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未央》夏初见

12、第 12 章

　　洁净的道路上交叠着来往人群的脚印，大大小小，深深浅浅，道旁年久的法国梧桐此时正枝繁叶茂，吐着生命的昂扬，碎碎的阳光透过层层交叠洒了一地，星星点点，跳跃在来往的路人中间，感受着节日的欢愉。易澄心把注意力从窗外收回，轻啜了口果汁，安静雅然就这样包围在身边。

　　这是学校邻街的一间咖啡屋，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Towards Sunshine，易澄心第一次见到它就觉得十分喜欢，今天约了安断楚，只是安断楚，因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他还未到，这样安然幽静的环境本就很会让人陷入思绪的漩涡，而偏偏易澄心又是一个十分容易出神的人，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发呆，莫名地就想到了南宫明秀。

　　那次莫名地挂电话隔天，他还是依旧打电话过来，一样若无其事地胡扯。易澄心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下那天是怎么了，南宫明秀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就没再提起。易澄心也不多想，又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那似乎说不完的废话，如果不是因为习惯，早就愤愤地挂掉电话了，不知所云多半就是对此高度集中的概括词。
　　易澄心回过神来，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满脸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

　　“安，什么时候到的？”易澄心一瞬有丝尴尬，心想，如果换作是南宫明秀，她只要风轻云淡地扔一个白眼就好了，神游的习惯真应该改改了。

　　“易出神的表情很可爱呢，真应该早点来。”安断楚带着惋惜的表情，却依旧温柔地笑着。

　　易澄心一愣，随即莞尔，“的确，是应该早点来，这样我还可以看到安出神的表情，说不定还更可爱呢。”

　　“原来只有可爱啊，我还以为……”安断楚似乎故意拖长音调，温温柔柔的，似是叹息。

　　“以为什么啊？”易澄心端杯轻饮前，很自然地接着问了句。

　　“以为你还觉得我很帅呢。”安断楚说话时半垂着眼睑，倒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只是微扬的语调有丝戏谑。

　　易澄心刚入喉的果汁被他一句话深然卡住，“咳，咳，咳”地轻咳起来。

　　“没事吧？”安断楚早已站起，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边问，声音依旧温柔，眉却微微皱起。

　　易澄心伸出手示意她没事，可安断楚似乎没领会似的，依旧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易澄心调整了一下呼吸，微微止住咳嗽，勉强发出了“没事”两个音节。

　　一晃，安断楚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这句话有这么吓人吗？我怎么没觉得？”他似是有些疑惑有些不解道。

　　“没吓人啦。”易澄心已经恢复常态，或许是因为刚刚咳嗽的缘故，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红晕，“只是……我觉得，安你这样温柔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嗯……有些奇怪。”这样的话，南宫明秀说出来才比较正常。这样想着，易澄心眉眼都荡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哦？温柔的人也自负，也有……小小的幽默。”安断楚依旧温和地笑笑，“今天约我，有什么事吗？”

　　“算是一件事吧……”易澄心低声道，突然之间发现，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倒是无法坦然地说出口了，安断楚也没有催促，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似乎酝酿了足够多的时间，也积累了足够多的勇气，易澄心猛然抬起头，直视那双蕴含着无限柔意的眼，撇了撇嘴，一句话就要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