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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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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明显感觉到和赤西失去联系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期间打过的电话不算，因为仁一向是想要见面就马上出现的，所以这次长时间的不会面，这家伙到底干嘛去了？
他在休息室里坐在角落抱着椅子背默默发呆，手里捏着手机，把这一星期以来的消息记录翻了个遍，确认仁的确是连半条消息也没给自己发过，心里突然慌张起来。
他喉结动了动。下巴搁在椅子背的上沿，眼睛闭上。他没在发呆，也没在假寐，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是睡着了来的。
沉睡的少年，喧闹的一隅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少年的睫毛微微颤动，那一刻世界安静缩小成一个黑色的木匣子。
小山刚好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P身边。他看见P的手机上那条邮件：“我是谁？ FROM 仁。”时间是一个星期以前。
P听见了小山的声音，睁开眼睛站起身，没有说话，离开了休息室。
他在全心全意地想着一件事情，以至于起身的时候下巴摩擦在铁质椅子背上产生了细小的伤口都没有感觉出。他只是下意识摸了摸，随即往前走去。
P思考了很长时间。他和仁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有一种就是他做了对不起仁的事。然而他在心里自动把第二种可能点击右键删除了。
于是接下来的电话十分理直气壮，壮到P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赤西仁了。
“NE，晚上去吃烤肉。”
“啊？”仁的语气似乎很惊悚。
“烤肉。”理直气壮。
“那个……今天不行，下次吧？”
“就今天，我晚上去你家接你。”理直气壮。
“……”
“晚上见。”理直气壮。
三小时以后，P的车停在赤西家的楼下。
他拍了一下车喇叭，不一会儿听见楼道里传来乱糟糟的拖鞋声，“来了来了！”半截的时候拖鞋声噶然停住，约莫十秒，继续乱糟糟的一路传过来。
楼道口出现一个穿着人字拖白T恤松垮垮的牛仔裤的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依然风情万种的美少年。
他的满头卷发比他的穿着还要随意懒散。
在这个盛夏的干净的晚上，P看着仁风情万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他伸手摸了摸仁的头，“好久不见。”仁飞快的看了P一眼，眼神又收回去。
就因为这个细微的神情，P再次确定那两种可能的前一种。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今晚赤西仁心情很不错。烤肉店的吧台服务生都敢和他开玩笑“赤西君好久没来了是不是潜心研究什么哲学命题去了。”
两个人愉快的点餐，仁点的菜式和平时一样，P也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P，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前几天吓死了”——说这话的时候仁的表情和多年前听P给他讲一个灵异故事的神情并无二致。
“什么。”低头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一块肉。
“我变成西瓜了。”
“……哦……”P继续戳那块烤肉，心里默念这家伙已经爱西瓜爱到与西瓜合体了么。
“NE，NE，你一定在心里笑话我在天马行空，但是这是真的！”
“……哦，那然后呢？”谁来把他脑子里的那匹野马栓起来啊。
“不知道，怎么变回来了。就是刚才我下楼才发现我变回来了，一直到下午我都还是一个西瓜来的。”
“那多可惜。”
“……”
“……”
其实P既没有认为这样的事情有什么恐怖也没有觉得仁在天马行空，相反他觉得这个被仁称为秘密的秘密很正常。他甚至在前几天遇见小亮时候和亮开玩笑的说过“这家伙消失了好久是不是回家做西瓜去了”。
夜空里又一阵风急急地扫过，尾巴撩起少年们的头发，泪痣在发丛里隐隐现现。桌子下的两条名牌破旧牛仔裤在相同的部位有着破洞，膝盖默契的靠在一起。
“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只能做西瓜了呢。”酒过三巡，赤西仁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话。P在心里默念“来了”，往仁的碗里扔了一块肉。
周围的人频频转过脸来，P突然觉得很狼狈。或者，他的狼狈也不单单是因为仁的醉酒。仁吃得小腹突起，吵吵嚷嚷把以前和P的事没滋没味地拉出来一个个慢慢咀嚼，还反复嘟囔。
P开始莫名其妙的惆怅，并能随时流下眼泪。
他觉得脑袋迷糊的赤西仁能在如此醉酒的情况下把从前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正确的一件件排列起来并且使用没有语法错误的日语表述出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
说得正在兴头，P伸手拍拍仁的肩膀。“我们回家吧？”
说是拍，其实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P实际是在暗中用力把仁拖离桌子。
仁死死抓住桌角，抓紧时间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烤肉。
夜空里有一只不明身份的怪鸟飞过，发出奇怪的叫声，仁抬头看了一眼。
顺着P的意思起身，跟在身后一起出了烤肉店的店门。站在P的车前，仁拉住P。目光涣散的盯着他看了很久。
仁跟进一点，脸凑上去，直到两个人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他用手捏住P的下巴，微微用力，有些抬高的力度。
他目光突然潮湿起来。
“P……”
“恩……”P看着他，他想这小子现在脑子里不会又起了什么怪念头吧。
“……”
“……？”
“你下巴怎么红了？”
“……哦，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擦伤的。”
回家的路上，P开着车，仁在一旁睡得天昏地暗。拐弯的地方，迎面的车灯打在仁的脸上，P看见他的神情很安然。然而关于西瓜的事情，好像都不曾发生过了。
时间在黑暗中荒疏过去。
我所知道的你，经过那些分节的时光，被上帝处心积虑捏成好看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