倾巢之下焉能有完卵,她知道,只是依旧做着梦。
      梦只是安慰自己的一种手段罢了,有梦未偿不是件好事。

      凤陵的顺利归顺让慕容芩篱顺利完成了此番凤陵之行的目的。

      先来说说凤陵的后续发展,有了先前慕容埋下的南疆动乱以及肃阳王意图谋反的伏笔,接下来风陵归属夏宇的戏码就演得非常顺利了。太后很快在“内忧外患”的“逼迫”下同意归属愿意出兵帮助凤陵的夏宇,成为夏宇的属国,现今的小皇帝成为夏宇的一个诸侯王,仍然享有皇室待遇。

      为了安抚凤陵百姓,夏宇对凤陵实行了三年内减赋税一半的利民政策,同时特开恩科,规定凤陵的百姓都有权参加夏宇的科举,成为夏宇的朝臣,这样平等待民的举措让凤陵的百姓很快接受了自己成为夏宇一员的事实。

      至于那些不愿意对夏宇俯首称臣的凤陵老臣子们,老实说实在不多,有的之前就被太后铲除异己早早踢到凤陵老祖宗那儿了,没机会看到凤陵成为夏宇属国的戏剧性一刻;有的早就被慕容芩篱偷梁换柱换成了自己人,作他的内应;至于还剩下的那些老顽固,慕容芩篱理直气壮的说那是夏宇煌的事,夏宇煌下毒害他,他以德报怨帮夏宇煌拿下了凤陵,已经很对得起夏宇了。

      凤陵貌似平静的度过了内忧外患的时期,开创了成为夏宇属国的一个新局面,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百官在夏宇的统治下依旧侍奉自己热爱的凤陵,之前的种种往事随风逝,内里暗涌的一切又有谁还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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