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冷酷王子遭遇野蛮灰姑娘》昊言

20、破碎的殇

　　消毒水味夹杂着酒精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还有一张张灰白的脸,只是床头那束桔梗花紫的那么刺眼。
　　“许诺……”为什么我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陶陶，你终于醒了？”许诺眼圈红红的，声音哽咽，“你感觉好了一点没？”
　　“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压力太大导致胃痉挛，不过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好好休息，别起来啦。”一飞帮我盖了盖被子，不让我起来。
　　“我没事。扶我起来吧。”我弯弯嘴角。
　　林锋和桑落凡站在床尾，想要上前帮忙却犹豫的立在原地，伸出的双手尴尬的停滞在空中。
　　他怎么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难道我生病了也不肯来看我吗？我四下张望，看到安然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眼神中那种紧张和忧郁一下子刺痛了我的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陶陶，你别着急，阿姨一会儿就来。你怎么了，又疼了吗？医生？！”一飞慌忙的去叫医生，看到安然站在门口勃然大怒，“你嫌害的陶陶还不够吗？！还要来刺激她，走啊！！！”
　　安然紧紧的咬住牙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退出病房，神情呆滞，好象一片枯黄的树叶正在被风吹走，那么无助，失落，毫无生气。
　　看着他的背影在我的眼中渐渐缩略成一个伤心的符号，我的泪涌的更凶了。
　　一飞紧张的冲出病房找医生，他不懂，其实有些痛与病理无关。
　　医生闻讯迅速赶来，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是看着安然站在角落里神情哀伤的看着我，那么明朗的眼睛怎么会没有一点神采，犹如一潭死水，空洞的没有一点内容，那么刚毅的面颊怎么会如此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我的泪如同绝堤的洪水在脸上肆意的爬，许诺摇着我的身子问我怎么了，一飞怒不可揭的耗住医生的脖领子要他想办法，护士则在医生嚎叫中惊慌失措的去拿止痛针。一时间，我好象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只是任由他们在这静音的世界里慌乱不堪。我看着安然，看着他的嘴唇微微的发抖，想要冲进屋里却害怕再一次刺激到我，只能紧紧的握住双拳，指节的红晕渐渐褪却变的雪白，一滴滴血红顺着指缝无声的滴落在地板上，那么红，红的触目惊心。
　　我的心在那一地的血红中紧缩，疼的让我无法呼吸。
　　“陶陶……”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朦胧中感觉到从小到大都可以给我慰藉的体温环住了我。我下意识的反抱住她，
　　“妈，我疼……”
　　“不疼，不疼，”妈妈抽泣了几声，“有妈妈在，陶陶不疼，不疼……”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贯彻走廊。
　　“你走！！”老爸面色铁青，高高扬起的的手臂颤抖着指着走廊的尽头。
　　“安然！”桑落凡跑过去，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我们……走吧。”
　　安然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如同木偶一般，被桑落凡扶走了。
　　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汩汩流淌的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蔓延。
　　妈，有你在，我还是觉得很疼很疼……

　　＊＊＊　＊＊＊

　　“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请假了，来监督你乖不乖，有没有不听医生的话。”一飞把手里的花插进花瓶，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又是桔梗花！
　　“我哪有不停医生的话，倒是你请什么假啊，你要是再挂科，我就不帮你辅导了。”
　　“那怎么行，你不给我辅导谁给我辅导啊。”一飞佯装害怕的样子看着我。
　　“欸，你是铁定了要给我挂科是不是啊？！”我故作生气状扬起拳头。
　　“呵呵……”一飞先是一笑，随后表情骤然严肃，“陶陶，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知道吗？我……们会担心的……”
　　“嗯……”我扭过头看着那片淡紫，“我要先守住自己才能守护他啊……”

