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桔梗花的守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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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巴里的灯光忽暗忽明，影影绰绰，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虚无。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有人会幸福，必然会有人不得已放手。如果坚持会让自己喜欢的人辛苦，为什么不选择优雅的放手，放爱一条生路呢。”我摇动着手中的酒杯，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激起一层泡沫，泡沫一个一个迸裂，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如我和安然的爱情，纵使一开始激起多么绚丽的泡沫，也终会消失在这现实的无可奈何之中。
“你认为安然和桑落凡在一起就会幸福吗？”
“至少不会辛苦。”我惨然一笑，至少他还可以过回原来的生活。
“你别再喝了，喝多了会伤胃的。”一飞欲夺我手中的酒杯。
“伤胃总比伤心好啊，你就让我喝醉吧，也许喝醉了会舒服一点。”避过一飞伸过来的手，我又猛灌了一口啤酒。
酒精真是失意的好朋友。它可以让你暂时忘却伤痛，为你建造一个无人闯入，没有痛楚的避风港。环视四周，酒巴内尽是买醉之人，只有在这个充斥着陌生面孔的环境，人们才能尽情的发泄自己的感情，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毫无顾虑的舔噬着自己的伤口。呵呵，伤心的人好象不止我一个啊。
“够了！你想这样伤害自己到什么时候？！”一飞夺过我的酒杯扔到了地上。
“当～～”酒杯应声落地，破碎成一地晶莹的碎片。
酒巴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刹那间我和一飞所在的角落已然成了整个酒巴注视的焦点。大概是酒巴里经常发生这种事吧，看到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家又开始继续着自己的活动，喧闹依旧。
“呼～～好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家。”一飞拉起我的手。
“不要，我还要喝……我要喝酒……”我几乎带着哭腔求一飞。
没有了酒精，我拿什么来麻醉自己，拿什么来欺骗自己我的心不痛。
“走！”一飞用力拽着我往酒巴外面走。
“不要……我想喝酒……”我死命的往回拽，却抵不过一飞的力气，一步一步被他从巴台的一侧拽到巴台的另一侧。
“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逼人家了嘛，是吧，美女？”一个溜里溜气的声音猝然入耳，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穿着印着夸张图案的Ｔ恤衫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小痞子。他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不安分的搭在我的肩膀上，色咪咪的眼神让我的鸡皮疙瘩狂跳不止，“美女，我陪你喝一杯，怎么样？”
“把你的脏手拿开！”一飞用力剥落小痞子的手，把我护身后。
“看你的意思，是想和我打一架喽。”小痞子流气依旧,举着高脚杯在我面前一晃,挑了挑眉毛,与我飞眼。
“是又怎么样？！”一飞气红了眼，挥了一记重拳打在了黄毛的鼻子上，黄毛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手上的高脚杯摔的粉碎。
“好！你有种！！！”黄毛擦了擦鼻血，一手支地翻身跃起。
“毛虫，什么事？！”围过来一大群和黄毛装扮差不多的人。
毛虫？！好恶心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
“打！！！”恶心的毛虫一挥手，他的爪牙便唔哇乱叫的冲过来，“要尽兴哦！！！”毛虫裂嘴一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们。
这种人真欠扁！我正准备冲过去飞他一脚，却被一飞拉了回去挡在身后。
“站在我身后！”一飞冷冷的出声，同时攥紧了拳头准备迎战。
没等我反应，毛虫一伙已经挥拳冲过来了。
刚开始人高马大的一飞还可以轻松对敌，没少让毛虫一伙吃苦头。但一夫难敌众勇，尽管一飞的身手不错，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何况这群狼见一时间在一飞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便不讲道义的使用车轮战，时间一长，一飞的体力渐渐透支，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身上也挨了不少拳头。尽管如此，一飞也没有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怎么办，这样耗下去指定不是办法，等到一飞打不动了，我们就死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看来在这种情况下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陶陶，往门口跑！”
“那你呢？”
“你先跑，我马上就跟过来。”一飞低头躲过挥过来的拳头，紧接着用力打出一拳。
“想跑？！那怎么行，我还没玩够呢。”毛虫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身后，毛手毛脚的抓住我的手。
“放开！”恶心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情急之下，我从吧台上抓过一个啤酒瓶砸向毛虫的头。
“臭婊子，你找死！”鲜血从头顶的伤口上流了下来，如一条蜿蜒的血蛇在脸上蔓延，狰狞恐怖，见了血腥的毛虫被彻底惹怒了，气急败坏的从兜里陶出一把匕首刺向我。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我吓的闭上眼睛。
有没有必要搞这么大啊？！失恋而已嘛，我又没想过要殉情。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痛楚，却听到了一飞低沉的抽气声，我猛然睁开双眼，看到一飞有些发抖的背。就像武侠片中男主角为女主角挡住致命一击一样，一飞挡在我的前面，用他的身体挡住了本该刺进我身体里的匕首。
黄毛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怔怔的看着一飞，又突然猛醒一般猛的拔出匕首落荒而逃，他的那些爪牙也如受惊的鸟群一样，一哄而散，顷刻间没了踪影。
时间仿佛瞬间定格，周围的人事也失去了颜色变得灰白，我已然看不到围过来的人群脸上的惊恐，只看得到一飞双手捂着腹部，身体慢慢滑落，已然听不到人群中发出的嘈杂纷乱的尖叫声，只听得到一飞低沉的抽气声在我耳边回荡。
