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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三十二 郑修奇 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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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二郑修奇 (下)
江南市的绿化工程一向做的不错,城市里随处可见各种大大小小的公园。夏天的夜风徐徐吹进林子,退去了闷热,令行走其间的两人都觉得十分舒适。藤蔓植物缠绕的架子下是蜿蜒的林间小道,转开眼,能看见林荫中凉亭的一角飞檐。
看着白玉堂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包香烟,撕开,点燃,一点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展昭忍不住道:“你最近抽点有点凶呐。”白玉堂甚少吸烟,可最近只要靠得近了,就能闻到他身上弥绕的淡淡烟草味。
“影响到你呢?”白玉堂说罢,手指一捻便灭了香烟。
“那倒不至于。只是你平时很少,现在突然多了起来,有点奇怪。”展昭从他手中抽出那根才吸了两口的香烟,随手扔进自动贩卖机旁的垃圾桶,笑道:“而且,吸烟有害健康。”
闻言,白玉堂松开一直微皱的眉峰。他嘴角刚挑起笑,就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这边,回过头,看见树荫下立着一人。
展昭也感觉到那种被锁定的视线,有些警惕的皱了皱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那边。“跑!”耳边突然响起压低的低柔嗓音。侧头去看,发现白玉堂脸上冷凝起来,整个身体稍稍前伏绷紧,蓄势待发。“有情况?”
“快跑!”白玉堂沉声道。右手飞快从后腰抽出从不离身的虎牙匕首,迎向已经冲过来的男子。
展昭第一次看见他抢攻,希望以此来压制对方。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上白玉堂,还可以用轻松来形容的躲避和反击。
那陌生男子只是往旁边半侧了身体,就避开匕首的第一次攻击,同时右手出击,快捷而准确的擒住白玉堂执着虎牙匕首的右手——展昭看得很清楚,白玉堂想躲,但没有成功。
眉头狠拧,白玉堂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人。他虽然自负,但还没到认为天下间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能人的地步。就着被抓住的姿势带动对方往身前扯动,右膝曲起击向来人腹部。对方轻轻后退两步顺利避开,不过他的一只手也在后退途中拽住白玉堂随意束起的马尾。
这时候胜负基本已经被确定,但事实证明,故事的主角永远是不败的!
长及腰部的头发被抓住,甚至还没来得及被拉直,白玉堂执匕首的右手就突然松开。虎牙匕首掉落,被左手抄起顺势反手一划,锋利的刀刃轻易割断头发,刀尖略转角度,直逼对方左肩。
男人再次侧身,这时候白玉堂已经飞起一脚。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他只能抬手抵挡。不过手的力道总是无法和腿的力道相比,尤其是向来刚猛的泰拳中的腿技。砰一下闷响,白玉堂准确命中,将人又打得后退三步。
人类眨眼的速度是0.18秒,而白玉堂的平均反应时间是0.19秒,他的抢攻,很少有人可以全套接下来。
“别动!!”展昭提高了声音喊道,同时伴随着手枪保险打开的咔嚓声。
刚才来人一直站在树荫下,现在走出来了展昭才看清他的容貌:这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容貌谈不上英俊,但非常端正刚毅,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体格有些魁梧,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严肃,一眼就能确定是个军人,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
无视手枪正对着自己,男人走近,面上表情不知该说是空洞还是僵硬。他的眼神没有丝毫人气,只有一片空茫,被这种眼神扫过,展昭有点脊背发凉。视线最后停留在白玉堂身上,男人暗哑的声音响起,“他死了,你会不会比较痛苦?”
他死了,你会不会比较痛苦?
展昭忍不住敛起眉,还没完全理解这话里的意思,白玉堂已经挡在他身前,“郑修奇,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会十倍还给楚云深!”被压得极低的声音不难听出怒火,也不难听出其中的真意,“绝、对!”