　　＊＊＊　＊＊＊

　　傍晚天开始下起雨来，雨点淅淅沥沥的砸在玻璃上，如同一颗颗钢珠脆生生的砸在我的心上。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无垠漆黑的夜幕被条条雨丝割裂，一如跳动在左胸里伤痕累累的心脏，那里依旧很疼。
　　电话的震动打破了病房的寂静，手机上闪烁着安然的名字，我迫不及待的翻开手机。
　　“喂？！”
　　“……”安然没有说话，我只能从话筒中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们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雨声仍从手机滴滴答答的传递过来。
　　“你……好点了吗？”安然的声音颤抖的让人心疼。
　　“……”一时间我突觉百感交集，不知是该怪他误会了我，还是该问他现在怎样了，我紧紧的攥着电话，忘了该如何开口。
　　“我只想知道你……”
　　“你在哪？”听到安然颤抖依旧的声音，我突然发觉我更在乎的是他现在的情况。
　　“……”
　　不经意望向楼下，只一眼，我的眼泪便止不住涌出，安然孤零零的站在雨幕中的路灯之下，没有打伞。
　　雨下的这么大，他会不会冷，会不会生病，原本沉积在心中对他的怨恨在我看到安然站在雨中的瞬间彻底溃散了，我拿起伞不顾一切的冲下楼。
　　安然默落的站在雨中，头发凌乱的贴在前额，两手无力的垂着，只是右手还紧紧的攥着手机。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看着我。
　　“在你决定之前……”安然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胸上，“我是不会放手的。”
　　“决定？”
　　“如果，”安然缓缓闭上双眼，垂下的眼睑掩饰了眼中的慌乱和痛楚，“你……选择他，我……会放手的……”
　　“这就是你顶着大雨来跟我说的话吗？你不问我好不好，还疼吗？却告诉我你要放手？！”我声嘶力竭的对着安然大吼。
　　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安然闭上双眼，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无助的颤抖。
　　“这就是我坚持的结果，等待的答案吗？”
　　“至少……”安然张开双眼看着我，瞳孔中有一抹暗灰的颜色，“他不会让你哭……”
　　我突然觉得周身的力气都随着流淌的雨水消失殆尽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祈求些什么。
　　“是，他从来都不会让我哭。如果……如果，你觉得为我安排一个不会让我哭的人留在我身边是一种弥补，那好……”我强忍着泪水，“我们，我们分手吧。”
　　安然怔怔的看着我，缓缓的闭上双眼，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寞落的背影。
　　“傻瓜！！！”看着安然的背影消失在雨中，我终于压抑不了心中的悲愤，跌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谁哭，为谁痛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顶雨伞遮住了冰冷的雨水。
　　“回病房吧。”一飞伸出手拉我起来。
　　由于淋雨，我得了感冒，高烧的很厉害。一飞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出院后也一直陪着我。安然一直都没有消息，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这次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

　　**** ****

　　“喂？一飞啊，什么事？！”
　　“这几天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诶，你打电话该不是问这个的吧？”突然觉得一飞的声音有些怪怪的，我故意打趣，“是不是想借照顾我为由要挟我啊？！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看样子你已经恢复了，我现在……在滨海广场的汽车屋，呼……你能过来一下吗？”一飞的口气中有一丝闪烁不定的坚决，又有一点犹豫不决的躲闪。
　　“诶，你又惹了……”什么麻烦等着我去给你善后啊。我本想好好嘲弄他一番，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搞什么啊，竟然挂我的电话。

　　*** ***

　　一飞今天有点不对头，好象很紧张的样子，连声音都变了。该不是又没钱付帐了吧。
　　“喜欢这里吗？”一飞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问我。
　　“喜欢啊……”
　　“真的？！”
　　“当然，你都不知道安然从来都不肯带我到这种地方来，他说太幼稚……”不经意提到安然，我的心底迅速划过一丝酸楚，随即拿起菜单递给一飞，希望他不会留意到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漠落，“呃……好久没来这里了，还真有点怀念啊。吃点什么好呢？呵呵，你想吃什么？我请。”
　　“陶陶，其实我想……”一飞没有伸手接菜单，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看着一飞灼灼闪烁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这样的一飞好陌生，心底豁然感到一丝慌乱。
　　“请问两位点什么？”服务生问。
　　“一份巧克力奶昔，一份……呃，一飞，你要什么？”
　　“一份香草冰淇淋，谢谢。”一飞迅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中一闪即逝的失落。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你……”
　　“什么我啊你呀的，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我和一飞打趣，试图打破微显尴尬的局面。
　　“我……喜……”
　　“铃……”手机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电话……”我笑笑。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我的左胸膛像有无数根钢针穿梭一样，心脏被刺的一紧一紧的疼。
　　“陶陶，怎么了？”一飞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喂……”我平定了心绪，尽量用平常的语气答话。
　　“你为什么还不来……我一直都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来……”电话里安然的声音含糊不清，嘶哑颤抖着低喃。
　　“你在哪？”我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在哪？”
　　“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你在哪？喂，安然……”我焦急的大喊，汽车屋里的人全都像见到怪物一样看着我。
　　“……”
　　那一刻我心中所有对安然的怨恨全都随着安然的声音消失了，剩下只有担心。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飞……我……”我难为情的看着一飞。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是要去找他还是留下来？”一飞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一飞，安然他……”
　　“够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走吧。”一飞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一飞，我……”
　　“……”
　　“对不起！”
　　对不起，一飞，我真的不能放着安然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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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００８年　６月１６日晴
　　看到你背影渐渐模糊，我的心真的好痛。为什么同样的付出，你只能看到他的好却漠视我的爱，为什么同样的伤，你只看到了他的痛却忽略我的苦，为什么在我和他同样需要你的时候，你会义无返顾的奔向他却丢下我。
　　可是我还是站在那等，等着你回头，等着你回到我面前……
　　你没有回来，我一直等到汽车屋打烊，你没有回来，我一直等到街道只剩下我一个人，你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