我用尽全力想要撑起一飞，却耐不住他下沉的重量，最后与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一飞，你怎么样？”我一手扶着一飞的肩膀，一手用力的压着一飞的伤口。
可是，不管我多用力，血还是源源不断从我和一飞的指缝里汩汩的流出。
“快跑……别管我……”一飞微闭着双眼，脸色白的吓人，“快跑……”
“一飞，你别吓我！一飞！一飞！谁来帮帮我……救命啊……一飞，我求求你，不要死……快点醒来……求求你……不要……”
一阵眩晕袭来，锥心的痛楚和不断膨胀的恐惧在我的身体里迅速蔓延，犹如一只无形的铁手紧紧的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随着越来越强的窒息感，我的意识不受控制的跌进了黑暗。
*** ***
‘快跑……快跑……别管我……’一飞的声音遥远而飘渺，飘渺的连声音都变的虚无，遥远的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我努力的搜寻着一飞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想张口呼喊他，可用尽了全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一飞，你在哪，你在哪？‘陶陶……快跑……’遥远的黑暗中有一丝微弱的光，一飞的脸在那点微弱的光亮中若隐若现，亮点渐渐微弱，一飞苍白的脸随着渐尽的亮光慢慢消失。一飞！一飞！不要！不要！
“一飞！”我从床上折坐起来，浑身冷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湿透了。
“陶陶，你还好吧……”许诺的鼻子和眼睛红红的，在她身后，安然正紧张的盯着我。
“一飞呢？”我颤着声音问。
“他……还在急救室……”
我的脸瞬间变的煞白，身体不住的颤抖。我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不顾一切的跑向手术室。
“陶陶，鞋……”
我已经顾不得穿鞋了，如果一飞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手术室外面肃穆寂静，门的上方悬挂着触目惊心的红灯，就像一飞指缝汩汩流淌的鲜血，红的让我眩晕。
“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幽暗的红光照在我苍白的脸上让我止不住颤抖。
“如果……他……出事了……怎么半……怎么办……”我双臂抱住自己的肩膀，一阵一阵地发抖，慢慢地，双腿开始颤抖不止，踉踉跄跄的站立不稳。我倚着手术室的门，慢慢地滑下，双臂抱住肩膀瑟缩着滑下，不停地抖着，瑟缩成小小的一团。
“陶陶……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安然轻轻的抱住我，仿佛要用他的拥抱传递一种放心的讯息让我安心。
可是我只是抱着自己的肩膀，无意识地颤抖着，无法再感受他的温暖。
急救室的门开了。
我惊恐地望着医生，不敢说话。气氛诡异的死寂，仿佛轻轻一碰，世界就会彻底崩溃掉。
“谁是伤患的家属？”医生虚弱的开口，随后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怕，怕医生宣布结果，怕医生的一句话会让我彻底失去一飞，我的喉咙涩涩的干，张了几次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医生，他怎么样？！”许诺小心翼翼的问。
“手术很成功……”医生虚脱笑了笑。
“哈……”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刹那间悲喜交加的感觉一起涌上眼眶。
“不过……伤患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如果明天早晨八点之前苏醒就没什么大碍了。说一些他想听的话。”
“什么？！”我惊恐地看着医生，“没脱离危险是什么意思？！”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医生意味深长的说。
“对呀，应该不会有问题了，连医生都这么说了，陶陶，一飞会没事的。”许诺强忍着泪水说。
“我可以进去陪他吗？”我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了眼泪，问医生。
“当然。”
“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陪陪一飞。”
“陶陶……”安然犹豫着拉住我，欲言又止。
“回去吧。”我努力牵动嘴角，给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
加护病房里很静，只有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一飞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惨白的好象一层凝脂，眉心微微紧簇，是在疼吗？
“你好象有点累……”我抓起一飞的手坐在床边。
他的手好凉，凉的我禁不住哆嗦。
“既然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不过不要睡太久哦，没有你陪我，我怕我一个人会无聊……”
“你通常是不会这样不理我的，起来陪我说说话好不好，你已经睡的够久了，快点起来……”
时间滴滴答答的逝去，从黑夜到白昼，一飞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苏醒，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气若悬丝的样子像是呼吸随时都会停止一样。当表盘的时针指向七时，我内心的恐惧开始膨胀。
“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要看着我幸福的，还说什么要一辈子当我的问题顾问，现在却躺在这里不理我，呜～～你快给我起来……大骗子，说不想看到我伤心难过，现在最让伤心的就是你，知不知道？骗子……说我流泪你就会心痛，现在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呜～～”
“谁说我没有反映？”一飞有气无力的张口。
“一飞……”我抬起看着一飞的脸。
一飞虚弱的笑着。
“醒了干吗装睡？！害我白担心一场！”气不过，我赌气的甩开一飞的手。
“啊……”一飞惨叫出声。
惨了惨了，忘了他身上有伤，希望没有扯到伤口，虽然心里悔不当初，嘴上却不依不饶。
“醒了干吗不出声，你这是欺骗我的感情！”
“我想多睡一会儿。”
“傻瓜，你知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我的眼泪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有时候，我想当一次英雄……别哭，别哭……”看到我哭的淅沥哗啦一飞一下子慌了，慌乱而又笨拙的为我擦眼泪，“我只想偶尔守护你一次……作为……朋友……”
“以后不准你这样了，知不知道！”我带着哭腔对着一飞大叫。
“陶陶，你……也会为我哭……”一飞傻傻的笑着，突然眉头紧缩了一下。
“怎么了？很疼吗？”我大惊失色。
“安然在门口。”一飞怔怔的看着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桔梗花的守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