白玉堂靠他很近,展昭能听见牙齿紧咬的声音。那个他是谁?似乎不需要解释了。
“……果然……”气氛凝重,名叫郑修奇的男人说了句莫名的话,便离弦般冲上来。
白玉堂只以虎牙匕首反挡作为防御——虽然不习惯——这个男人有多强大他知道,是以他甚至有些不敢离开展昭身边去攻击,就担心如果郑修奇的目标是展昭。
郑修奇最不怕的就是两败俱伤,但是白玉堂怕,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人舍不得,还有某个人不愿意离开。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点点消极的防御就足够扭转局势。
噗。啪。嗵。
三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第一声是白玉堂的匕首被郑修奇抢走,右肩骨被洞穿。第二声是他以一招老式拳击命中对方胸口。第三声是展昭开枪,击中郑修奇的腹部。
郑修奇退开,咳了几声吐出两口血,以老式拳击近1000磅,约摸454公斤的力道,足够将人直接击倒,何况是没有任何抵挡的直接命中。他捂着腹部出血处,用那种空茫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飞快离开。
白玉堂到了这时还不敢放松高度警戒,用完好的左手拽住展昭的手腕,拉着人就走。
“跟我去医院。”展昭反手拽住他,一手用力按住白玉堂出血处附近的止血点。借着公园的路灯,大概检查了一下伤口,白玉堂的右肩骨被虎牙匕首直接洞穿,整把匕首近三分之二都没入血肉中。
“不行。”对他的提议白玉堂想也没想直接否决。也许是因为疼痛不那么严重,也许是因为别的某种原因,他反而微微放松了冷凝的面部表情。重新握住展昭的手,那力道强硬,“你学过紧急包扎,拔了匕首上点药就行了,反正去医院打麻醉也没什么效果。”
“白、玉、堂!”一字一句唤过这名字后,展昭只是紧绷着脸,神色担忧中混杂了一点自责,他当然知道这人先前的举动是为了保护自己。
知道他是绝不会妥协的,白玉堂沉默了一下道:“叫狐狸来吧。”
* * * * * *
白玉堂的伤口虽然深,却很整齐,比上次被子弹洞穿后撕裂的伤口反而更容易处理,不过伤在肩骨上,愈合之前肯定是不方面使用的。智化包扎完就感叹这家伙真是好运气,伤口看上去很严重,其实匕刃卡在肩骨关节里了,就是流点血有点脱臼而已。展昭却是知道,在被击中时白玉堂本能的向旁边闪避,不然这匕首会从右肩胛骨下贯穿过去,到时候就不是这点小问题了。
白玉堂打发走智化就说要洗澡,理由是无法忍受一身汗水和血迹,展昭劝说未果只能沉着脸帮忙。
把淋浴调到最小一档,展昭用清水冲洗着白玉堂原本齐腰,现在只剩下一半的长发。就算对方受伤的右肩头又在外面包了层防水绷带,他还是很小心的注意不让伤口见水。
白玉堂斜靠着坐在浴缸内,赤裸健硕的身体只在腰间松松围了条浴巾。他一边心安理得享受展昭的服务,一边透过浴室的镜子盯着人瞧,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明明脸色不悦,动作却一直保持轻柔,所以说这只猫真的是很温柔的人。
“你笑什么?”展昭坐在他身后的浴缸边沿,手指当作梳子将他的长发理顺。湿透了的发丝在指间纠缠盘绕,让他不得不经常放下淋浴双手并用。
“……嗯……我只是想,刚才就是这只手为我开枪的。”看着那双正在为自己梳理头发的手,白玉堂笑道。
没有去看他,展昭飞快垂下眼睫说道: “看见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我都会出手,又不单是你。”浴室里水气氤氲,模糊了明亮的白色灯光,他看上去温煦又安静,但所有的情绪都被掩了起来。
这应该叫作欲盖弥彰吧?狭长凤目好笑的眯起,继续笑道:“我又没说单单是我。”
展昭收拢起他的头发,双手一拧,直接转移话题,“好了。”站起身,拿了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
刚才一直被自己挡住,现在站起来,白玉堂才发现他身上那件浅色T恤已经半湿,修长的颈项,凹陷的锁骨,浸湿后有些透明的布料贴在身上,描绘出精悍略显消瘦的身体,结实柔顺的肌肉轮廓,和胸前两点……白玉堂突然移开视线,道:“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展昭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一只手能行吗?”
“我左右手都能用。”
“你的伤?”看着他肩头的伤口,展昭略略皱眉,他倒是不担心白玉堂一只手方不方面,而是担心这家伙懒散,看着有防水绷带就直接用水冲洗。
“难不成你帮我洗?”白玉堂发誓,他真的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白玉堂稍稍沉默,幻想着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揉捏……“咳咳。”他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闷声说道:“不用,我就冲一下。”
瞧着他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展昭迟疑道:“你该不会在害羞吧?”
“展昭。”白玉堂抬起头,神情是伪装的无辜,“我担心你对我心怀不轨,我现在有伤,反抗的话也不利索,”
展昭一怔,随意送上一个白眼,“有事就叫一声,还有,伤口别见水。”
白玉堂冲凉确实很快,二十分钟后出来直接往床上爬。展昭碰到他的身体一皱眉,抚上他的额头,道:“也没发烧,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热。”含糊的答了一句,白玉堂第一次背对着人躺下。
“没事吧?”展昭犹有些不放心。
“我困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展昭总担心白玉堂会发烧,时不时清醒过来看看。而白玉堂,脑海里老是出现一些限制级的东西,严重影响睡眠质量。